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白莲花生存记录 第12章 第 12 章

耳旁有小孩嬉闹的和大人们闲聊的声音，柳湘歌睁开眼睛，阳光还有点刺眼，浑身酸痛，像是散了架。她忍着酸痛坐起来，看见门外有小孩趴在门框上偷看她，见她醒了，大叫着跑去正在晒盐的大人身边。从这门望出去正是一片海，这还是柳湘歌第一次见到海，好吧可能是第二次，上一次刚刚泡在海里险些淹死那次。

小孩和渔民打扮的妇女咕哝了几句听不懂的方言，一齐向柳湘歌这边跑来。来人头上缠着粗布扎起头发，身上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几处有补丁，皮肤黝黑，许是日常海边劳作晒得，看起来似乎还很年轻，脸上皱纹很少，眼睛黑亮，正朝柳湘歌露出腼腆的笑。小孩抱着她的腿，约莫6，7岁的年纪，衣服虽然简陋，脸上洗的干净，赤着脚，藏在女人腿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打量她。

女人似乎不会说话，用手指指柳湘歌的肚子，柳湘歌猜大概是问她是不是肚子饿，于是点点头。身上的小孩眼睛亮了亮，积极的跑了出去，不一会端着窝头和柳湘歌没吃过的咸菜回来。

小孩叫小石头，他是会写字的，家里面没有纸笔，往常就和柳湘歌拿石头在地上画字交流。问他上过学没，没上过。这儿没有学堂，那怎么认识这么多字的，都是他母亲教的。

柳湘歌一来小石头可算有了玩伴，像小狗一样，一大早就眼巴巴的盼着柳湘歌起床和他一起玩。过了三四天，柳湘歌好的差不多了，询问女人什么时候这儿的人出海，是否可以带她回南沙。

女人背过身去出门劳作，似乎没听见。柳湘歌只好下次再问，她先前问过小石头这儿是哪里，小石头只知道这儿叫海丰村，只有男人出去捕鱼，没见外人来过，柳湘歌是第一个。

小村靠海，看起来是自供自足，不适合种植粮食蔬菜等作物，多靠和海里的其他食物为生。小石头家外的竹架上晒着鱼干和海菜，地上还有盐巴。他们吃不上白米白面。

周围邻居看见她都和善朝她笑，似乎知道交流不方便，从不上前搭讪，但总是喜欢盯着柳湘歌打量。

终于一次吃完晚饭，柳湘歌主动拉住女人，“大姐，咱们这是哪儿啊，离南沙近吗？”女人先是沉默，她的眉头都皱紧了，看向这片海，眼神不再和蔼，充满怨恨，着实骇了柳湘歌一跳，手一下放开了。

女人拿过杯子，用食指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写道：“姑娘，你回不去了。”言毕，不再理会柳湘歌在后面的追问，自顾自得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我的天爷啊，柳湘歌发誓她就算是一目十行，看小说极其不认真，但是，小说中也绝对没有这个海丰镇剧情。姥姥个腿，怎么还只留她这个最没用得来了。

无论后来如何追问，女人都不再吐露半点，每次提到出镇这件事，女人脸上是极度的厌恶，浑身甚至不自觉地战栗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柳湘歌打算不再追问，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发现小石头特别高兴，原来是他爸爸捕鱼要回来了。这有了船不就好回去了嘛！

从小住在孤儿院的好处就是让柳湘歌无论在何处都能快速入睡且睡的很香，如果在她睡觉的时候把她运到千里之外她也毫不知情。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这草搭起的屋顶被吹起了大半，整个房子在这海风肆虐的大雨中摇摇欲坠。

此刻窗外轰鸣的雷声丝毫没有打扰到柳湘歌，她是被小石头叫醒的，被小石头拉着出了房子，他们所住的房子不再安全，小石头妈妈和小石头说了几句话，朝柳湘歌方向看了看，转身离开。

石头颠着着急的跑过来，拉着她就往村里跑。柳湘歌朝女人离开方向望去，海水黑蓝，一股一股的翻涌着往岸上涌来，大有吞天灭地的架势，霎时间天地都摇晃起来。

到今天，柳湘歌才真正的看到这个村子的构造，一个大约圆状的岛屿飘在整个海面上，四面都是海水，此刻汹涌的海水似乎正在吃掉这个微不足道的地方，他们却无处可逃！

整个地面剧烈摇晃，竟是要将他们翻倒，她和小石头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石头小小一个人，却硬是拽着她一个成年人往村子中心跑去，跑的比周围的人都要快。

他们跌倒再爬起来，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一直向中心跑去。

这是一个和其他房子都不相同的，由水泥和石头垒盖的坚实房子，并不像柳湘歌在西林住的房子那样精致富丽，却也看得出用了相当的建材去搭建这座坚固的房子。它的最外层是摩天一样高的石头壁垒，不知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竟如此有智慧搭起来这么高的屏障。

