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耳畔有不少嘈杂的议论声,其间夹杂着几声熟悉的猫叫。
偏过头,你的那只名为小黑的猫正舔舐着你的脸颊。
温热的、湿漉漉的猫舌刮擦着你的脸,熟悉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你,你真的重生了。
你回想起自己见义勇为被车撞死,然后见到了一个自称系统的笑眯眯的男人,在他说完“下个世界见哦宿主大人”后你就又失去了意识。
你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是马路和街道,而是陌生的公园,周围有大人、小孩,看见你醒了,不少人围上来问你有没有事,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还说他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和警察。
“谢谢。”你一声声道谢,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办。
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的前提下先找警察永远是最优解,于是乎,你跟着警察到了警局。但在听清警察低声谈论“好奇怪,怎么没有她的身份信息”“该不是偷渡的外国人吧”之类的话,以及他们看向你的目光越来越奇怪时,你当机立断,抱着猫撒腿就跑。
警察没追上你,你在巷子里躲到半夜才打算重新走上街道。
为什么要跑?很简单。你没有身份信息,你的解释也苍白无力,谁能想到这种离谱的事居然真的发生在唯物主义的世界里,再怎么想都是这个世界疯了吧。
哦不对,那些警察会觉得是你疯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么把你认定为间谍,要么觉得你是疯子。无论哪一种情况,对你而言都不是好事。
算了,你抱紧怀里的小黑,最起码还有它陪着你呢,至于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吧。
你刚想走出去,巷口蓦地走进来一个醉醺醺的拎着公文包的上班族,那人色眯眯地打量着她的脸,惊叹“好漂亮。”
难为他醉得厉害还能把这几个字说得那么清楚。
他拦住你的路,笑问:“学生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说着便想来抓你的手。
你往后退去靠在墙上,手绕到身后抓住手机,那还是你在整理衣服时发现的,没想到不止是小猫,你的手机也和你一起穿越了,更重要的是,你的手机还能用。
真不知道是该夸这手机质量好呢还是质量好呢。
你不再乱想,毫不犹豫报了警。
上班族笑容猥琐,像诱骗无知少女一样缓声道:“想不想和叔叔做些快乐的事啊?”
“什么是快乐的事?”你抬眼询问。
“就是脱衣服啊,两个人抱在一起,可暖和了。”
“可不脱衣服不是更暖和吗?”
“那不一样。”他笑容愈发猥琐,自以为离目的达成只差临门一脚,“你还是学生,不懂这些事。这样吧,叔叔教你,你脱一件衣服叔叔给你一千日元怎么样?然后教你怎样变得快乐。”
你淡然地点点头,“好。”
你指了指身上不同位置的衣物,边指边数:“1件、2件、3件……一共十件,你先给我一万日元吧。”
“好好。”
他以为有望成功,掏钱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三分钟后,他看着身上还穿着不少衣服的你陷入了沉思。
“叔叔,还脱吗?”
“脱!”他一咬牙,又掏出了一万日元。
结果,你身上的衣服是减少了,但没露出半点不该露的位置。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穿这么多吗?最最最不应该的是,穿了那么多衣服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臃肿?这还是她把袜子鞋子各算作两件衣服的前提下实现的!
“你耍我?!”
他逼近一步,气势汹汹。
“叔叔,是你让我脱的呀。”
你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多大变化,看上去简直是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
“好好好!那这次换我来脱!”
他咬牙切齿地解开衣服,就在他将要脱下裤子时,警笛声响起,一束灯光射进来打在你和他身上。
“不许动!”
男人被吓了一大跳,天知道警察怎么会突然赶来,他拔腿就跑,余光瞥见一旁的少女和他同时起跑,然后——
你伸腿绊倒了他。
男人眼睁睁看着抱着一堆衣服的少女逐渐消失在巷子里,而他,喜提牢狱之灾。
你抱着小猫和脱下来的那一堆衣服奋力跑着,拐过街角,差点撞上一名少年,好在你反应过快,没有产生悲剧。
齐刘海少年也被吓了一跳,短暂一瞥,他呆呆愣住了。
这个女生好漂亮!
他心里疯狂呐喊,由于先前差点近距离接触,他的脸红了一个度。
明明该问问“你没事吧”之类的话,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好看到让他的大脑瞬间停止思考!
少女抬脚的动作落入他眼中,像是一个清醒信号。回过神来的五色工立马捡起距他几步远的东西拦住你,“等等,请问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你回头看了一眼,的确是自己的衣服。
你点头致谢:“谢谢,这是我的丝袜。”
“不客气……啊!嗯?丝……丝……丝袜?!”
五色工拎着衣服的手微微发颤,仿佛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连带着声音也抖了几个度。
脸上的羞意传达到了手上。
他的手只比脸少红了几个度。
你再次躬身致谢,接过东西紧接着拔腿就跑。
速度快到仿佛是一阵风,废话,你一点也不敢耽搁,目前的你可不想被警察抓住。
而夜风中,五色工呆呆愣在原地,他看了看少女来时的方向,没看到凶神恶煞的坏人或是鬼怪。
你找了个公园过夜,不为什么,单纯是为了节省点钱。
目前你身上只有两万日元,而你不仅要养猫,还要养自己,在没有收入来源的前提下,能省则省。
城市求生的前提是钱,你想,你得想个办法挣钱。
在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需品,打理好自己后你便开始物色客户,公园里多的是小孩和家长,只要抓住特定客源就可以保证收入。
除了日常的上门介绍业务,你总喜欢守株待兔。
放学后的日本小学生喜欢到公园玩耍,你看见一个蹲在石阶上写试题的橘发小女孩,主动上前问:“需要帮忙吗?”
