冥婚的发生地在西南内部的一个小山沟里,村名叫瞳井沟,取自村里一口养活全村人的水井。
谢却回家上网查了查资料,冥婚的故事吸引了不少悬疑爱好者组团去那里探险,但是无一例外,每个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也就导致瞳井沟愈发神秘。
谢却对这种鬼故事不感兴趣,他拿出前段时间画好的符纸数了数,正好二十张。
谢却修为不够,自己画的符纸威力不算大,遇到小鬼还好说,要是遇到厉鬼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想着明天还要赶路,谢却没再画符纸,早早上床睡觉。
瞳井沟在深山里,谢却和荆谢白下了飞机后又换乘高铁,还在市区里租了辆车,晃晃悠悠到傍晚才到了县城。
“别赶路了,找个地方住,明天再去。”晚上进山本就危险,荆谢白并不打算冒险。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谢却脸色发白,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胸前的玉佩自从进了县城就一直在发烫。
“嗯,这是鬼城。”荆谢白没有下车,打开车窗打量着街边。
县城里很热闹,各种颜色的led灯绕在树上,街边小店里挤满了人,还能听见不远处小孩嬉闹的声音。
“鬼城?”谢却迟疑着开口,他转过头打量饭店里的人。
有影子,但是脸色煞白,一举一动都很僵硬,像是掉帧的视频。
像是想到了什么,谢却打开导航,可是地图上并没有显示县城的存在。
谢却:“......”
他们还能再这里休息吗?
谢却:“留在车上过夜?”
天色很快黑下去了,谢却不觉得他们现在离开就能安全,或许还会引起它们的怀疑。
荆谢白显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拿着一面铜镜下车:“下来吧。”
与其呆在车上等死,荆谢白更喜欢正面对刚。
谢却大致扫了眼这条街道,基本上不是饭店就是酒店。
这里是前往瞳井沟的必经之路,离瞳井沟还有大概十小时车程,谢却敢肯定,只要是想要去瞳井沟的人都必然会在这里停车休整,那么那些悬疑爱好者应该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谢却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荆谢白,对方显然没想到会有普通人来这里。
“要是在这里失踪事情还不算太坏,要是是在瞳井沟里死去可就麻烦了。”
瞳井沟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要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冲上去血祭那么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原路返回。
“先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吧。”荆谢白拿着铜镜照向路上的行人,镜子并没有照出人影来,反而是一堆纸人。
“纸人?”谢却看看镜子又看向路上的人。
这些是纸人?
谁捏的纸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捏纸人?
荆谢白收好镜子,抬脚走进最近的饭店。
“进去看看吧,不是鬼就还好处理。”
谢却追上去,对着荆谢白耳语:“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山路难开,要是不过夜他们最好抓紧时间离开。
“嗯,别吃这里的饭,挑个酒店住,看看这群纸人到底要干什么。”
饭店里没有空位,他们进去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交谈,带着一种诡异的表情盯着他们。
谢却咽了口口水,纸人的目光里透着贪念,像是蠕动的蛆虫一般死死黏在他身上。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下一秒饭店里就又恢复了正常,老板拿着菜单迎上前。
“你们要吃些什么?”老板声音尖细,明明身材壮硕,发出的声音倒像个女性。
谢却顶着老板的目光接过菜单,上面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谢却不确定荆谢白的意思,一时间也没开口,故作认真地看着菜单。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荆谢白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包上好的烟递给老板,也不管老板那要杀人般的眼神,伸出手挽住老板的肩膀。
“是这样的,我和我弟来这里采风,开了一天车了,现在只想休息,但是这里酒店太多,就想找个人问问哪家酒店比较好。”
荆谢白也不管老板收不收烟,只是强硬地把烟塞进他手里。
“老板,都是兄弟,你可要好好给我推荐啊,我可不想半夜换酒店。”
老板听见荆谢白是来问酒店的,面色一喜,带着恶意开口:“就我们街中间那家酒店最好,价格合适,又干净。”
说完还硬拉着荆谢白出门给他指了指酒店的具体位置。
“就在那里,我也不留你们,他们生意火爆,你们可得要赶紧入住,晚了就可抢不到了。”
谢却:“......”
县城里酒店多本就值得怀疑,更别说还能住满了,老板这是摆明了催着他们住进去。
把菜单放下,谢却对老板道谢:“谢谢老板,对了,我想问问你们,你从哪里买菜啊?”
