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与双子 第2章 第 2 章

我们第一次的会面，称得上是一场灾难，两个人，就是双倍灾难。

就像我对他们的定义一样——

恶魔，讨厌鬼，幼稚鬼。

但因为我们的父母是好友，而且又住的近，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深厚的交情。

有老话说，有交情就会有摩擦，但我们三个的话，则正好相反——摩擦出的一点点、可以勉强不铲死对方的交情。

周翎，就是前文那个炮弹——我们直到7岁才知道对方的名字，还是我和周羽打架时，不小心搞掉他的书包，那本封面写着“周翎”的日记本掉出来导致的意外。不然我真的要叫他一辈子炮弹了。虽然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他真是我见过最犟的人，没有之一。

我拿着那本日记，洋洋得意地跑到周翎的房间，大吼：“周翎！你老大来收你了！”

正趴在桌子上看书的周翎吓得一个机灵：“你有病啊！”

条件反射地骂完，他转头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周羽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对上周翎质疑的目光，他耸了耸肩：“不是我。”

在这鸡飞狗跳的两年来，我们的强烈要求，对方身边的人都不准在我们面前提及各自的名字，两个人梗着脖子揪这一口气，谁晚一步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像是举起象征失败的白旗。

我们本身也没什么朋友，幼儿教育也是请的家教，种种条件叠加下，竟让这场幼稚的比赛持续了两年多。

我把那本日记拍到他面前，一脚踏上他的椅子，居高临下地笑：“叫声妈妈听听。”

“……”，他翻了个白眼，“不叫，我们打赌又没赌这个。”

周羽走过来，手臂搭上他的椅背，两人对视，随后又同步看向我。

被两双一般无二、都透着一股“你要倒大霉”的眼睛盯着，我顿时心觉不对

"你们——"

周翎恶劣地扬起唇角，突然连人带椅往后一仰，周羽顺势绕到一边，手摁下椅背。脚下踩着的地方骤然抬起，我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往后倒——

上抬的视线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露出的笑容，堪称是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我怒从心起，伸手抓住周羽的衣角。

我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不然也不会连续两年按着他俩揍。其实更多时候我都是趁他俩单独行动的时候借机动手，说实话，他俩一起的话，我估计没那么多的胜算。

周羽的瞳孔随着他靠近放大的面庞、倏忽扩大，我向他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在倒地的那一刻用脚勾住周翎屁股底下的椅子腿，用力往外一拉。

下一刻，我一个翻身避开砸下来的周羽。

一阵哐当的巨响后，周翎四脚朝天、椅背被他垫在身下，像只不幸被翻过身的王八，龇牙咧嘴地低声痛吟。面朝地砸的眼冒金星的周羽，单手捂着额头，扭头瞥一眼在旁盘膝而坐笑嘻嘻的我，阴沉道：“……很好。”

“好好好，再好不过。”，我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翎揉着脑袋慢吞吞地爬起来，转头面色狰狞地扑向我：“看招——”

“诶。”，我一把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周羽薅过来当挡箭牌，从他身后探出头笑，“就这？”

“你们两个——”，周羽夹在我们中间面色难看，他熟练地歪头躲过周翎的手，又伸手拽我揪住他衣领的手腕，恨声道，“说了多少遍了，你们打架不要带上我。”

我敷衍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周羽：“知道了还不松手？”

我歪头，和对面的周翎对上视线，一种莫名的默契似乎从对视中传递出来，我俩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笑——周羽察觉到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

在他说话的间隙，周翎见缝插针地扑上前来，周羽下意识地往后靠，却在后背碰到我后猛地僵住。正是这一下的松懈，被我俩逮住。

周翎阴险地笑着，五指成爪状，搔挠着周羽的腰侧：“怕了吗？”

周羽为数不多被我俩共享的弱点，就是怕痒。

周羽一边被逼迫地笑着，一边喘息着往下滑，一直滑到脑袋躺在我的腿上。他在我的腿上挣扎，不停扭动着上半身，像是一只被丢上岸的虾。

我笑眯眯地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你们两个……”，周羽听起来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的脸很红，琥珀色眼睛里泛着亮晶晶的水光，“你们两个疯子——滚开，别玩了。”

