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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王钦也不知道？”
“我很确定他不知道，毕竟这些人早期都是对长官下过手的。”
“下手？”
“好了，干活吧，我已经跟你说的够多的了。”
凯奇在断肢里艰难的翻找着什么，脚下湿润的泥土让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辛生学着他的样子按照他的指示翻找一个纹了一半纹身的左手。
是的，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在翻找的过程中，辛生察觉到眼前看到的烂了一半的鼻子似乎出现了重影，他无法确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眼前的鼻子确实存在某种问题，于是努力眨了眨眼，直到额头上滴落至睫毛的汗滴掉落在地上，他才重新恢复了清晰的视觉，眼前的鼻子果然没有重影。
即便是隔着防护服，恶臭的味道辛生也依稀闻得到，他仿佛觉得自己在此刻重新回到了维萨里北部的乱葬岗，他好像又回到了在乱葬岗尊崇神父的指令在死人身上找钱的那天。
依旧汗水糊了一脸，依旧努力翻找。
结果竭尽全力离开了那座小岛，他依旧难以逃离在尸体里寻找一线生机的命运吗？想到这辛生忍不住发笑。
“呲啦～”
像是铜线被点燃的声音，辛生想自己该不会是沼气中毒了吧，先是出现幻觉，现在出现幻听。
“呲啦～呲啦～”
声音越来越大。
“后退！”凯奇大声道。
辛生立即退到门侧，凯奇紧跟着他，他抬手从辛生肩上推开门，另一只手猛的将辛生从房间里推了出去。
“快！”
巨大的双扇铁门将电流声掩盖在门内，直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辛生迷惑的望向凯奇。
“好险。”凯奇感叹道。
“这什么情况？别跟我说是沼气爆炸。”
凯奇无奈道，“我要说是的话你会相信吗？”
辛生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先出去吧，闷死我了。”
走出监狱大楼，虽然岛上的空气依旧潮湿炎热，但脱掉防护服后好歹能够呼吸到清新的空气，辛生甩掉额头上的汗水，目光直望向凯奇，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凯奇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后？”
“然后……嗯……那些断掉的手臂，其实很多都是仿真出的数字模型。”
辛生疑惑道，“仿真？数字？可是气味是真的，摸起来的手感也是真的。”
凯奇叹了口气，“你上过小学吗？”
“没有。”
凯奇微微瞪大双眼，然后猛拍自己的额头，“该死，忘了你是维萨里北部来的，没事，我也没上过，是长官告诉我他们读小学的时候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听说有一个残疾人叫做海伦凯勒，他是个出了名的残障人士，他的老师为了让他感知到什么是水，便让他触摸喷泉旁的水。”
说着，凯奇从身后的防护服中拿出了100ml左右的瓶装液体倒在了辛生手上，“像这样，冰冷、湿润，记住这个感觉，这叫做……尿液净化水。”
“靠！”
凯奇笑出了声，“你看你惊讶、厌恶、恶心，但你有了真实的感受，可这液体并不是真实的水，但你记住了它的名字，所以刚刚的那些割断的肢体也是如此，他们不是人类真正的断臂、器官，只是为了治愈自己所以如同壁虎断尾般舍弃掉的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
“而那些痛苦的情绪被科学家具像化，以肢体呈现，他们原本被封存着，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原来这些具像化的情绪似乎别有用处…….”
凯奇凑近辛生，食指划过他锁骨间的十字架纹身，“不用让你痛、也不用让你受伤，但却可以直接让你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武器更符合当今人道主义联邦政策的主张吗？”
“自欺欺人。”辛生车漆一边嘴角冷笑道。
“是，但是官员需要这种谎言。”他顿了顿，继续道，“而长官，需要我们帮助他找到这些情绪，他信任我是时间给了他信息，但我倒是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让你来？”
“少废话了，接下来怎么做？”
凯奇无奈的重新穿回防护服，“再进去呗。”
辛生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他并不害怕尸体，可当他得知眼前的这些断臂不过只是数字化的虚拟物体后，他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找到了！”凯奇兴奋的抱着一根手臂。
那根手臂并不粗壮，他的主人应该是个瘦弱的年轻人Omega，手腕处纹着难以形容出形状的纹身，的确是他们要找的——左手。
“我们带他回去。”
“好。”
“你记一下这个手臂的数据。”
“好。”
“臂长82cm，肤色偏白，骨窄，手腕处的抑制器似乎是蝴蝶？更像是他信息素具像化的精神体动物？名字是……”凯奇闭着双眼似乎在思索什么，仿佛在这一刻他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库，半晌他脱口而出道，“齐宣。”
“那个学委？”
“什么学委？”
“不久前学院的派了个孩子去做鲁特城的移民项目，然后成为变异体，再然后……所以他被关来了这？”辛生皱眉道。
凯奇整理好装着手臂的真空玻璃仓盒随口道，“有可能，但不肯定，但按照你的描述，的确像是能被他们看中的孩子。”
“他们又是谁？”
“咳咳，好了，回去吧，我已经说了今天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辛生也不逼迫他，便跟在他的身后，只是想起被关在监狱里的王钦，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监狱一眼。
“往前走，别回头，有功夫操心别人，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小命。”凯奇双手交叉撑着头，大步向前走着，一步也不回头。
辛生想，这家伙倒是跟自己有些想。
往前走，别回头。这样的话似乎自己也和谁说过。
进入舰艇后，潮湿与黏腻终于不再纠缠着他们，废弃的防护服就直接被丢进了水里，辛生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松手。
凯奇见状，提醒道，“水下有自动净化装置，不用操心。”
“哦。”
舰艇一路驶离普辛岛，或许因为速度太快，连水面的短暂涟漪都没有一丝泛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