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HE守则 第43章 妖族少主

黎戈认出他们是青云宗的缉妖队，青云宗地处人妖边境，有缉妖队很正常，天和宗也有类似的，比如由赫连明秋大弟子阮武音为首，驻扎在天和宗西北辖区的镇妖司。可观其面相，着实算得上是来者不善。

为首的弟子本面露轻蔑，但看清赫连霄服饰上的团莲暗纹以及样貌时又变了脸色，他收敛神色，抱拳作揖道：“青云宗缉妖队领队何正，敢问阁下大名?”

赫连霄此刻恢复了他二公子的身份，又清楚对这种傲慢的家伙得比他更傲慢才能压得住，顿时黑脸道：“你也配问本公子的名讳?要问也是你们掌门亲自来问!”

何正本就大概确认赫连霄是天和宗的嫡系子弟，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直接确定赫连霄的身份，赫连明秋那个级别的大人他没资格面见，但赫连昭他是见过的，长得和赫连昭那么像还自称公子的，除了天和宗掌门的二子赫连霄还能有什么人。

赫连霄不怎么出门，出门的也就只有他不算“光彩”的名声——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显然压住了这个最多只算傲慢的领事，他低骂一声，暗道不好，怎么出一趟任务还要遇到这个不怎么出门的活祖宗。

骂归骂，面子上要得装孙子，何正语气缓和得不像话：“赫连二公子，久仰大名，方才多有冒犯，望你见谅。”

赫连霄冷哼一声，睨了眼何正：“本公子难得和兄长出来一趟，好心情都被你们几个破坏了。好好的为什么要丢那么多捕兽网，没看见下面有村民还没看见本公子吗？一个个全是睁眼瞎，活要是干不好就滚出仙门，哪有你们这种笨手笨脚的蠢东西!”

何正满额冷汗，一听到赫连昭也有可能在附近，更是在心里直骂娘：“二公子，是我们几个不好，不小心惊扰了您。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身为赫连掌门的亲子，自然是清楚除妖一事之重大，我们捕不到那只惊扰边境的凶兽，才出此下策。你看这样，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好后，再亲自去天和宗给您赔罪，您看行不行?”

“凶兽，什么凶兽?”赫连霄又道，“听你们说，好像是一只狐狸。什么样的狐狸?若是好看，本公子来替你们捉，但到时候得归我。正好我母亲在北境，我给她做件狐裘。”

“这——”青云宗的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这，方才是瞎子，现在就成了哑巴是吗？”赫连霄厉声道，“青云宗怎么招的弟子，尽找些残废蠢人。我不过问你是不是一只狐狸，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

如果可以忽视赫连霄轻颤的手，黎戈突然觉得赫连霄的嘴也蛮好用的，只要对外，损起人来简直就是一把快刀，净往人的心口上捅。

他站在一旁低眉顺目，只是略略往前走了半步，拿自己的衣袖挡住赫连霄露在外面的手。

“只是一只妖狐，小的不像话，受了伤也做不了什么好狐裘，哪里值得二公子来替我们代劳，着实有愧啊。”何正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黎戈冷声道：“一只受伤的小狐狸?诸位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莫非还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事情?”

青云宗弟子练练叫苦，好不容易那公子哥不说话了，怎么又来一个唱双簧的人。

今日一定不宜出行。

眼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显咄咄逼人之态。

何正不甘心，那灵犬显然是嗅到狐狸鲜血的气息，这才把他们往这里带，若是功亏一篑他回去如何交代?

他和赫连霄解释缘由，赫连霄见他们不离开，又开始紧张起来。

黎戈轻轻用指尖敲了赫连霄手背几下，安抚后淡淡道：“这里哪有什么气息?莫不是你们在找借口罢。”

“真有，不然我们的灵犬何故要朝这里狂吠。二位有所不知，那狐狸狡猾得很，化起人形千面千样，光凭眼睛怎么抓都抓不到。唯一可以辨认它的方法，只能依靠灵兽的嗅觉。”

话音刚落，灵犬突然对着黎戈狂吠起来，一圈人刷得祭出法器，纷纷对准黎戈。

黎戈见他们面露怀疑，自己歪了脑袋，却是笑了笑，把万仙门的令牌丢了过去：“在下倒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时候成了妖兽，要不你们把我抓到万仙门那里去问问他们几年前怎么招了只妖兽入门?”

