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今天由我带您在宫里走走。”
乔嬷嬷的声音忽然将林予甜本来已经跑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微微发烫的脸颊,“好,麻烦您了。”
乔嬷嬷欠身:“不麻烦的。”
等到乔嬷嬷转身为她推门的时候,林予甜才忍不住暗暗扶额。
都怪司砚亲她亲太久了,所以她刚刚才会不由自主想起她。
林予甜本来还嫌司砚给她穿的衣服太厚了,谁知一出去直接降了好几个度。
屋外的宫女看到林予甜时,眼神忽然变得充满了怜惜和悲怆。
林予甜:“......”
她耳朵温度火速升高。
等到出了门她才发现宫门口停着一顶轿子,乔嬷嬷朝她说:“林姑娘,您请上。”
林予甜有点尴尬,她本来就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更别说要坐这由人扛着的轿子了。
“嬷嬷,我们要不走着去吧。”
她轻声询问乔嬷嬷的意见。
“宫内太大,光是走怕得好一会儿。”
乔嬷嬷说。
林予甜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走就好了,你让她们回去歇着吧。”
她可没有一边旅游还一边要人伺候着的小资习惯。
多走走而已,她可以的。
“这...”
乔嬷嬷脸上有些为难。
“没事的,我自己能走动。”
林予甜眨着眼,小声对乔嬷嬷说:“没人会发现的。”
乔嬷嬷纠结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她对那些人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
路上有宫女在扫地上的积雪,所以并不难走。
乔嬷嬷带着林予甜去了不同的地方,每一处都透露着皇族的威严。
在路过一幢偏僻的小宫殿时,林予甜有些好奇地问:“嬷嬷,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乔嬷嬷犹豫了片刻后说:“是以前陛下住的地方。”
林予甜听完便有了几分惊讶:“司砚以前就住这里?”
实在不怪她,只是林予甜这一路走来见过的宫殿基本上都奢华而宽阔,外面的路更是四通八达。
眼前这个小宫殿又破又小又旧又偏,跟司砚现在宫殿那副奢靡的布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予甜有些难以想象,司砚这样一个矜贵的人以前竟然就住在这个小破院子里。
乔嬷嬷被林予甜直呼司砚姓名这一举动弄得后背一身冷汗。
但听这位林姑娘的语气,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说的。
那想必就是陛下准许的。
她回复:“是的。”
她边说边打量林予甜的表情,发现她眉头微皱,视线落在那扇大门上,神情有些沉重。
林予甜过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因为司砚犯了什么错吗?”
不然为什么她会被分配到这么小的院子里。
乔嬷嬷摇了摇头:“陛下课业勤勉,对先皇和太后都极其敬重。”
林予甜更不懂了:“那为什么她们要让司砚住在这里?”
就连她上次去的冷宫都比这里好上千百倍。
在宫内谈论圣上**是死罪。
乔嬷嬷作为宫内的老人更是清楚这点,但她对于司砚是疼惜的。
司砚上位这些年励精图治,整日待在书院和御书房,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和亲近,可以说完全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乔嬷嬷一度很担心。
她虽然只是一个在宫里讨生活的微不足道的下人,可她依旧希望能在自己离开前看到司砚能遇到一位能打开她心扉的人。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林姑娘可能就是那个人。
可能她们没注意到,但乔嬷嬷却看得很清楚——本来沉闷的陛下这些日子变得鲜活了许多。
“奴婢不知。”
“只是先皇子嗣众多,殿下作为唯一的格格,身份尊贵,按照制度是要送往北苑联姻的。”
“身份尊贵。”
林予甜重复了一遍。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身份尊贵还会住在这种地方吗?
林予甜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司砚对自己的说的那句“就连母后都说我是条养不熟的野狗”。
她所谓的养便是这样养的吗?
这连养都不算吧,只是给了口饭吃,就想让司砚对她们忠心耿耿。
就连原著里,也只简简单单地提到一句司砚不受父母爱戴,便怀恨在心。
林予甜不知道司砚曾经过得这么苦。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这个地位的呢?
雪越下越大,林予甜只觉得有些冷。
“林姑娘,风雪大,奴婢带你回去歇息吧。”
乔嬷嬷适时出口。
“不用。”
林予甜轻轻摆了摆手,她眨了眨眼,“嬷嬷,司砚下朝之后一般会去哪里?”
