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HE守则 第40章 所谓故人

“哈?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怎么可能不面熟？”赫连霄诧异道，又偷偷看了眼赫连昭脑袋，怀疑自己的亲哥又要有什么奇怪的念头。

赫连昭能读懂赫连霄的眼神里写的大概类似于哥哥你是不是还有病云云的话，哑然失笑，捏着赫连霄脸颊肉，轻轻一拧：“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就是在问你第一回见他的时候，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赫连霄想不起自己第一次和黎戈狭路相逢的心情，再后面秘境那一回的时候，黎戈提着剑眼神阴恻恻地看着他，哪里会管这个人眼熟不眼熟？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根本没有那回事，就算眼熟，也大抵因为我们上辈子就是冤家，投胎的时候孟婆汤没喝干净，这辈子又打了起来。”

“哦，冤家啊。”赫连昭揶揄，“干什么事都要混在一起的冤家?你原先和我说的‘一个人’，是指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决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活了一个，所以才是‘一个人’吗？可那也不对，这还有一个小妹妹呢。”

“嘶——”赫连霄反应过来赫连昭所指何意，挠挠头’“哥哥那个时候已经发现了啊？”

“你心虚的时候，脸色总是特别明显。”赫连昭道，“何况你屋内两个人的气息并不隐秘，一看就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表达关系那么别扭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怎样才算是你的冤家，头一昏差点又管自己冲回兽潮去救他的冤家吗？”

赫连霄不想再和亲哥聊这个话题，又开始追问丹药的事情。

赫连昭略略皱起眉，扶着额头。

记忆在识海中疯狂翻滚的滋味并不好受，赫连昭头痛欲裂，仍旧尽力保持冷静，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后，毫不犹豫地抱拳半跪：“不知大人便装驾临生界，有何要事？”

站在阴影处的人捂嘴轻笑，轻轻抬手，隔空扶起赫连昭：“哪有那么多规矩，再说这儿是生界，应当是我守你们生界的规矩，尊你一声少掌门才是。”

赫连昭的头还是很痛。

“这便是我为何要来。”那位大人上前，把一块织着符文的黑纱轻轻盖在赫连昭头上，符文散发淡淡的金光，一点点抚平赫连昭不稳定的魂魄。

“可是那些……”赫连昭整个人罩在黑纱下，隔着纱布看着那位大人，蹙眉，吐露赫连少数人知晓的秘辛。

“嘘——”那人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还记得这些事，但不必言说，心里有数便好。”

赫连昭脸色更难看了，斩虹刀随主人的心情，出鞘三寸，又被赫连昭摁了回去：“我们一族明明知道，竟还是在无知无觉间被钻了空子，闯下如此祸端，还望大人谅吾辈无能。”

“不怪你们，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们的计划其实成功了，那些东西被天道去了威风，被消除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几只藏在暗处罢了”

“计划？”赫连昭疑惑，扶额冥想，但记忆深处空空如也。

“别想了，你是记不起来的。天道消除了那段因果。”

“不知大人寻在下有何吩咐，小辈代表赫连家必全力以赴。”赫连昭听到此事有天道的手笔，不再多问。

那人道：“你弟弟如今在边境之地，那里有段因果关系我必须让他完成。你找到你的弟弟后，替我去帮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送到她该去的地方，我在她身上下过符文，那会给你指明方向。”

赫连昭知道小姑娘是谁，他呆滞的时候那小姑娘可没少说他笨。

“还有一个人。”那位大人又道。

赫连昭想起那时他走到弟弟身边时，屋内被克制到极点的剑气，蓄势待发，只在他和赫连霄聊天时才平静。

又想起自己在混沌时被灌输的非杀那人不可的念头。

“大人有何吩咐？”

“没什么。”那人轻笑一声，“算是……故人吧。”

寂静的天空中，云层突然翻涌，雷声响了一下，似是警告。

“行吧。那个小心眼不让我说了，你先去找你弟弟吧。”那人毫不畏惧天威，懒懒扫了眼天空，完全不把天道的警告放在眼里。

赫连昭暴动的识海平静了，道谢后，还了黑纱，急匆匆地找准定位离开了。

阴影处的人影微动，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辫子，喃喃道：“一天天，一个个，真是不让人省心……”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听得我难受。”赫连霄拉回赫连昭的思绪，赫连昭仅是说了三个字：“酆天子。”

赫连霄嘶了一声，表情像是见了鬼。

其实不必用像这个字。

酆天子某种意义上真和鬼有关。

自古以来，修真界都知晓有一再生二，阳为生界，阴为死界，阴阳界限可谓泾渭分明。道随着阴阳二分，管控生界的是无法干涉更无法观测的规则，人们尊称祂为“天道”，而管控死界的据说有人的模样，民间多称其为阎王，修真界则是有自己的说法，那便是酆天子。

酆天子虽有人形，但都是祂的化形，神本无相，可祂掌管整个死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是传说，死界投胎回到生界的奈何桥，其实是一串由这位大人诞生时随手拿丹笔画出的铭文所化，祂是死界道法规则的衍生，生而便知晓一切。