何正见黎戈灵气波动和令牌上的灵力一致，灵犬虽还在冲着黎戈叫，但心里却开始没底。

怎么还有万仙门的事?

那这人也不能是那只狐狸，可为什么这灵犬一直冲着他狂吠。

黎戈釜底抽薪，朝那条灵犬扔了一堆自己储物牌中的妖兽尸体。

灵犬对着妖兽尸体又是一顿狂叫。

赫连霄见状立马暴跳如雷：“人蠢，狗也是蠢的。我同我朋友出门捕猎妖兽，好东西没打到几只，反惹一身骚!你睁大你眼睛看看，里面可有什么狐狸!我看压根就没有什么狐狸，是你们的死狗嗅到味后乱叫一通提醒你们，然后你们跑过来想要打秋风是不是?”

“抢猎物抢到我们天和宗头上了!岂有此理，我看我非要去你们掌门那里告上一状不可!我好好的朋友，怎么在你们嘴里被说成狐妖了？眼瞎嘴哑脑子还不行，怎么还不快点自刎殡天，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空气浪费灵力还恶心别人!”

这下何正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差给赫连霄跪下来了。

死狗误人啊!

赫连霄啧啧两声，朝身后努了努嘴：“和本公子道了歉，那我身后那几个无辜的村民呢？这是你们青云宗辖区的人!你们身为修士，本就有守卫苍生的职责，怎么现在既不守也不卫，还好意思折腾人家?”

“是啊是啊，都是我们不好。”缉妖队连连道歉。

“除了道歉就没别的了吗？他们被你们弄伤的医疗费怎么说?”赫连霄还是不满意。

最后他狠狠敲了一笔对面缉妖队身上的灵石，分给了几个村民。

叶枫看着赫连霄的行为，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暗自苦笑。

黎戈确认青云宗的人走了之后，扯了扯赫连霄的袖子：“不要演了，人都走了。”

赫连霄刷得一下垮了下来，捂着胸口道：“幸好术业有专攻，要让我演个绝世高手我演不出来，要我大行纨绔之事黑吃黑，那我可太有经验了。嘿嘿，身份回来的感觉就是爽。”

黎戈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随后又沉着脸对一处角落道：“阁下还不肯现身吗？”方才赫连霄吸引青云宗人的注意力时，他一直在观察四周，瞧见那只六尾白狐出现时不动声色，手上汇阵，借着雪堆掩护将阵送到白狐脚下，不但拘束对方，也遮掩了它的气息。

至于灵犬为何又朝他叫，黎戈猜测可能和他的血有关，取了几具那时兽潮结束后，他留在储物牌里有用的妖兽尸体，悄悄抹了自己指尖上的血丢给灵犬，果不其然，灵犬嗅到那几具尸体后，注意力立刻转移。

赫连霄稍一配合，立刻就把那伙人轰走了。

黎戈话音刚落，一只六尾白狐从阴影处缓步踱出，浑身皮毛雪亮柔顺，像是上好的无暇美玉，只在尾端有一撮毛尖是天青色的——恰好是这只狐狸眼睛的瞳色。

可惜的是，这块玉雕的狐狸此刻有瑕，腰侧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凝固，但横在皮毛上，血痂结在上面，凄惨狰狞。

它睁着眼警觉地看着黎戈和赫连霄，爪子在地上刨来刨去，异常烦躁。

黎戈道：“如果我们要抓你，方才就不是拘束阵那么简单了，我大可以辅以剑阵控你经脉，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正常行动吗？”

狐狸没开口说话，还是保持攻击姿态。

黎戈想也没想，一把扯过赫连霄，双手摁着他肩膀：“你不觉得他看着很熟悉吗？”

赫连霄：……

虽然他知道黎戈也猜到这只狐狸大概就是妖族少主，也认识他哥，但怎么有种被拿来当工具的感觉?