他们进入摩天壁垒，里间是一个足够装下整个村子人的巨大的祠堂。小石头的家在这个圆形岛屿的最外层，他们赶到的时候屋里已经乌压压挤满了村民，在朝祠堂的香案跪拜着，神色紧张也虔诚的嘴里念着什么。巨大而嘈杂的声音朝柳湘歌的耳膜压来，她霎时间竟觉得天旋地转，头疼不已。

这群人口中念的不知道哪门子咒语或经文，发声拗口、音调诡异、绕梁盘旋，她的头像是不断被挤着压着一样，叫她喘不上气。

忍住头疼，跟着小石头贴着墙在后排找个了旮旯坐了下来，小石头也坐了下来，眼睛一眯，是要睡觉。柳湘歌疑惑，这个岛上所有人似乎都极度崇拜他们供奉的东西，为什么小石头却看起来并不是，想着头疼着竟就没了意识。

柳湘歌醒的时候头还是有些晕眩，乍见阳光微微刺眼。他们已经从祠堂出来了。她一手撑地，一手遮住阳光坐起来，女人正忙着归拢被风吹的七零八散的屋顶茅草，今晚上应该是要数着星星睡觉了。

这离奇的地方都像是柳湘歌从前玩的游戏和看的小说里的画面，当然不是她所在世界的这一本，《四元爱恨传》主要讲了男女主摆脱不了沈复这个魔头，哪有现在她经历的这么惊险的故事情节。她在这个世界待了几年，撑着体弱多病的身体，努力学习心法道法，但身体底子差，最后也只是侥幸过关，如今境遇至此，灵境无半点法力，也想不出方法自救，着实是白瞎了在西林跟着修了这么多年的道。

在这次小小海怒之后，石头还是日日等在外面等他的父亲，不过柳湘歌觉得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么大的浪花，什么吞不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个与世隔绝的地儿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劳作。尤其是石头妈妈，如此大的风浪照常人来说，自己的丈夫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可她连悲伤的神情都不曾流露。依旧是那个勤于劳作，面色冷漠的样子。

难道，石头他妈不是亲的吗？看着石头和他妈妈相似的眉眼，柳湘歌很快打消了念头，转念一样，可能石头他爸是个后爸吧。

日子就在柳湘歌数星星中过去，石头的爸爸也没有回来，石头不再大早晨一起床，就着急穿衣服，摸上馍馍用衣服兜住就跑出门，到海边坐着一边吃一边等，就着咸咸的海风。他开始喜欢和柳湘歌用手写字交谈，问她外面的世界。

“你是在哪里学的写字？”

“外面的学堂。”

“学堂是什么地方？”

“学堂就是一个很多个像你一样的小孩，有一个知道很多的夫子教他们学写字读书的地方。”

“那我妈妈就是我的夫子啦！”

“也可以这么讲吧。”

“我那天偷听到隔壁王姑婆要让你嫁给我。”

“啊？”

这下可把柳湘歌震惊了，他顾不得当着小孩子的面，顿时花容失色，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在这白吃白住不会要当人家童养媳吧！

看她如此害怕的模样，石头像是成功捉弄了她，嘻嘻的笑，在她手心写道：“王婆走后，娘亲偷偷跟我说不可以。”

别看女人平时冷冰冰的，但是柳湘歌在此期间她一直为她做饭，还护着她，柳湘歌心中总觉得女人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小石头看她神游，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急切的想让她回神接着聊天，又在她手心写下，“王婆还说，如果你不给我当老婆，我爹爹回不来，按村里祖制娘亲就要给我当老婆了。”

柳湘歌几番确认，发现就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诧异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突然看着面前这个小孩子天真的脸庞不寒而栗，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那边小石头又写到，“老婆是干什么的啊？”

小孩一派天真，自然察觉不到对面大人的恐惧，恐怕连成亲的意义都无从得知，只是小石头再次撒娇躲进柳湘歌怀中时，柳湘歌摸着小石头圆圆脑袋，心中若有所思。

天地可鉴，这是个什么鬼地方，父妻子承，柳湘歌宁愿死在南沙那个亭子里，也不愿意到这个道德沦丧的地方来呀，她这跟被拐卖到偏远山村给人生孩子有什么区别。

她不由的紧张起来，王姑婆劝说无用，自然还有别人的劝说，就算女人一直不让她当小石头童养媳，那这里别的男人呢？这儿的人全然不知道德廉耻，这样下去，那她会怎样呢，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本来想等小石头父亲捕鱼归来后，借船回到岸上，现在看来小石头的爸爸恐怕早就生死未卜了。于是柳湘歌思考起来她到底是上吊死的松快些，还是跳水溺死更一劳永逸，，她宁愿死也不愿助长拐卖犯的气焰。

不过最好还是别死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