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的师姐师弟全部在梦魇里挣扎,师兄怎么可能不管我们死活只顾着追击凶手?诛杀妖邪是为了保护民众,而不是为杀而杀。师兄心怀仁慈之心,不在意强加上来的罪名。”
在场几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
首先便是方嘉运,他一直对陆姜抱有一丝怀疑,如今听到她说裴琢“仁慈”后,却有些拿不准了。再者是裴琢,他似乎想笑,又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笑容变得讽刺。
方嘉运无奈地说:“我并没有强加罪名的意思……”
这种无奈的笑容很让人火大,好像陆姜在无理取闹一样。
“或许吧,”陆姜打断了他的话,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有时间在言语上给裴师兄挖坑,怎么不见你去追妖邪呢?你就这么嫉妒裴师兄吗?还要学裴师兄穿白衣服,有必要这样吗?”
方嘉运脸色发黑,立刻反驳:“无中生有!”不管他否定的多快,这个念头也会在他心上扎根,让他以后就算穿件白衣服也要恶心一会。
牧飞光也帮陆姜回怼:“就是,我师兄最起码还和妖邪交手了,不像有些人。”
陆齐嫣接了一句:“那妖邪手段很怪的……”
裴琢看着这些师弟师妹的脸,这种被维护的感觉倒有些稀奇。他心中暗自打算,那个穿白衣服像吊丧一样的方家小子再多说一句话,现在就砍了他。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穿的也是白衣。
幸好时音华出来解围,总算制止了方嘉运的作死行为。裴琢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方嘉运敏锐地抬头,和裴琢视线相对,寒气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他连忙移开了视线。
“你太过冒进了,”方嘉运走出很远,脑海中响起一道男声,“他心狠手辣,要是真的被他看出了端倪,绝对会要了你的性命。”
方嘉运喘了两口气,平复下心情,暗自和那道男声对话:“我知道了。”
……
争执告一段落,裴琢没有先离开,等着陆姜他们将牲口送回村庄里。
牧飞光第一个承受不住压力,颤巍巍地举手发言:“师兄……我想回家一趟,看看父母哥哥。”
“可以,快去快回。”裴琢点头。
陆齐嫣福至心灵:“师兄,牧飞光说带我逛逛牧州主城。”
裴琢今天很好说话,点头应允了。
牧飞光朝着陆姜使眼色,陆姜在思考白雾的事,慢了一拍。结果等来了裴琢的一句反问:“你们还不走吗?”
“走走走。”两个人连忙点头。
这下换成陆姜懵了,刚想说跟着去,忽然激灵一下。等下,我现在跟着他们走,不就等于在嫌弃师兄吗?陆姜只能忍痛回答:“你们玩的开心。”
真的勇士就该直面领导!
所以回程的路上只有陆姜和裴琢两人,好在陆姜有一肚子问题想问,总不至于没话说。
“师兄,你知道白雾是什么吗?”陆姜不是傻子,她察觉出裴琢一刻的犹豫,最终选择不去去追白雾。
“不太清楚是什么,”裴琢实话实说,“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不追过去。”
陆姜摸着手臂上的伤口,迟疑片刻开口:“我明明第一次见到白雾,可它好像很恨我,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裴琢轻轻圈住住陆姜受伤的手臂,手指碾碎了一枚丹药,细细的药粉铺在伤口处。一些不听话的药粉黏在裴琢的手指尖,被他轻轻弹掉随风飘走。
“没有疗伤药吗?碧落峰没穷到这种程度。”裴琢放开陆姜。
因为我抠,陆姜不好意思地笑。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师兄是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的?还这么快赶了过来。”
裴琢没有看陆姜的眼睛,而是在飞行法器上眺望着远方雾蒙蒙的树林:“留在碧落峰的魂灯能追踪到你们。”
“原来如此。”陆姜压住心中的疑问。
“不过你也很了不起,竟然能和白雾周旋这么久。”裴琢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陆姜。
陆姜有些紧张,回答地很快:“哪里,还是多亏了师兄能这么快赶过来。”
“不错。”裴琢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山间的风吹的陆姜打了个寒颤。
飞行法器慢了一些,高度也下降了一些。
陆姜扭过头看裴琢,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直视着前方。
快到归一宗的时候,陆姜扭扭捏捏地开口:“师兄,你和颜峰主的关系怎么样啊?”
