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楚霄也走了进来。
“楚霄……”
周斯的声音有些心虚,他不确定刚才的楚霄听到了多少。
楚霄看了周斯一会,然后直接去了厨房。
看到楚霄走进厨房之后,周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楚霄越来越不对劲,但具体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
楚霄想让自己尽量显得无所谓一点。
但是只要他想起刚才周斯和白喻的对话,还有周斯刚才看着他露出的心虚表情,楚霄就抑制不住的想要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楚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周斯还要和白喻联系,明明他们生活的这么和谐。
楚霄切菜的动静越来越大。
周斯听到了,但没有进去。
饭做好后,楚霄把饭菜盛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他去敲了周斯的房门。
“我吃过了,你吃吧。”
周斯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楚霄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固执的敲着周斯的房门。
房间里的周斯忍了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把门打开。
“吃饭了,周斯。”
楚霄头抬起来了,他盯着周斯。
周斯原本是想发火的,但他看着楚霄那张含着怨气,又眼圈泛红的模样,最后把头扭开了。
他知道楚霄非常固执,所以纵使他不饿,还是跟着楚霄来到餐桌前。
来到餐桌前的周斯,看着一桌子不是糊了,就是卖相非常一言难尽的饭菜沉默了下来。
楚霄做饭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但却格外喜欢做饭,还喜欢逼着他吃。
这一点真的让周斯很难理解,虽然他不太挑食……
周斯坐下来后,楚霄也坐了下来。
楚霄已经把饭盛好了,周斯吃了一口,米饭太硬了,应该是水放少了。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楚霄开口了。
“你要搬出去?”
声音起伏不大。
周斯抬起头看了楚霄一眼,楚霄低着头吃着饭,好像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嗯。”
听到这声嗯的楚霄停下了动作。
“搬去和白喻住吗?”
楚霄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周斯。
周斯微微蹙着眉,好像对楚霄这个问题有点不高兴。
“不是。”
“不是……”
楚霄重复了一遍。
“那你喜欢白喻吗?”
这个问题让周斯惊讶了一下,但只是惊讶了一下,周斯的神情就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冷淡。
周斯没有回答,楚霄已经知道了答案,虽然他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答案,但他总是想再问一下。
“那你能喜欢我吗?”
楚霄的问题总是能接二连三的让周斯顿住。
楚霄的神情很严肃,这话问的也十分认真。
“不能”
周斯回答的很干脆,回答完他就放下了筷子,想回到卧室了。
但在周斯站起来后,楚霄也跟着站了起来。
周斯刚走了两步,楚霄就快步跟了过来,拉住了周斯的手臂。
“真的不能吗?”
“不能,感情这种问题怎么能勉强。”
周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想甩开楚霄的手,但楚霄的手箍的很紧,让他一时有点甩不开。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喜欢我一下?”
楚霄的声音带着哀求。
周斯的嘴紧抿着,他喜欢白喻,也只会喜欢白喻一个,这是他高中时就认定的了,白喻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也只想喜欢白喻。
周斯甩开了楚霄的手,因为力气太大,楚霄惯性的往后踉跄了一下。
楚霄嘶了一声,腿撞到了椅子,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了难听刺耳的声音。
但周斯头没回,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刚走几步,他又被楚霄拉住了。
“那能不能不搬走?”
