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很安静,白俞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些男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似乎是在嘲笑白俞,他身为一个男人居然和另一个男人说爱你?
兜帽男人听到了他的笑声,看向了他。
笑出声的男人:“……”
兜帽男人转回来,继续往外拿金币。
白俞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按住了钱袋子。
“你的打赏够了,不要再给了.”
兜帽男人抬头,露出一张被黑色面具遮挡住的脸,“我还想给。”
男人说完,轻轻移开白俞的手,继续往外掏。
喝醉了的白俞思维习惯总是和平时不一样,发现男人没有听他的话,他看了一会儿,慢慢地伸手抓向男人。
“不听话的手,是要被逮捕的!”白俞双手卡在男人的手腕上,模仿手铐的样子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感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双白皙的手,面具之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纵容白俞抓住他的手,顺从地跟着他来到吧台边。
在吧台的凳子上坐下,白俞晃晃悠悠地把金币拿过来,全都推给男人。
男人垂眸,道:“这是给你的。”
白俞撑着脸,眼睛笑眯眯地,像一直被摸舒服的猫一样。
他从那堆金币里拿出一枚,举起给男人看,“我要一个就够了,多的也花不了。”
他每天都待在教堂,几乎没有要消费的地方,这些金币给了他确实是没用。
男人却有他自己的逻辑和规矩,“给了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人能拒绝我赐予的东西。”
白俞笑笑,语调拖得长长的,好似在撒娇,“那就破个例嘛,榜一大哥?”
男人,也就是伪装成人类的天神,听到白俞软软的撒娇的声音,一向平静地好像死水一样的心骤然泛起波纹。
他皱着眉,细细感受着心底这种陌生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好像适应了,抬眼看向白俞问道:“榜一大哥是什么意思?”
然而刚才还和他有说有笑会撒娇的白俞,现在已经枕着胳膊醉得睡着了。
没有得到答案的天神有些不悦,但是看着白俞的睡颜,他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
付了酒馆的酒钱,天神抱着白俞回到了他的住所,把他放在了床上。
刚放下,睡梦中的白俞就嘟囔出一句话,“……不想读经……”
天神:“……”
天神给白俞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小神父。
摘掉面巾的小神父,终于露出了他漂亮的脸。
他的睫毛浓密,鼻子挺秀小巧。
似乎是刚刚成年,他的脸上还留存着少年时的稚气,侧躺的时候,有点肉的脸颊被挤出一小团的软肉,在灰暗的被单映衬下,好像莹润的玉石一样。
天神似乎看着了迷,连兜帽什么时候掉落了都不知道。
他静静地看着,最后直接坐在了白俞的床边。
这个时候,白俞似乎有些清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天神,黑润的眼睛里透着迷蒙,“金子……金子做的头发……”
他清醒了,但是又没有清醒。
天神俯身,漂亮耀眼的金发从肩头滑落,醇厚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要摸吗?”
白俞缓慢地眨了下眼,慢慢伸出手,摸了一下天神的发丝。
天神的发丝冰凉顺滑,手感非常好。
迷蒙中的白俞像是小孩子抓住了好玩的东西,直接紧抓住发丝不放。
天神也不恼,直接用神力割下一缕头发,放在了白俞的手心。
“天神允许你拥有他的发丝,这是他给你的恩赐。”
天神低声说完,落在白俞手心的发丝自动编织成了一条金灿灿地手环,套在了他的手上。
白俞似有所感,侧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片刻后晕乎乎地笑道:“你好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
天神:“……”
对于信徒的不尊敬,天神冷了脸。
他想好好教训这个不受规矩的小神父,然而当他准备开口时,才发现他又睡了过去。
天神板着脸盯着白俞,过了会儿看他依旧一无所觉,有些恼怒地捏了一个小噩梦扔在了白俞头上。
……
第二天一早,被噩梦里的怪物追了一夜的白俞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紧绷的额头,他起床开始收拾洗漱,然后赶往教堂。
因为昨晚老神父给他的惩罚还没有完成,所以今天他还得在那个房间里读经。
照例进去点燃蜡烛,白俞过去坐在神像面前,拿着经书无精打采的读着。
这个时候天神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他隐着身,来到白俞身后,想看看他读的怎么样了。
然而一靠近,他才发现白俞根本没有读经,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的书也快要拿不稳了。
天神眉眼冷肃,对于小神父的敷衍不尊重的行为表示十分生气。
他想要狠狠教训他,但是还没动,睡懵了的小神父就从椅子上栽向地面。
几乎是下意识的,天神直接抱住了他,让他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神父看着瘦,真的触碰起来身上还是有点肉的。
天神把他放在腿上,伸手虚虚抱着他的腰,防止他摔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大逆不道的小神父抓住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然后放肆地睡得更熟了。
天神:“……”
天神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抬手轻轻地敲了白俞的额头一下,然后就这么抱着他睡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教堂外面传突然来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很大,直接传到后面的屋子,把白俞都吵醒了。
白俞睁开酸涩的眼睛,反应了一会儿,赶紧起身跑去门口。
门一开,几个强壮的男人抬着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冲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
“神父,请您帮忙看看吧,阿金突然昏了过去,我们怎么弄他都醒不过来!”
