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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最后一天。
年福将东西简单包成包裹，挂在肩膀上，伸手去扶顾林。
“慢点，医生说伤口愈合很好，可接下来都不能干重活，回去也要好好养着。”
“好，听你的。”这是最近年福经常听到的话。
两人公交车倒了两站，才算来到火车站，门口买了两个大饼，攥着票才上车。
距离年关还有两三个月，火车站还没那么多人。
找到属于他们的位置，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背景，正式返乡。
坐火车比他们来时要快，等到县城雇辆骡车让顾林躺着，到家时，还没到晌午饭点。
村口下车，年福扶着顾林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把不少人吓到。
“这是的……小四？你病好了？”
村口老槐树下坐着的老婆婆眯着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就有人到处宣扬，顾家小四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死在外面，媳妇跟别人跑了。
气的顾婆子每次听到都要上去把造谣的人骂走。
这其中，老李宣扬的最多。
他可是放话顾四活不了，谁能想到顾家真舍得凑钱把人送大医院去治。
等待的这期间，老李一直盼着顾四回不来。
宣传多了，许多人也就信了。
现在突然看见顾四，才会这么诧异。
看着看着，忽然一个人回过神，朝村子里面指：“顾四，既然你回来，赶紧去医疗站看看，你妈拿刀正跟老李拼命呢！”
……
医疗站门口。
顾婆子攥着刀，凶悍的对准老李：“有本事再说一句，看我嘴不给你剁烂！”
“有本事你就动手，我倒看你敢不敢！”老李硬拽着一个人缩在他背后，吓得这人瑟瑟发抖：“你俩的事，你拽我干啥！”
他想跑，老李死活不答应，抽空还继续挑衅：“谁不敢谁是孙子！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顾四活不成？是你非要把人送去治病！现在好了，病没治好直接死外头，要怪就怪你自己！”
“你出来！我让你说！我今天就在这砍死你。”
菜刀哐一声剁在门框上，留下深深一道砍痕，顾婆子费劲才将刀扒出来。
挡在老李面前的人差点吓尿，瑟缩的抬起手要拦：“婶，你冷静点！看着点我，有啥事咱不能好好说，动刀就过了。”
“你滚开！”顾婆子攥住他一只手，用力将人拽过来甩出门。
那人顺着力道朝外走，总算是让老李抓着得手撒开。
没人在面前挡着，老李惊恐的扶着红木桌跟顾婆子绕：“你可想清楚，杀人犯法！”
“别跟我扯，你到处嘴碎讲小四的死后咋没说犯法？造谣也是罪你不知道？生产队看你是唯一的医生不管你，我看不过去！你都把我小四给治坏了，现在你还到处咒他死……”
“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那么一瞬间，顾婆子感觉自己幻听。
惊喜声四处响起。
“顾林，你回来了！”
“现在站着，是不是伤好了？快让你妈看看。”
顾林跟年福的出现，瞬间吸引在场全部人的注意力。
老李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林，真好么好生的回来了？
顾婆子回头，望着站在原地的顾四，手里攥着的菜刀立刻掉在地上。
哐当一声响，紧接着年福就感觉婆婆像一阵风飞来，停在顾林面前四处打量着。
“好……好了？”顾婆子声音颤抖。
“好了，儿子又能站起来。”顾林鼻子有点酸。
年福见他轻描淡写，主动补充：“妈，手术很成功，不过接下来两个月还要好好养养，等骨头彻底长好。”
“应该的，应该的，老一辈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要养三个月。”顾婆子欣喜不已：“走，咱们赶紧回家，你们咋回来的？”
“坐火车到的县城，在县城雇的骡车让他躺着回来的，怕他坐太久腰疼。”年福耐心解释。
顾婆子注意力这才从顾林身上转移到年福身上：“好好好，那肯定累，快回家歇着，你这些天照顾他肯定也累。”
年福摇头：“不累，不过在走前，我还有点事想问问李医生。”
老李缩着脖子，祈祷在场人全部都看不到自己时，年福光明正大就点到他头上。
“之前李医生自己说的，顾林活不成，但凡能活，就自己把脑袋剁下来当碗用，李医生，你自己放的话，自己看着办。”
老李缩的更紧，红木桌子挡着他都掩盖不住脸上的臊意。
“还有。”年福抬头打量着医疗站：“李医生差点治死顾林，这事我们顾家肯定要上报生产队，咱们鸦岭村就他一个学艺不精的医生，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把小感冒当成大病，直接就让家里人办后事。”
这话一出，村里人背后都一片发凉。
事没落到自己头上都不觉得紧张，如今顾四安好好的回来，全村人的质疑都落在老李身上。
年福轻笑：“为了村里人安全，也该换个有本事的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