“还可以。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炼制一个本命法器给,又怕途中遇到什么问题无人请教……”刚刚经历了生死,陆姜对本命法器也有了想法,刀枪剑什么的都不适合自己,她本来就想做个炼器师,最大程度的保命才是正确的选择。
再说了,炼器师多能赚灵石,完全就是陆姜心目中的理想职业。
她想做一个伞状的法器,主要作用是防御和逃跑,再酌情添加一些攻击元素。不过陆姜觉得她还是快点赚灵石,雇人保护自己比较靠谱。
陆姜生动地向裴琢比划了本命法器的雏形:“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我对法器不是很了解,我会帮你问问颜峰主愿不愿意指导你。”
陆姜高兴地点头:“你说我这个法器要是成功了,能不能去参加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十年一次,分为很多类,除了比武还有炼丹和炼器的比试,陆姜很想借着这个机会扬名。
“本命法器最好不要拿去参赛,被人研究透了并不好。”裴琢建议到。
说的也对,陆姜放弃了这个想法。
裴琢补了一句:“宗门大比还早,不如操心最近的丹江秘境。”
这可是原文里的一处重要剧情,方嘉运从秘境里拿到了一柄神秘的剑,时音华也从中取到了祥云剑。看来丹江秘境有着很多宝贝,陆姜这个小财迷笑眯了眼。
“丹江秘境很危险的,做好准备再去,”裴琢毫不留情地说,“虽说炼器师不擅长打斗,可是身体像你这么弱的不多。”
陆姜讪讪地笑。
身上的伤口虽然好了,但陆姜精神很是疲惫,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早早就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本命法器的事,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洒在院中的空地上,老黄伸了个懒腰,也打算回到狗窝去。
院子里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老黄警惕地压低身体,对着这个不速之客低吼。
不速之客的动作更快一步,一把抓住了狗嘴,一个禁言咒下去,老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它显然不服气,拿着狗脑袋撞着裴琢的小腿。
裴琢很不耐烦地动动手指,把老黄捆在树下。
确保这只黄狗不会坏事后,裴琢才缓步走向陆姜的房间里。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陆姜的床边,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陆姜。
睡着的陆姜很乖巧,睡觉的姿势也很规矩,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裴琢收回视线,视线转了一圈,在枕头下方看到乾坤袋的一角。他手掌在陆姜面上挥了挥,淡白色的光晕扑在陆姜脸上,她睡得更沉了。
裴琢直接抽走乾坤袋,这种廉价乾坤袋的禁制不可能挡住裴琢,他很轻松地打开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印章。
宗主印!裴琢激动地收紧手掌,长出一口气,猛地直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他记得封印地点就在后山的黑石房里,只要把宗主印带过去,很快他就自由了。
刚走出小院子,裴琢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错愕,那枚宗主印竟然脱手飞了回去。裴琢看着空空的手掌,吃惊不已,不信邪地折了回去。
宗主印安安静静地躺在陆姜的枕头旁,裴琢再次拿起宗主印,用力地握紧再次走出房间。
一只脚迈出院子时,裴琢还多了几分紧张的情绪。手掌中的宗主印又不老实了,颤抖着要飞回去。裴琢用力压制着它,绝不会让它再飞走。
这种的自信在他另一只脚迈出院子时就消散了,因为宗主印直接在裴琢的手心里消失。
裴琢攥紧拳头,压住心里的不耐烦,再一次折返回去。路过被绑在树边的黄狗时,裴琢分明从这狗眼里看到了一抹嘲笑。
裴琢没忍住,捏碎了手上的佛珠。他又一次踏进卧房里,果然又在枕头旁看见了宗主印。
这宗主印难不成是生了灵智?不可能。裴琢冷静了一些,猜测这宗主印上可能被下了咒语,没办法从陆姜身边带走。
啧,真麻烦。裴琢胸口中的戾气陡然升起,黑夜中他闪着金光的眼睛带上了一抹血色。他靠近了陆姜,手掌悬在她的脖颈处。
瞧瞧她,睡得像个小羔羊一样,对危险浑然不知,脆弱的稍微用点力就能掐死。
裴琢的手掌停住了,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嘟囔了一句:也不对,是我让她睡得这么熟的。
脑袋痛,骨头也痛,裴琢用力地摁着额头,那些回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紧盯着宗主印的眼睛里多了一点恼火,为什么拿不走?
要不杀了她吧……那样肯定就能拿走了。
裴琢坐在桌子旁,撑着脑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陆姜浑然不知,睡得脸颊红扑扑的,细细的呼吸声很有规律。
算了,裴琢叹了一口气,碧落峰上死个人也是麻烦,翻来覆去地编理由也让人心烦意乱,以后再想办法吧。反正人跑不掉,东西也跑不掉。
裴琢把宗主印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徐徐图之……莫着急,裴琢这样对自己说道,临走的时候,还不解气地瞪了一下陆姜。
走到院子里,那只黄狗不怕死对他龇了龇牙,裴琢一挥手撤了它的禁制,懒得看它一眼,直接离开了。
每到夜晚,碧落峰都显得格外空寂,月光冷的像冰,这时候裴琢总要抬头看着月亮,他不明白这么孤寂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
可能他们都想死吧,裴琢肯定地点头。
裴琢:我平等地厌恶你们每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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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