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盯着季云彻想逃避的双眼,嘴角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季云彻面露慌张的样子,像什么呢,像一个被撞破心事的孩子。
季云彻半跪于床榻旁,眼眸盯着白珩白皙的手,不知在思考什么。
“你是不是该喝药了,我去看看药熬得如何。”季云彻想抽开手借口离开。
白珩看得出在逃避问道:“不急,你就不好奇那天我说的话吗?”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对,怎么还自爆了。
“前世?你知道什么?”季云彻眉头紧皱,这些时日他好似忘记了这件事。
白珩微微颔首,道:“我猜你应是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不如你先说说。”季云彻将问题抛给白珩。
白珩自然不敢坦白他是穿越而来,这要是说了指不定被当做什么呢,但他能确认季云彻是重生的,他起初本以为是他扰乱了剧情线,后面他发现这位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要赶往淮州,他的父亲可是在一年后死的,他就算在怎么准,得知也不会提前火急火燎赶过去。
“你我不如坦白,说不定是一路人。”
季云彻沉默不语。
白珩咳嗽了几声,季云彻听见忙关心的迎上去,他低头偷笑,抬头正了神色,道:“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如我先坦白吧。”
“我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白家在一年后被抄家流放,白云青贪污被送上断头台,负责查抄的就是你季小侯爷,在那时是你我第一次相遇,后面我同我那两位哥哥一同被流放,流放的路上实在太苦了,直到与你的第二次见面是你救了我,但是后面我还是病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白珩说完,见季云彻神色异常,却沉默不语,又道:“这梦太过真实,仿佛是上一世发生的,我猜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将原主的经历说了一遍,这是原主真实发生的事,可不能算骗。
“你……”季云彻欲言又止,随后道,“你可知骗我的下场。”
白珩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那要是不是梦呢。”
白珩心里暗喜,看来他猜对了,但表面十分惊讶:“这世间真有如此怪力乱神之事。”
“嗯,”季云彻轻声道,“我与你同样经历。”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那如果我们能有这种经历,那其他人是否也会有。”
季云彻眸光一紧,似乎被白珩点醒一样:“如果真的有,不知是敌是友,那你是敌是友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你的人,当然是友。”
“我能信你吗?”
“你觉得我可信吗,但我更希望你能信我。”白珩拿开手,手托腮望着季云彻。
季云彻愣愣看着他,道:“我救你是因为你有价值,无他。”
“价值呀,”白珩眼神挑逗,“那我倒是希望能对你永远有价值。”
白珩十分好奇季云彻能装多久,这样表面不在乎,行动上却十分诚实的人太有意思了,他们二人的命都绑一起了,当然得适当培养感情呢。
“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似的。”
“哪里变了?也许是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一些事呢。”白珩道。
他先前太过小心翼翼,本性完全被压制住,这次经历如此大的波折倒是让他想通了一些事,现代他是回不去了,命是时刻悬着的,不如看开点,把想做的,不想做的都做了,就当体验新的人生。
他昏迷的这些时日,梦里最常出现的人是季云彻,他觉得他应该正视他的内心。
季云彻被白珩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措,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说说看。”
“你助我救我的父亲,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白珩佯装思考,道:“条件还不是很诱人。”
季云彻欲言又止,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策:“我离不开你,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白珩托腮的手滑了,扯到了伤口,痛得直皱眉,季云彻一把抓住,查看伤口,雪白的布晕染成红色,白珩摆手道:“无碍无碍。”
“抱歉,但我所说句句属实。”
“那你是心里离不开我呢,还是因为这局势。”白珩乘胜追击,迫切的想要答案。
“都有。”
白珩笑出了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知。”
昔日威风凛凛的人,今日却如此乖巧听话,这反差弄得白珩有些措手不及,季小侯爷你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啊,他也没经历过这些啊,先前只是口嗨,他好像有点完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低声咳嗽了几声,用咳嗽掩饰住了尴尬。
季云彻见他是这幅表情,以为他嫌弃他,低头道:“我知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你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白珩脑袋里要炸了,他也没想到能发展得如此迅速,还有就是季云彻你瞧瞧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不应该是高高在上对着他说,我要你当我的奴隶生生世世陪着我,他脑补出季云彻居高临下的看着的样子,忙摇摇头,把这恐怖的场面摇走。
这人设怎么从腹黑反派崩成纯情小狗了。
他不敢再挑逗季云彻了,真怕季云彻会因为得不到他,变成那样,那他就没有自由了,他转移话题道:“好像该喝药了。”
季云彻看出白珩应是一时接受不了,也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思考,再回答,突然觉得还是太过突兀。
他一出房门便见玄尘在院子里。
玄尘见季云彻像失魂似的,忙迎了上前,问道:“见过公子,白侍卫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
玄尘这才放心点头,道:“公子焦急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去看看白珩的药熬得如何了。”
“这点小事便不用公子前往,属下去就行。”玄尘说着就要前去。
季云彻喊住了他,上下打量了玄尘一番,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玄尘有些扭捏地问道:“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有心仪的人了?”
