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锁 第4章 赛场边递枇杷水

周六的市青少年宫体育馆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少年们身上的汗味。全市高中理科竞赛的决赛正在进行，场馆中央的几排桌椅前，参赛选手们正埋首奋笔疾书，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沈砚清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眉头微蹙，目光专注地落在试卷最后一道压轴题上，指尖捏着的钢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玻璃洒在试卷上，让字迹都变得有些模糊。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手腕处的校服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上面沾着几点墨水渍。

这场竞赛比预想中难度更高，尤其是最后一道物理题，涉及的知识点又偏又杂，沈砚清算了两遍，答案都不一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场馆里的时钟滴答作响，像是在催促着每一个人。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而在观众席的角落，陆野正托着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砚清的方向。他今天没穿校服，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头发随意地梳着，露出饱满的额头。他昨天特意打听了竞赛的时间和地点，一早就让赵磊帮忙占了个能看清沈砚清的位置。

从沈砚清走进场馆开始，陆野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看着他认真答题的样子，看着他皱眉思索的模样，看着他抬手擦汗时露出的纤细手腕，陆野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赵磊坐在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笑了笑：“野哥，你这哪是来看竞赛的，分明是来看沈学霸的吧？”

陆野没否认，只是轻轻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别废话，看题。”

赵磊撇撇嘴，小声嘀咕：“看题哪有看沈学霸有意思，你看他都快中暑了，脸都红了。”

陆野的心猛地一紧，仔细看向沈砚清。果然，沈砚清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比刚才急促了些，想来是因为场馆里人多闷热，加上答题压力大，有些中暑的迹象。他立刻站起身，对赵磊说了句“我去趟小卖部”，就快步离开了观众席。

场馆外的小卖部里，陆野直奔冰柜，拿了一瓶冰镇的枇杷味苏打水，又找老板要了一包纸巾。他付了钱，快步往回跑，路过走廊时，还特意用冷水冲了冲纸巾，攥在手里。

等他回到观众席时，竞赛刚好进入最后十分钟。沈砚清似乎已经算出了答案，正在检查试卷，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嘴唇也有些发干。陆野看得心疼，心里暗自着急，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给他递水。

终于，裁判吹响了结束的哨声，宣布竞赛结束。参赛选手们纷纷放下笔，伸展着酸痛的手臂，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沈砚清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刚想收拾东西，就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到陆野拿着一瓶冰镇苏打水站在身后，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过来的。“刚看到你脸有点红，是不是中暑了？”陆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将手里的苏打水递了过去，“这是枇杷味的，冰的，喝点解解暑。”

沈砚清愣了一下，看着他递过来的苏打水，瓶身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透着阵阵凉意。他能闻到淡淡的枇杷清香，和那天的枇杷味道很像。周围已经有其他学校的选手看了过来，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沈砚清的耳根微微泛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客气什么。”陆野笑了笑，又将手里攥着的湿纸巾递给他，“用这个擦擦汗，凉快点。”

沈砚清接过湿纸巾，冰凉的触感瞬间从指尖传来，让他打了个轻颤。他低头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擦了擦脸颊，冰凉的触感驱散了不少闷热，让头脑都清醒了许多。他拧开苏打水的瓶盖，喝了一口，清甜的枇杷味混合着气泡在舌尖炸开，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喉咙的干涩，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怎么样，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吗？”陆野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眼底带着笑意。

沈砚清点了点头：“嗯，最后算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陆野笑得更欢了，语气里满是赞赏，“不过刚才看你皱着眉，可把我担心坏了。”

沈砚清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陆野。少年的眼里满是真诚的担忧，没有丝毫掩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格外耀眼。沈砚清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像是被温热的枇杷汁灌满，甜丝丝的。

他低下头，避开陆野的目光，小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热。”

“那你多喝点水。”陆野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枇杷味的硬糖，递到他面前，“这个也拿着，含着能润润嗓子。”

沈砚清看着那颗包装印着枇杷图案的糖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放进了口袋里。“谢谢。”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

“跟我还客气什么。”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去吃午饭，就当是庆祝我们顺利完成竞赛。”

沈砚清刚想拒绝，就被陆野不由分说地拉着胳膊往外走。陆野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包裹着他的手腕，传来阵阵温热的触感。沈砚清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耳根再次泛红，却没有挣脱，任由陆野拉着他走出了场馆。

场馆外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陆野的脚步轻快，拉着沈砚清往前走，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话，一会儿吐槽竞赛的题目太难，一会儿又说起附近有家不错的面馆。沈砚清跟在他身后，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的那点拘谨和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枇杷味苏打水，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或许，这场枇杷树下的赌约，不仅仅是一场竞争，更是一段缘分的开始。而赛场边这瓶冰镇的枇杷水，就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更深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