“殿下一般会去御书房。”
林予甜想了想,说:“那我想去御书房等她。”
乔嬷嬷低下了头,恭敬道:“是。”
御书房就在离大殿不远处。
她们刚刚到了御书房门口,便被两个侍卫拦住,她们冷声说:“闲杂人不得入内。”
乔嬷嬷刚想帮她说话就被林予甜制止了。
她轻声说:“没事的嬷嬷,现在已经晌午了,您先回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等司砚一会儿,等下我跟她一起吃。”
乔嬷嬷顿时面露难色。
林予甜还以为她是担心司砚责罚,刚想劝解她时就听乔嬷嬷说:“陛下一般不吃午膳。”
“她不吃?”
林予甜有些错愕。
乔嬷嬷垂着眼,点了点头。
“那她晚膳呢?”
林予甜问。
乔嬷嬷说:“会吃些素面。”
素面?
那玩意在林予甜最穷的时候她都不太会吃。
要吃也得配点榨菜才能入口。
司砚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吃这些?
林予甜不太信:“但她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每次都准备得很丰盛啊。”
话是这么说,可林予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次司砚跟她一起吃午饭,好像也是只吃了一点素菜,早饭她貌似也没怎么动过筷子。
她那时还以为司砚只是嘴刁,铺张浪费惯了而已。
“可能是陛下想让您能在宫内过得舒坦些。”
乔嬷嬷说。
林予甜嘴唇张了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她为什么不吃饭,是因为有胃疾啊?”
“有这部分的原因。”
乔嬷嬷说,“殿下及笄时便患有严重的胃疾,只是当时朝堂动荡,根基不稳,殿下每日处理政事到很晚。”
“及笄?”
林予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内并没有描述司砚的具体年龄,林予甜只知道她年少登基,谁知道是这么年轻的时候。
“是。”
乔嬷嬷说,“如今三年过去,殿下想养胃,但也难了。”
三年。
林予甜在心里飞速计算了一下,最终心里一跳。
那家伙现在其实才十八岁吗?
林予甜的月份大,就差几个月便满十九岁了。
那岂不是司砚其实比她还要小一点?
林予甜心里有些乱,她轻声说:“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她,嬷嬷你先回去吧。”
乔嬷嬷朝她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等到乔嬷嬷离开后,林予甜又看了看不远处守着门的侍卫,悄悄躲在了角落里。
她原本是站着等的,但到后面就腿部发酸。
林予甜左看右看,确定没人能看到她所在的位置后干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静静等着。
司砚给她挑选的狐裘太暖和,林予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当司砚阴郁着脸,盯着一身寒气准备回御书房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对她说:“殿下,有人找你。”
“谁?”
侍卫领着她往角落里走,司砚看到林予甜穿着裘衣,小脸衬得雪白,双眼阖着,睡得正沉。
司砚愣了片刻。
天这么冷,她没想到林予甜会来御书房。
上次太医来看已经说了林予甜体寒,需要调养,今天这一来别冻出什么意外了。
“以后她来就让她在屋子里等着。”
司砚说。
两个侍卫纷纷低头:“是。”
司砚拍了拍手,打横将林予甜抱了起来。
两个侍卫虽都低着头,但内心都极为震撼。
她们的陛下什么时候会与人这样亲近了。
林予甜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司砚一碰她就醒了。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司砚怀里时脸都红透了,双腿蹬了两下,用气声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司砚完全不听:“你能站得稳?”
林予甜感受了一下,的确是腿麻了。
要是现在司砚把她放下她,她估计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明明那两个侍卫都低着头,可是她总觉得两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她。
到最后林予甜干脆把头埋在司砚怀里装死。
从司砚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女生莹润洁白的耳垂泛着红。
她唇角忍不住勾起,在朝堂上被那群迂腐的老东西搅弄得烦躁不堪的心也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到了。”
司砚把林予甜放在软榻上。
林予甜这时才松回了手,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司砚包住。
司砚蹲下来替她暖着手,抬头问:“等了多久?”
林予甜没有手表,哪知道等了多久。
她含含糊糊地说:“没多久。”
还没多久。
手都快冻成冰了。
司砚垂着眼:“下次不必来御书房等孤。”
林予甜被她说得心口一跳。
她今天的确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乔嬷嬷将司砚的过往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看看司砚是否真的如同她说得那样。
“我...”
林予甜刚想矢口否认,又忽然想到自己的计划。
她现在可是在扮演司砚的倾慕者。
林予甜想了想,软着嗓子说:“我只是想你了。”
声音甜腻到林予甜自己都觉得做作。
偏偏司砚好像适应良好,她抬眼看着林予甜,声音里带着笑意:“有多想?”
林予甜可说不来情话。
她思来想去,便眨巴着眼看着司砚说:“想得都吃不下饭了。”
[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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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