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魔尊靠抱大腿逆天改命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年轻人的旗帜

与擎程密室结盟带来的短暂振奋，很快被现实的重压所取代。十一娘那边的沉寂愈发令人不安，商九雅几乎能听到命运齿轮在耳边咔哒作响，逼近某个危险的临界点。她需要更广泛的支持，需要打破被孤立的状态，需要在冰冷窒息的魔宫高墙之内，找到新的力量源泉。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了那些与她一样，在旧有秩序下感到压抑、渴望改变的群体——魔宫中下层那些不得志的年轻魔族贵族、官员、甚至是有天赋的寒门子弟。他们大多才华横溢，却或因出身、或因不愿同流合污，而被排斥在核心权力圈之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对当前死气沉沉、只顾内斗的现状充满不满。

而连接这批人的关键，似乎落在了那位最年轻、思想也最为活跃的九长老——邢垣身上。此前擎程能通过邢垣的渠道安排密室会面，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邢垣对旧秩序的不满，及其与年轻一代更容易沟通的特质，或许可以成为一面旗帜。

这一次，商九雅没有选择完全隐秘的接触。她需要一场更更能凝聚人心的行动。

她再次通过那条隐秘渠道，向擎程传递了一个信息，这次的信息包裹在关于“新型通讯魔器便于年轻才俊交流心得”的技术探讨中，但核心意图是希望邢垣长老能以他的名义，组织一场小范围的、面向魔宫年轻一代的“技艺交流会”，地点可选在魔宫外围相对开放的庭院，而她，魔尊九雅，将“偶然”路过，并或许可以“即兴”说几句勉励的话。

风险依旧存在，但比直接密室会面要小。以邢垣的名义召集，可以很大程度上掩人耳目。

出乎商九雅意料，邢垣那边的回应异常积极和迅速。他似乎早已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很快，一场由九长老邢垣发起旨在“促进年轻魔族才俊交流魔纹绘制与炼金心得”的小型聚会，就在魔宫西侧一处栽种着奇异发光魔植的“星辉苑”内筹备起来。邀请函发送得低调而巧妙，接收者多是那些素有才名却职位不高、或对现状颇有微词的年轻男女。

聚会当日，天色晦暗，但星辉苑内各色发光魔植散发出柔和朦胧的光晕，反而营造出一种不同于魔宫主殿区压抑氛围的略带梦幻的气息。二三十名年轻的魔族已然到场，大多带着着对这次罕见聚会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邢垣其实早已到场，但他并未急于现身，而是隐匿在苑内一株枝叶流淌着星辉的魔榕树的阴影里，默默观察着。他想看看，这位傀儡魔尊，究竟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他见过太多野心家，包括敖厉的霸道、七穆的暴戾、关山月的阴毒，他们拉拢人，无非是许以权力、资源，重复着旧式的争权游戏。他对魔尊的此次“心血来潮”，同样抱着谨慎的观望态度。

商九雅在白虞和做了简单伪装的黎岳的陪同下，如期“偶然”路过了星辉苑。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年轻魔族的注意。

目光瞬间聚焦而来，充满了惊讶、疑惑、审视。商九雅心脏微加速，但强迫自己镇定，缓步走入苑中，目光温和扫过众人，脸上努力挤出苍白却真诚的笑意。

“本座随意散步，不料误入诸位才俊聚会之地，打扰了。”她声音清晰，“听闻九长老组织此次交流，心中甚慰。魔界未来，终究要靠诸位年轻才俊。”

开场白谦和，点明聚会性质，表达看重。年轻魔族们纷纷行礼，神色缓和，好奇更甚。

商九雅深吸一口气，走到苑中一处略微高起的小平台旁，并未站上去，而是就那样站着，目光环视众人，开始了她酝酿已久的“即兴”讲话。

她没有引用古老教条，没有空泛许诺，而是运用现代社会的认知和演讲技巧，直击人心：

“诸位，”她的声音提高，带着奇异的感染力，“我们脚下的魔界，古老而强大……但不知诸位是否与我一样，时常感到，如今的魔宫，似乎被一层无形的暮气所笼罩？仿佛一切都已既定，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甚至……在无休止的内耗中空转？”

这话大胆出格，年轻魔族们屏住呼吸，震惊之下是强烈共鸣。

阴影中的邢垣，眉头微微一动。这话……不像是一个只顾争权的傀儡会说的。

“我看到，”商九雅继续，目光锐利，“我看到才华横溢者因门户之见而不得晋升；我看到年轻的想法因陈规旧习而被扼杀；我看到宝贵的资源被投入无意义的争斗，而非用于强化魔界、开拓未来！”