可是再怎么尊贵，再怎么神圣，这位都是死界的大人，突然来了生界还和自己的哥哥有了交谈，赫连霄生怕他哥来一句：霄儿，其实我凡尘事了，以后便不能呆在你身边陪你了……

呸呸呸。

别想那么多晦气的。

赫连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按照这个逻辑，是酆天子“偷”……啊呸，拿的丹药?行吧……

果然人只要处于事件漩涡中，什么怪事奇事都能见到。

他哭笑不得，一边知道自己的丹药派上用场而有窃喜，一边又为丹药的负面作用胆战心惊，而且听赫连昭的描述，怎么和他秘境醒来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赫连昭解释那是正常的。

赫连霄听完又悄摸放下一块石头，所以他就是自己没错了。

“先不说这个了。”赫连昭离赫连霄又近了些，一把撩开赫连霄腰侧上的衣物，指腹轻轻碰在那处可怖的刀痕上。

赫连霄登时起了鸡皮疙瘩，作势就要往后躲，赫连昭另一只手熟练抓住赫连霄的胳膊，按住乱动的赫连霄：“别动，那里残留的刀气得清除，不然雨季满月时你想疼死吗？”

“哥……”赫连霄能感知到赫连昭的手在发抖，把手搭在赫连昭的肩上拍了拍，“没事的，又没真怎么样。那天你的刀气还没今天千分之一恐怖哩。”

“唉——”赫连昭叹气连连，“你从出生起身体就不怎么好，各种各样的灵草丹药养着，就这样还有几个医修断言你活不过三岁……唉——所幸天道垂怜，你还是熬过去了，我和母亲也不求你灵巧非凡，卓越过人，只求你平安顺遂。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怕是也难。偏生伤你的还是我……唉——”

“哥哥和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回，你趁早还是断了服用那味丹药，它丹毒太重……欸，说来还是我的错，两年前把你吓到，藏了自己的因果，连我的弟弟都不敢做了。”

“哥哥你千万不要难过，我不怪你。”赫连霄认真道，“我心中所愿和哥哥是一样的，你现在能这样正常站在这里和我聊聊天，我已经很高兴了，既然你现在没事了，我是没必要再吃了，最多明天～赫连家二公子就回来了。”

赫连昭眼眶微红，还是叹气，却在下一秒轻轻地迷惑地“欸”了一声。

“为何你身上的刀气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甚至都快好了……”赫连昭抚去疤痕，“霄儿，你是吃过什么灵草丹药吗？”

“呃——”赫连霄欲言又止。

“少掌门。”另一个当事人突然撩开帘子，“西北两公里左右，有一支兽潮，数量四十上下。”

“无妨，我去看看情况，你和霄儿还有这个小姑娘待在这里，别出我设下的禁制。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几个还是休养吧。后半夜我看着，不会出事的。”赫连昭引出最后一丝淡之又淡的刀气，温和道。

“明白……”黎戈话说一半，看清赫连霄衣衫不整地靠在赫连昭怀里疗伤，露着一小截皮肤细腻光滑的腹部，在烛火的照明下异常清晰。

黎戈在赫连霄迅速合上衣衫前，已经扭过头侧立一旁，好似在给赫连昭让路。

赫连昭又看了眼黎戈的脸，还是不理解酆天子话是什么意思，按着刀柄匆匆离去。

帐篷内一下子安静起来，只有火苗偶尔的爆鸣声。

黎戈抱着剑坐在营帐一侧，忽而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几下，扭头才发现赫连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身侧不近不远的地方，伸着胳膊在够他的衣袖。

“何事?”

赫连霄递来金疮药：“你不喜欢服用丹药，别说金疮药也不行。”

“不必。”黎戈道，随后补充了一句，“不是不要，是已经没那个必要了。我伤好的一向很快。”

“伤好的快也不能那么干吧。”赫连霄嘀嘀咕咕，“虽然我留下对你也没什么用，但我们两个可以再想办法一起跑嘛……你要是管自己去死，那我又算什么。”

“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在意。”黎戈道。

赫连霄语调上扬：“你那是什么歪理邪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就该我自己去处理，你算是被我拉过来的人，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我……我……哎呀，反正下回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管自己离开就好了，别把自己的命搭上，我欠不起。”

“那如果你死了，又算什么？”黎戈只是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近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算我倒霉。”

“嗯。”黎戈还是淡淡地，目光移向远处。

“听见没！我说下次别这样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谁要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还……还得想办法还你，麻烦死了！”赫连霄急眼了，他抓着黎戈无伤的手臂晃他，“嗯算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嘛。”

黎戈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后终于偏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赫连霄。

“还没想好说什么吗？”赫连霄死死盯着黎戈。

“在你左手十公分的地方，有条蛇。”黎戈终于开口。

“我靠!”赫连霄惊慌失措，刷得一下窜起来，一连往前跳了好几步，差点闪了趔趄摔地上。

等赫连霄再扭过头仔细查看时，却发现那不过一条几寸长的霜蛇，三季长眠，冬日苏醒，以冬日霜气为食，无毒无害。

以上知识全来自于赫连霄出秘境后对灵兽大全的疯狂恶补。

赫连霄有点恼羞成怒：“黎戈!”

黎戈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我不是说话了吗？”

赫连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