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HE守则 第36章 魔族

“你故意的。”赫连霄蹙起眉道。

黎戈道：“我故意什么？”

“大半夜故意扮鬼吓我。”

黎戈一噎：“你又想说什么?觉得我在说谎吗？”

赫连霄摇摇头，眼神幽幽：“那你要说就好好说，半张脸黑在那里。你以为你是什么志怪奇谈里面的男鬼吗？”说话间，赫连霄故意学着黎戈的模样，语气也开始森然起来。

“其实——我是鬼～我是来找你的～”

黎戈：……

“你……”

“行了，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我知道你身世以后是什么想法嘛。嗯——非要说的话，那可实在太小说了，不过有点太小说了。毕竟魔族一天到晚只在小说里面当反派，现实里魔族都封锁魔界多少年了，已经和传说差不多了，平时危害性还不如邪修一毛。不过倘若魔族真有进攻人族的打算，那的确得提防一二。”

“要不这样，你看反正你当人族都这么多年了，要不干脆借混血身份溜魔族里当个间谍，帮我们打听打听魔族到底会不会来偷袭，我们也好早做打算啊。”

黎戈：……

他似乎应该躲开恢复正常的赫连霄，尤其是他那张嘴，老是胡说八道一通，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赫连霄绞尽脑汁，想要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一套劝他去做间谍，黎戈忍无可忍道：“我生父是邪修。”

赫连霄：……

很好，终于闭嘴了。

“不是大哥?你的清白身份到底怎么来的？”赫连霄难以置信。

“养父养母给的。”

“那你爹是哪个门派的?”

“书里没说，他的消息只是一笔带过。”

赫连霄哦了一声，又小心问道：“那你母亲?”

黎戈看了他一眼，赫连霄连忙摆摆手：“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阎迟生。”黎戈淡然念出这个熟悉且陌生的名字。

“嘶——魔尊是你娘?!”

“魔尊?”黎戈同样有些迷惑，“不是公主吗？”

“那书是不是信息滞后了？阎尊早几十年前就登临魔尊之位了，就算生你的时候还是公主，那年岁也对不上。”

黎戈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只是问道：“所以魔尊阎无情已经退位了？”

“对啊。”赫连霄想了想，压低声音对黎戈道：“我知道的不多，据说当年阎迟生是单枪匹马，独自挑起一把步槊，靠屠杀整个魔宫登上的魔尊之位，这其中似乎也包括那位名叫阎无情的前魔尊。他们虽是父女，但更像生死仇敌。可惜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戈蹙起眉，和赫连霄简单概括书中黎戈回魔族后和生母相争，斗倒母亲后又对暗自扶持他的魔尊反戈一击，最后自己当上魔尊的剧情。

赫连霄听完感慨道：“原来魔族那里也闹鬼啊。”

黎戈清楚赫连霄是赫连明秋亲子，或许还知道一些事，便开口问道：“所以你还了解魔尊别的事情吗？”

赫连霄一挑眉：“那你再和我说说后面还发生什么，我要听魔尊少主复仇大计!”

“你先说。”黎戈扶额。

“万一我说了你又反悔怎么办？”赫连霄故作深思，“那你发誓，骗我是狗。”

黎戈看了眼趴在仙鹤背上熟睡的叶枫，突然觉得自己压根没有资格说她稚气，和赫连霄混在一起已经不是稚气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赫连霄对问题向来都有他自己独特而怪异的看待方法，他不喜欢把问题导向严重的后果，但怎么做到的，就不要多管了……

赫连霄叭叭一顿说：“你应该知道修真界向来都是三分天下，人魔妖共存。妖族和人族的摩擦一向是最严重的，界线不明先不提，简直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居在一起压根分不明白。妖族中未开灵智的妖兽组成兽潮时最喜吞噬人族果腹，而人族也喜捕猎妖兽来获取皮毛妖丹，两边打来打去最后达成协议，双方核心力量不准随意出手，划分边界后一方随意入对方境时，生死不定。比如兽潮入界时，纵使被尽数劫灭也是理所应当，人族闯入妖界地盘被妖兽吞食也只能自认倒霉。相比较而言，魔族自己盘踞一方，不理会人族也对妖族不敢兴趣。只是行事的确狠厉蛮横，好战嗜血，斗起狠来不管不顾，因此遭人惧怕，编排人家一大堆瞎话。什么魔族喜欢吃人族小孩，名声坏到可止小儿夜啼。”

“话又扯远了。魔族以魔尊为首，魔尊之下是十二魔王，魔尊和每个魔王座下都有四大护法，护法能人为居，护法之上的魔王和魔尊一般都是世袭，但也有例外。毕竟魔族崇尚武力，父母杀子，子杀父母是常有的事情，至于魔王杀了魔尊坐上魔尊之位或者普通魔族击败魔尊成就大业的一堆事迹也不是没有，所以阎迟生上位的做法符合魔族的风格，加之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杀伐果决，在魔族那里地位非常稳固。”