季云彻有些看不下去,道:“你是如何讨心仪之人欢喜的?”
玄尘仔细思考回答:“属下自小有一门亲事,我与她青梅竹马,下值回去会顺路买上她爱吃的桂花糕,平日里会买些首饰送于她。”
随后一脸好奇地看着季云彻:“公子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了?姑娘家最喜欢的就是衣服首饰还有诚意。”
季云彻仔细思考玄尘说的话,道:“那男子呢。”
“男子!!!”玄尘震惊大喊,险些跳起来。
“闭嘴。”
玄尘捂住大张的嘴巴,随后捂住自己胸口,顾头不顾尾的。
季云彻嫌弃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
“公子你你你……不会心仪的是温大人吧。”玄尘压低了声音。
季云彻一记眼刀:“你就说该如何讨心仪的人……男人欢心。”
玄尘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置信,他家公子竟然喜欢男人喜欢的还是温大人,但转头想想也对,他家公子和温大人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虽分别几年,在横州相见,那不就是天赐的缘分吗,理解理解。
“公子依我说,要让人欢心当然是投其所好,要有诚意。”玄尘一本正经的分析。
季云彻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但白珩之前无欲无求他还真不知他喜欢什么,随后对眼前这还在震惊中的玄尘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知道了。”玄尘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
还未到下午,衙门里异常热闹,都在讨论着一件事。
坐在床前的谢渊陪着白珩说话,白珩吃自家徒弟削的梨,听这谢渊碎碎念,饶有兴趣地听着。
“老师我近日听到一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哦,是何传言?”白珩来了兴趣追问道。
谢渊有些难以启齿,道:“听……听说季公子心仪男子。”
白珩险些被呛到,有些心虚地问:“听谁说的。”
“今日季公子身边的侍卫和季公子讨论时说得特别大声,所有人都听到,这个消息也就不胫而走。”
“那可有说是谁。”
谢渊沉思片刻道:“听说是温大人。”
白珩脸一下沉了下去,原来他只是个幌子,他不禁用力咬了一口梨道:“那挺好,他们二人不是自小一起长大吗,心仪也正常。”
谢渊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道:“老师您说男子和男子也会互相倾慕吗?这不是病吗?”
白珩尴尬咳嗽两声道:“这世上有很多选择,有大众选择也允许小众存在。”
谢渊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他也不能说太多,只能靠谢渊自己去悟。
“老师你怎么连核吃了?”谢渊一抬头便见白珩将梨核一同吃了。
白珩这次后知后觉,他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干脆一块咽了。
“无妨,老师爱吃。”
谢渊尊重但不理解。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屋,白珩看清来人撇过头去,正眼都不瞧一眼。
“可好些了?”季云彻丝毫没有感受到这微妙的情绪,一只手背在后面,应该是拿着什么东西,缓慢走近。
谢渊起身行礼,语气很不善:“公子怎会有空到老师这。”
季云彻眉头微蹙:“我不该来吗?”
“哪阵风给季小侯爷吹来了?”白珩语气冰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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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