楚霄这种样子,周斯怎么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周斯摇了摇头,他是想继续往前走的,房门明明距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
但是脖子上喷射出来的红色液体,让他疑惑,他转头,看到了楚霄那张沾满血液微笑着的脸。
楚霄笑的很少,周斯没怎么见过楚霄的笑容,但没想到最后一次见竟然是这种情况。
*
他只记得第一次和楚霄见面时,对楚霄的印象是个书呆子。
但后来周斯发现楚霄不是书呆子,只是他沉迷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东西好像也很多。
他们第一次认识是因为白喻。
白喻和周斯是一个班的,那时候他们学校还分尖子生班级。
白喻和楚霄是一个宿舍的。
以楚霄的成绩达不到进一班的成绩。
周斯脑中的记忆在血液的喷溅中如同走马灯一样回放。
*
“周斯这是楚霄,我舍友。”
白喻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他的视线中慢慢出现了楚霄的身影。
周斯下意识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都没有后,手放下,他看向了这个叫楚霄的。
楚霄戴着眼镜,只是看了周斯一眼,就对白喻点点头,继续他手中的动作。
周斯的视线慢慢移动到楚霄的手上。
那是一块仿真的眼部模型,而楚霄现在正对着那个仿真眼部模型做缝合。
手术镊和弯针在楚霄手上如同普通绣花针,动作流畅自然,犹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
周斯看了一眼之后,视线就转移到了楚霄的桌子上,这是他在学校里见过的最杂乱的桌子。
上面几乎什么都有,机械模型,手术器械,益智玩具,还有晚上一看就很吓人的仿真器官模型,当然还有很多书,全是课外书,漫画书,侦探小说,百科书,历史杂谈,甚至还有一本食谱。
周斯心里觉得这真是个奇人,然后就转移了视线,因为这人看起来很不想理他,当然看起来更不想理白喻。
但白喻这时候已经兴致冲冲的凑到了楚霄面前。
“楚霄你好厉害呀”
“你以后是不是要做医生?”
“我以后就有一位医生朋友了。”
“……”
白喻在楚霄身边喋喋不休,这让周斯又把视线转移到了楚霄身上,有些诧异的盯着白喻楚霄的背影。
白喻最为全校第一名,他一直追赶的对象,平日里总是一副高不可攀,不可亲近的模样,没想到在自己舍友面前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而楚霄对于白喻的话,只是点点头,或者缄默不言。
一直到楚霄把模型上的缝合线剪断,把东西推到了一边,拿起了旁边的推理小说。
白喻才讪讪闭了嘴,又退回到了周斯身边。
“走吧,我们出去吧。”
宿舍的门打开又关上。
楚霄的神情变得极为冷淡,刚才那个叫周斯的人,视线一直在他背上游移,让他很反感,还有白喻。
白喻每天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真是让人厌恶。
直到这两人都出去了,楚霄才感觉宿舍的空气终于变得清新。
*
“嘿,人来了,别说了。”
楚霄瞟了眼围在一起看着他的这些同班同学,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听说这家伙天天捉流浪猫解剖 !”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楚霄把自己手下的推理小说,翻过去一页,无视了这些对话。
“看他那样子,以后说不定真的会成为杀人魔!”
同学们的议论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在所有人看来楚霄这人就是很邪,周围似乎都弥漫着低沉的气息。
老师进来后,教室内便安静了下来。
不过楚霄还是没把老师当做一回事,继续看手中的推理小说。
楚霄的位置在最后面,没有影响其他同学,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学后,楚霄吃完饭便想回到宿舍。
他们这个高中是私立高中,放学后是可以回宿舍的。
楚霄手里拿着一摞子书,但这些全都是课外书,没有一本是课本或者练习册。
走出教室,穿过操场,就在楚霄即将到达宿舍楼时,一群人突然蹿了出来。
楚霄谨慎的后退,但后面依旧有人。
“你们干什么?”
“是不是你把小花逮走解剖了?”
领头的学生看起来很不好惹,语气还带着一点方言。
“没有,我从来没有抓过什么小花,也没有抓过流浪猫。”
楚霄说完就想走,但领头的一下就冲了上来。
楚霄被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学生都围了上来,楚霄闭上眼睛,以为今天免不了一顿毒打之时。
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干什么呢?”
“小花不是被校门口那个卖烤肠的阿姨收养了吗?”
这些人抬起头,狐疑的盯着站在对面,拿着笤帚的周斯。
周斯看着这群人,懵懂的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领头的学生从楚霄身上站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斯点了点头。
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些人走了之后,楚霄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的楚霄,先看向了周斯。
“真的?”
周斯视线从那些人身上转回来,看向了有些狼狈的楚霄。
想不到这人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真的假的。
“骗他们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小花去哪里了。”
楚霄沉默了下来,周斯则是笑了几声,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