本着不跟陌生人说话的原则,小孩摇头的动作在抬眼见到你的那一刻停止了。
她一愣,扭扭捏捏道:“我……我在等哥哥。”
有警惕心是好事。
你瞥了一眼题目,准确说出了所有答案。
小女孩后知后觉翻开答案一看果然和她说的一样。
“好厉害!”她不自觉惊叹出声。
随后自觉失言,她急忙移开视线。
你神色平淡,没去看她,只是对着前方自言自语:“我可以帮忙辅导功课,仅是帮忙做作业的话只要100日元,你可以回去和父母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和其他家长宣传一下吗?以后我可以免费教你做作业。”
说完最后一个字,一辆自行车忽然停到你们面前,一头橘发的少年热情地招呼小女孩上车,他看了看你,出于礼貌,朝你点了点头。
大概是她的哥哥吧,你看着两人相似的发色漫无边际地想着。
本以为这是你们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结果这只是你们的第一面。
第二天早晨,你在水龙头前洗脸,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你,你回头与日向翔阳相顾无言。
“对对对不起!”被超级大美女直勾勾盯着,他说话都结巴了,“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看着他红彤彤的脸,你觉得自己想不清楚。
第三天中午,你站在水龙头前洗头,裹满泡沫的长发堆在头上,你一边刷牙一边发呆,一转头又看见了那个橘发少年。
他推着自行车,迟疑地和你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不!中午好!呃呃呃,好像也不太对啊!不对吗?对吧……”
他正纠结着,不期然听到少女的回应。
“中午好。”
第四天傍晚,你正在扣外套扣子,自行车铃如约响起。
少年纠结许久,犹犹豫豫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帮忙吗?”
也对,任谁看到一个天天住在公园的人都会下意识认为他无家可归。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你的确遇到困难了,但你不需要帮忙。
“没事,谢谢你。”
你摇了摇头,觉得这是个很善良的热情开朗的人。
橘发少年犹犹豫豫走了。
但你们之间的缘分却不止于此。
日向翔阳经常能在公园看见你,或是见你安安静静撸猫,或是看你被一堆小学生围住,你就坐在中间,认真地给他们讲题,偶尔你的学生中还有初高中生,甚至是一些家庭主妇和遛弯的老爷爷老奶奶。
聪明、厉害,这是他对你的第二印象。
随着见面次数增多,你们渐渐熟络,见面时会打招呼,也会分享彼此的美食,甚至开始谈论一些朋友间的话题。日日相处下来,你也知道了他是乌野的学生,一个热爱排球的如太阳般温暖热烈的热血少年。
更是在得知他初中苦练排球的经历后,主动提出帮他托球,于是每天放学后,翔阳立马跑到公园找你,托球、扣球、捡球……就这样度过了很多很多天。
尽管你的托球毫无技术可言,不是高了就是低了,不是近了就是远了,但对于只要有人帮忙托球就觉得幸福的热血笨蛋而言,他一点也不嫌弃,甚至由衷感谢你的帮忙。
翔阳也曾不止一次委婉提醒你住在公园并不安全,甚至提出要拿自己的零用钱接济她,你当然是拒绝了,为了不再让他担心,你甚至忍痛租了七天宾馆,并让他送你回去,以此打消他的疑虑。
至于其他时间段,你当然会避着他,只不过,他依旧每天都能在公园见到你。
对翔阳和你来说,这样的生活很好。
算是一个无言的约定?
一天,翔阳兴冲冲找你说自己要和队友去比赛,他兴冲冲讲着关于比赛、关于队友、关于他热爱的一切事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逐风而去的风筝。
尽管你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平淡和娴静,但看到他开心,你内心其实也十分高兴。
比赛前收到鼓励不仅会幸运也会感到幸福。
你想了想,用笔在翔阳手心画了只展翅高飞的乌鸦。
他高举着张开的手看着手心的那只乌鸦——仿佛就要飞去。
这是你的心意,你还记得乌鸦对于乌野高校的象征意义。
“翔阳,比赛加油。”你轻声道。
这是你对他的鼓励。
可惜幸运魔咒没生效,乌野最终输给了青叶城西。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那么失落的翔阳,他抱着膝把自己蜷缩起来,不看你也不看任何人。
可你知道,他在哭,他不甘心,也不想输。
但是世上哪有什么一帆风顺,你抱住了他,轻声道:“翔阳,站在赛场上的你想赢,但我认为这个理念应该是下次一定要赢。无论是下一次抢到一分,还是下一次扣球成功,无论这一分是由你还是你的队友得到的,对比几分钟、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之前,你们都赢了,那是你和你的队友共同努力的结果。”
你扳开他手心,褪色的没完全被水洗净的乌鸦图案隐约可见轮廓,“你看,我画在你手里的乌鸦并没有消失,乌野还没输,你还有很多很多比赛,所以,下次也请继续加油。”
涕泪横流的翔阳泪眼汪汪看着你,骤然紧握拳头,“可恶啊!我不会放弃的!我还要继续比赛!”
他又重燃起斗志。
这一天,日向翔阳继续沿着自己的道路往前走,而你的命运也迎来了转折点。因为,系统重新出现了。
“你去乌野上学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