她的话语加快，带着压抑的情感：“我们拥有最优秀的工匠，却能为何造不出翱翔九天的魔艇？我们拥有最深奥的魔纹知识，却为何解不开边境荒原的诅咒？我们年轻的血液中充满了力量与想法，却为何只能在这迂回的宫墙内，看着长辈们争夺那一点残羹冷炙？”

一句句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个年轻魔族的心上。他们的眼神变了，激动、认同、愤懑！

邢垣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不再倚靠树干，身体微微前倾。这些质问，同样是他郁结于心多年的话。他试图在长老院中发出类似的声音，却总是被尤赤的“稳重”、贡梁的“实际”、蒋正的“古法”所压制。这个看似弱小的魔尊，竟然敢如此直接地……撕开这层遮羞布。

“魔界不应如此！”商九雅的声音斩钉截铁，“魔界的未来，不应该由过去的阴影和眼前的蝇头小利所定义。它应该由新的思想、新的力量、由在座的每一位，用你们的才华、你们的勇气、你们对更好未来的渴望来共同塑造。”

她放缓语气，充满期待：“本座深知自身力微，但今日见诸位，如见星火。或许我无法立刻给予你们权位与财富，但本座在此，以魔尊之名，承诺一件事：我将尽我所能，倾听你们的声音，重视你们的才华，为一切有益的、能让魔界焕发新生的想法和行动，提供力所能及的庇护与支持。”

“我希望，”她最后说道，声音回荡，“今日之星火，他日可以燎原。不是为了某个人的权柄，而是为了一个更强大、更有活力、能让每一个有才之士都能尽情施展的魔界！”

演讲结束。

苑内寂静片刻，随即掌声如潮水般响起，热烈而真诚。年轻魔族们激动得脸色发红，眼中闪烁光芒。他们从这位傀儡魔尊身上，看到了理念的共鸣，对未来的召唤。

就在这时，邢垣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刚刚赶到，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深深地看着商九雅，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看来在下来迟一步，错过了精彩之处？”邢垣微笑着走向场中，声音轻松地化解了瞬间又因他出现而有些紧张的气氛。他先是向商九雅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参见尊上。”然后才转向那些激动的年轻人，“诸位，看来尊上一席话，比本长老准备的魔纹图谱更能激发热情啊。”

他的话语引起了善意的笑声，气氛更加融洽。

趁着年轻人们又开始兴奋地交流起来，邢垣状似自然地踱步到商九雅身边，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却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到：

“尊上今日所言，真是……出乎意料。”他的语气听不出褒贬，但那份探究之意无比清晰。

商九雅侧过头，同样低声回应，脸上还维持着淡淡的微笑：“邢垣长老过誉。本座只是……说出了一些或许很多人都在想，却不敢说的话罢了。”

“很多人想，但无人敢在如此场合，以魔尊之口说出。”邢垣缓缓道，他停顿了一下，“敖厉殿下只想以力服人，七穆殿下只信杀戮征服，关山月殿下精于算计却只为揽权……他们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权柄和利益。但尊上您……”他微微侧目，目光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丝微光，“您看到的，似乎是魔界本身，是它的……痼疾与未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将商九雅与其他继承者区分开来，并点明了她话语中超越权斗的层面。

商九雅心中一震，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她迎上邢垣的目光，坦然道：“权柄若不能用于清除积弊、开创未来，与装饰何异？本座力量微薄，或许终其一生也难竟全功，但若能点燃些许星火，引来更多同道，便不负此位。”

邢垣沉默了，他仔细地看着商九雅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理念，又有多少是收买人心的表演。良久，他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星辉苑的星火，或许……真的能与别处不同。在下期待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景象。”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一种隐晦的认可和承诺。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传信的渠道，而是开始真正审视并倾向于这位与众不同的魔尊。

聚会的气氛彻底被点燃。年轻魔族们纷纷上前，向商九雅和邢垣表达想法，呈上研究成果。邢垣也顺势与几个他看好的年轻人交谈起来，但显然，他的注意力，更多落在了那位看似虚弱、却语出惊人的魔尊身上。

当晚，紫光殿收到了不止一份来自年轻魔族的“投诚”信物和表达支持的信息。更有数名在魔宫工坊、文书院、甚至低级侍卫中任职的年轻人，通过白虞发展的渠道，秘密传递了愿意效忠的意愿。

而最大的收获，或许是邢垣态度的微妙转变。他不再仅仅是观望，而是开始真正思考，这位魔尊，或许真的是一块能够带来改变的顽石。

一面属于年轻人渴望改变的旗帜，终于在魔宫沉重的一角，悄然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