说完怕老板怀疑谢却又加了一句:“我家里有人也想办饭店,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菜源,看你生意火爆就想问你一句。”
谢却来的路上并没有看见有菜地,他怀疑店里那些菜有问题。
老板在知道他们赶着住酒店之后态度好了不少,很爽快地开口:“哦,你说这个啊。我找菜农买的,菜大还干净,最关键的是价格还便宜。”
猜到是这个答案,谢却并没有表现得多意外,奉承了几句就和荆谢白离开了饭店。
“你等等。”走了几步,荆谢白拉住谢却,“我照照那菜到底是什么。”
“别。”谢却眼疾手快地拦住荆谢白,大声说到,“哥,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就先去酒店吧。”
荆谢白顿了顿,明白谢却的意思,把镜子收好,点点头,继续陪谢却演下去:“行啊,我们得赶紧办理入住啊,晚了就没有空房间了。”
说完和谢却对视一眼,抬脚往酒店走去。
“怎么了?”荆谢白看着酒店,嘴唇微动。
谢却看了眼车灯,小声回答:“他们在看着我们。”
谢却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几乎是一说出要住酒店他就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等出了饭店,谢却往对面饭店的玻璃门看了一眼,果然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着他们。谢却毫不怀疑,要是荆谢白回头拿出镜子,那群纸人肯定会攻击上来。
荆谢白显然是没想到这群纸人警惕性这么高,神情严肃地开口:“嗯,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自己驱鬼师的身份。”
纸人和鬼不同,他们没有任何感觉,不能像厉鬼一样分辨出驱鬼师和普通人的区别,但是荆谢白不觉得在这里暴露身份会是个好选择。
酒店就是普通的酒店,怕危险,谢却和荆谢白只开了一间房。
前台把房卡递给荆谢白,脸上是僵硬的笑脸,声音单调没有起伏地欢迎他们入住。
房间在很里面,谢却跟在前台后面借机打量着整个酒店。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酒店里没有电梯,楼梯里堆满杂物,窗户很小还装着护栏,想从窗户翻出去简直不可能。
整个房间的布局也很奇怪,没有卫生间,桌上摆放着老式的收音机,墙上贴着张画,画的是一位穿着丧服哭泣的女子。
“这是丧门神。”荆谢白关上门,没动那幅画像。
“纸人应该是明清时期有的,丧门神在宋代都是蛇面人身的形象,到了明清才变成丧服女子的形象。”
丧门神是阴间凶煞,为阎王爷手下,主管死丧哭泣之事。
“别动她,也别去想她。”丧门神入梦为大凶之兆,梦见之人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
“行。”谢却坐在床边,强迫自己不去想丧门神的事。
“我们现在怎么办?”
荆谢白靠着门盯着窗户,没回答谢却的话。
“你觉得纸人要拿我们怎么办?”
谢却一愣,从下车到现在,纸人并没有对他们动手,这是为什么呢?
谢却不觉得他们住进这家酒店是巧合,这家酒店在街道中央,窗户还小,楼梯里杂物这么多,就算他们要逃跑,恐怕连酒店都很难跑出去。就算好运跑出了酒店,他们又怎么能跑出县呢?
意识到他们完全被困在了这里,谢却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丝阴郁:“我们活着对他们有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但可以肯定纸人目前不希望他们死去,要不然以这里纸人的数量,完全可以不用等他们下车就杀死他们。
荆谢白走到窗户处看了一眼,刚刚还人满为患的街道现在空无一人,led灯也熄灭了,阴风吹过,街上一片死寂。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谢却和荆谢白对视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谢却往窗户边走了两步,荆谢白手握着长剑,打算一有变故就破窗而出。
“我是酒店前台,来给你们送点蜡烛的。县里电路出了问题,现在用的是应急电源,五分钟后就断电了。”前台没有起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却和荆谢白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的试探。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电路会坏?
他们没有开门,继续等待着。
前门又敲了敲门,力道之大,谢却怀疑他们再不开门这门就要倒在地上了。
“我是前门,来给你们送点蜡烛。县里电路出了问题,现在用的是应急电源,五分钟后就断电了。”还是一样的内容,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明晃晃的威胁与恶毒。
荆谢白皱了皱眉,把长剑藏在身后,把门开了一条小缝。
前台的脸被烛光照亮,脸色苍白如纸,瞳色黑如墨水,眼神紧紧盯着荆谢白,嘴角咧开,舌头鲜红:“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麻烦了,五分钟之后就要断电了,你们记得点上蜡烛。”
荆谢白打量着前台,没着急去接蜡烛。
“你们这里厕所在哪?”
前台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很流利地接话,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单调:“我们这里没有厕所。”
谢却:“?”
不是,演都不演了是吧?
荆谢白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很短促地笑了一声,神色如常地接过蜡烛,没等前台说话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谢却迎上前去,打量着荆谢白手里的蜡烛。
“这是?”前门送来的并不是真的蜡烛,只是蜡烛造型的灯,谢却试着寻找灯的电池,却发现这盏灯并没有安装电池,也没有充电口。
谢却:“?”
荆谢白倒是没多意外:“纸人怕水怕火是正常的。”
“那我们岂不是能点把火把这里都烧了?”谢却记得荆谢白有抽烟的习惯,那么他身上也一定会有打火机。
荆谢白看了谢却一样,没有顺着谢却的话接下去。
“你觉得,纸人想要干什么?”
谢却闻言愣了愣,纸人往往都是被用作傀儡,人死后办丧事也要弄几个纸人陪他一起下去,这也就代表着纸人并不具有自己的思想,都是按照捏纸人的人的想法办事。
先是让他们住进一个很难逃脱的酒店,又不给他们通电,也不杀死他们,这是为什么?
谢却回忆了他们进入这座鬼城的一路,刚好是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鬼城出现,进来后时间好像被按下了加速键,不一会儿就夜色已深,就好像是防着他们继续赶路一样。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明天下午就能赶到瞳井沟调查冥婚一事。
对!冥婚!
冥婚在深夜进行,并且男方给的聘礼可是有一半都是纸制品。
谢却猛地抬起头,语速飞快:“他要带我们去瞳井沟。”
写完发给朋友看的时候不小心误触了,打了个视频通话,把自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