果不其然，白狐看清楚赫连霄的模样后，身上炸开的毛又缩了回去，面色迟疑，绕着他们三人走来走去，粉色的鼻尖翕动着嗅来嗅去。然而比起赫连霄，它似乎对黎戈更感兴趣，不过多时，在黎戈的脚边几米远的地方站定，终于开口道：“你是天狐族哪一支上的妖修，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黎戈，赫连霄：!!!

这只狐狸在说什么？

方才他们两个还打配合战骂走那批误把黎戈当做狐妖的修士，结果现在又来一只真真切切的狐妖对着黎戈就说这是它的族人。

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怪事!

狐狸见黎戈一副怔愣的模样，不解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也是狐族吗？虽然你身上气息杂杂的什么都有，有人族的，也有魔族的，可天狐的气息是不会骗人的，我闻得出来你就是我们的同族。”

狐狸不解，赫连霄也不解，拿胳膊肘拐了一下黎戈，小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人魔混血吗？怎么听着还有妖族的事?莫非你其实是狐狸精……嘶，掐我干什么……痛痛痛痛痛!住手住手!我不说了不说了!”

赫连霄捂着自己被掐了一会的胳膊，内心悲愤交加，生着闷气，疯狂地——迈出一大步离开黎戈身侧。

二人不说话，狐狸也不再开口，僵在那里目光呆愣。

黎戈叹气，又道：“你如何能证明我是妖，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至于魔……”

他话还没说完，赫连霄眼疾手快一把搂住黎戈，热切切喊到：“哥，你怎么来了啊……哈哈，我们正巧和这只六尾白狐聊上了，你说巧不巧?”

快快快!闭嘴闭嘴闭嘴!

我哥我哥!

他匆匆传音给黎戈，手腕用力压着黎戈的肩，生怕他再多说一个词。

赫连昭一身血腥味，面色阴沉，心情不快到极点，手中斩虹刀上血未干，滴滴答答溅在雪地上，染红了那一片的白雪。

赫连霄很少见到赫连昭这幅模样，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赫连昭应当在心里压了极大的火气，就差一个节点爆发出来。

赫连昭的注意力被赫连霄一嗓子喊到白狐身上，他素来是个温和的人，连说话都像裹着一层软缎，不疾不徐，未曾有过棱角，如今却难得将心里的情绪施压给旁人，几次深呼吸后，这才勉强压低声音，眯了眯眼，平静道：“月渊，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白狐一扭身子，化了人形。原来它是她，天狐不亏是天道的宠儿，银发如绸缎一般散在腰侧，一张好脸，仿若冷雪抟成，琼瑶琢就，碧色的眼珠似是被湖水洗净嵌入两道竖瞳，冷冽而妖冶。

赫连霄却难得没心思欣赏这种美，趁着赫连昭注意力转走了，自己的目光来回在月渊和黎戈两个人之间扫视。

嗯——像?

嗯——不像?

妖族少主为什么上来就认亲，除去他作为人族压根嗅不出来的血脉气息，这二人的脸虽然都好看的不相上下，可非要说有什么相似的也没有吧？

也许是气质?

冷是都挺冷的，但一个是清冷，另外一个……就是喜欢对他臭脸罢了，也做不得数。

黎戈见赫连霄眼珠子偷偷摸摸转来转去，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就知道这个家伙又没在想好事，磨牙冷笑，作势要去拧赫连霄压在他肩上的手臂。

赫连霄老实了。

月渊双臂抱胸，上下打量赫连昭，许久才道：“怎么只有你，宫榷呢？”

“他身体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舟车劳顿，我能来已经很好了。你不要挑三拣四。”赫连昭收起刀，敛起身上残存的杀意，慢条斯理道，“妖族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去击杀那些追着你不放的妖兽，里头竟然还有青云宗的人，玄蛇族是什么时候和青云宗修士勾搭上的。”

月渊面色凝重，给出一个极坏的消息。

“天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