“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我母亲应该和她打过照面。她提过一嘴，虽然就一句，她说阎尊是个麻烦的家伙。你想，让我母亲那个层面的修士给出麻烦这种评价，还不能说明那个魔尊的可怕之处吗？”

“除了这些，阎迟生的资料都比较模糊。她并不是在魔宫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就在外游荡历练，早期甚至还来过人界这里，但并没有呆多久，很快又回去了。过了几年，她就登上魔尊之位了。”

赫连霄拍了拍黎戈肩膀，安慰道：“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你娘扔了你，阎尊对亲爹都是直接杀了了事，不喜欢你但是还把你送人族这里来，对魔族来说，已经算难得仁慈了，真的。”

黎戈：“没让你说这个。”

“哦——”赫连霄收回手，转移自己的视线，“总而言之，那本书写的魔族问题很大，连时间线都不对。我算是明白叶枫为什么说那本书在乱写了……嗯——也不对，前面你在天和宗的时候基本信息都是对的，怎么魔族那里就开始混乱起来了。果然是小说，不能代入现实。好了，轮到你了。快说快说，我要听黎师傅说书，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块响木?”

“既然都不是真的，你为何还要听。”黎戈道，“你是在找什么线索吗？”

“没有啊，就是因为假的我才能当小说听。你不觉得赶路很无聊吗？”赫连霄一五一十道，又瞥了眼黎戈，嚷道：“怎么，你握着手要干什么？你身上的魔族血脉发作，所以又要打人了是吧!哦～果然如此，我就说你为什么是个暴力狂，原来是半个魔族，那没事了，应该的。”

黎戈握紧拳头又无奈松开，平铺直叙地从他离开人族开始一直讲到结尾。

赫连霄听的津津有味，间或嘴欠几句：“黎师傅给点情绪好不好，这里太平了不好听。”

黎戈见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也有了一种抽离感。故事里的黎戈并不是他，而他也不会成为书中的黎戈。

所谓主角，也不再是“我”，而是“他”。

不过也有例外。

当赫连霄听到叶枫和黎戈莫名其妙的感情故事时，捂着叶枫耳朵大叫道：“我靠!变态啊？!”

黎戈：……

“你说那作者是不是变态!?怪不得叶枫说它们是脏东西，果然脏!怎么能写出那么龌龊的剧情!”赫连霄义愤填膺，“我要掐死它们。”

“等叶师姐醒来，我将加入她那个反抗脏东西的权威阵营。”

二人赶路不分昼夜，中途叶枫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但一直都是四岁的孩童叶枫，那个大叶枫似乎又陷入了某种沉睡。

赫连霄心情复杂，失望又高兴，抱着叶枫絮絮叨叨个不停，给叶枫都说烦了，捂着耳朵皱着脸：“哥哥你话实在是太多了!听得我头都大了。”

赫连霄不动声色，从储物戒中取出几颗亮晶晶的珠子：“要不要?”

“要!”叶枫变脸很快，赫连霄说他的，她管自己在仙鹤背上玩珠子。

路程就这样稀里哗啦赶完了，三人来到边界处火速采了三容草后立刻从边界线离开，赫连霄本来是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先把九耀仙灵丹给炼出来，虽然叶枫说了别乱用，但先炼了再说，万一有什么逼不得已的情况，手里有牌起码比没有强。

“不对。”走在前面开路的黎戈突然蹙眉停下脚步。

赫连霄紧张起来：“怎么了？”

他打算伸手去摸自己的剑柄，却听黎戈道：“这里似乎……是我养父母的居所。”

“哪里哪里？这里也没村庄……”赫连霄还没说完，黎戈摁着他脑袋往山脉下看去。

这回赫连霄总算看清楚了，就在他们所在的山脉下，一座小小的村庄坐落在河边，只见村庄的中间，还有一颗很大的树，似乎是枣树。

北风呼啸，吹起村落中的缕缕炊烟，泛起一阵人气。

天和宗内。

赫连昭独自走在茫茫的雪道上，前面无人，后面也无人，空空荡荡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赫连昭一直走着，他轻笑着哼着歌，一会儿想着等会要给宫榷挑一个最奇特的玩意，一会又在思考赫连霄会喜欢什么东西。

“小孩玩意便算了，再过几天霄儿生辰到了，他就二十三了……二十三?”赫连昭脚步就停顿在这一刻，他低声喃喃，“为什么是二十三?”

记忆顺着这一个豁口涌入脑中，疼得赫连昭脊背又麻又冷，却让他在一瞬有了自己活过来的错觉。

那双熟悉的茶色眼睛，是怎么看着他的?泡在血里，浸在痛苦中，却仍是看着他。

他的弟弟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他拿着刀对准了自己的亲弟弟。

……

黑雾笼罩在他身侧，身后传来呜咽的风声，一个瓷瓶被人拿在手里把玩，一抛一接，坠落到那人手心时，恰好是赫连昭转身的那一刻。

待他看清背后之人的模样，却是面露迷茫：“你是……”

话说一半，他瞳孔骤然紧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