白俞一听立刻让他们把人放下,自己过去检查了一下。
这个名叫阿金的男人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然而外表没有明显的伤口,体表温度也正常。
白俞不是学医的,不知道怎么看病,如果是外伤他还能治,但是这种看不出明显病症的情况他也是束手无策。
“医生呢?怎么没带他去看医生?”
另外的男人们一愣,说道:“平时不都是您和老神父帮我们吗?要医生做什么?”
白俞听到这话反应过来。
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会把神父当成万能的。
有罪过需要忏悔,找神父,有困惑需要解决,找神父。
甚至婚丧嫁娶,病痛小灾他们也会来找神父。
过去的他没有记忆,自然是按照惯例给生病的人祷告治疗。
但是现在的他和过去完全不一样,接受过科学知识的他没有办法把治病救人这事放在一个神父身上。
“我没有办法救他,你还是快去找个医生吧。”
白俞给出了最合适的建议,然而在这些人听起来,就是他不想治疗。
“神父,求求您了,您给他看看吧,他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他要是倒下了仅凭阿金家的女人是没有办法养活一家人的!”
白俞也着急,“不是我不给治,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昏过去,也没有医治他的手段,这要怎么救他!”
白俞再次拒绝,并让他们立刻去找医生。
谁知几个男人根本无动于衷,依旧跪地看着他,“神父,您过去就是和天神祷告后,我们的病痛就都好了,为什么这次就是不给阿金祷告?是因为他家贫穷没有钱财吗?”
镇上的教堂一般都由镇民们供养。
平时的吃穿用度,还有偶尔的钱财,都是镇民们定期捐赠送过来的。
可以说没有镇民,这些教堂和里面的神职人员根本活不下来。
但是也有一些贫穷的镇民没有办法捐赠,阿金就是其中一个。
白俞想要解释,然而看着镇民们眼里的不解和暗藏的凶狠,他叹了口气。
“好吧,你们等我一下。”
白俞回到后面的房间拿出经书,净手后来到男人们面前,准备为他们读经祷告。
这时男人们又问道:“不触摸阿金也能祛除他体内的病魔吗?”
白俞:“……”
他只好按照记忆里老神父的动作,一手持经一手放在阿金的额头,然后低声念着经书上的词。
白俞念得有点快,想快点做完仪式然后让他们去看医生,这时天神站在他身后,伸手包裹住了他放在阿金额头上的手。
神力从天神的手上出现,温柔的进入白俞的左手。
正在读经的白俞看,突然感觉触碰着阿金额头的手有点发热。
他吓了一跳,抬起手仔细端详,却没有发现有哪里不一样。
男人们看他收回了手,着急催促,“神父您快点啊,再晚阿金就不行了!”
白俞又细细感受了一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只好再次把手放在阿金额头。
这次他刚放上去,天神的手就再次覆在他的手上,然后他就感受到比刚才更灼热的温度。
那种感觉就像是冬天的时候,冻得冰冷的手被人放在了怀里,一股从内而外的热度把他的手包裹起来,然后传递到了阿金身上。
白俞这次非常确定,他的手真的在发热。但是原理是什么?
难道真是他的祷告感动了天神,天神给他降下了恩赐?
白俞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心底里不断地猜测又不断地推翻。
说来也怪,白俞把手放上去没多一会儿,一直昏迷不醒的阿金就醒了过来。
周围的人一看都高兴坏了,赶紧跪着向白俞道谢。
“感谢神父,感谢天神!要不是您阿金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白俞顾不上研究他的左手,立刻让他们起来并嘱咐道:“回去还是叫医生看一眼吧,说不定会有我也没有察觉到的问题。”
阿金这个时候已经能坐起来了,他虚弱的笑笑,十分信任地看着白俞,“有您在,不需要医生!感谢您的祷告,现在我感觉非常的好!”
白俞:“……”
他还想让阿金他们去看医生,但是一行人看阿金病已经好了,直接笑着就离开了教堂。
白俞无力地叹了口气,目送他们离开后,关上了教堂的门。
门一关上,白俞又开始观察自己的左手。
他的手外表没有明显的不同,伸手捏了捏,触感也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会突然发热?
白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手,心底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跑回放着神像的房间,站在高台地下,仰头看着面目不清的神像。
白俞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把左手手心朝上,闭眼低声道:“天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让我的左手发热吧?”
他说完静静地等着,而真正的天神则站在一旁,带着笑意看着他。
白俞祷告完等了一会儿,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神像。
神像冷冰冰地站在高台上,没有反应,他的左手也没有发热。
白俞不死心,继续道:“天神啊,我是您忠实的信徒,现在再次请求您降落神迹,请让我的左手发热吧!”
高台上的神像冷冰冰地注视着远方,丝毫不为白俞的话所动。
白俞等了好久,胳膊都要酸了,他的左手依旧是温凉的。
白俞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自嘲冷笑,“我也真是昏了头了,居然真的相信有神这玩意儿!”
白俞给了神像一个白眼,嘲讽道:“真没用,还不如起开让我坐那儿!”
说完他气哼哼地离开了教堂。
隐身在旁边的天神:“……”
天神:想坐可以直接坐我腿上[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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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神你有一点没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