我是对他的狼狈乐见其成，周翎玩他兄弟也玩的十足开心，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周羽了——没关系，可以忽略。

周翎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周羽发出一声闷哼，被压住的腿爆发的力量将周翎掀起，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这让我想起我妈妈收藏的一种古董玩具小鸡，身体上有一个心形的扭动关节，只要逆着方向转动，小鸡的双腿就会像人一样哒哒哒地翘起来。

周翎没有get到我的意思，因为他被踹吐血了。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

我呆呆地抹了一把湿润的脸颊，掌心鲜艳的红色化作一柄尖刀，刺入我的瞳孔。

生锈的关节摩擦间似乎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我呆滞地盯着仰面倒地的周翎，几秒后才尖叫一声，一把甩开周羽扑上前去

“周翎，你别死！”

周翎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但应该是神智不太清醒的状态了。

身侧传来一阵声音，是周羽跪到我旁边，他俯身查看周翎的状况，随后抬起头看我，表情严肃：“我去叫爸爸，你在这里看着他。可以吗？”

我忙不迭点头。

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才还热闹不已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我跪坐在周翎旁边，六神无主地抓着他的手。

鼻尖萦绕的咸腥气味很淡，却无孔不入。这不是我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我的妈妈是军官，她的身上也总有一股这样的味道，每当这股味道格外浓郁的时候，一般是她难得在家休息。

连强大如妈妈沾染上这股气味都会面色苍白，那周翎呢？

他会死吗？

将我从害怕中唤回的是周翎的哼唧声，我低头，正好对上他半阖的眼，他失色的唇瓣缓慢翕动着，发出含糊虚弱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你……”，周翎的声音很低，却像怀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安抚地摸摸他的头，难得温柔：“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周翎重重喘了口气：“你压到我的手臂了。”

“……”

我讪讪笑了笑，心虚地膝行后退一步。好半晌，才轻轻地说一句：“……对不起。”

周翎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没说话，只是缓缓眨了眨眼，眼角蜿蜒下的泪痕凝成干涩的颜色。

我盯着他有些涣散的瞳孔，我记得他的瞳色和周羽一样，都是漂亮的琥珀色，总让我想起淋在煎饼上粘稠的蜂蜜。

他的瞳孔在弧度细微地震颤着，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稍稍偏了下眼：“怎么？”

我绞着手指：“你不会死掉吧？”

他像是笑了下：“不会。”

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往日总是很激烈的情绪点缀，我才发现他的眼睛颜色似乎比周羽的要暗沉一些，“死不了的。”，他说。

我懵懂地“哦”了声

后来，周羽带着周叔叔和一大群佣人涌进房间，我缩在房间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把周翎抬上床。

周叔叔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我爸爸差不多，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如此严肃，就算在人群细密的窸窸窣窣声中，也十分突出。

“……所有人都出去。”

他似乎说了这样一句。

我随众流走出房间，房门在我身后合上，我站定，不知为何移不动脚步。

周叔叔严峻的表情，让我恍惚意识到，周翎的情况，可能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耳侧传来声音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偏头，周羽站在我旁边，视线打量着我的面庞。

几秒后，他垂下眸，我垂在腿侧的右手手背覆上一抹温暖柔软的温度，抬起头，他没看我，只是轻轻握着我的手

我不经愣住，下意识觉得他要往我手心涂胶水——他也不是没干过——我挣扎了下，他的手心出了汗，黏在我干燥冰冷的皮肤上，让人很不舒服。

周羽终于看我，他加大了些力度，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不可理喻的家伙

我率先瞪他一眼

周羽翻了个白眼，左手一用力将我拉到他的旁边，两个人的肩膀撞到一处，他偏头，温热的呼吸擦过我的下颌：“别动。”

我用我的额头顶他的太阳穴，像只不服输的牛犊：“你才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任凭我怎么顶他，他都跟扎了根似的佁然不动。过了会我先累了，安静地任他牵着。

周羽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

……

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姿势的——我只知道等我被声音吵得睁开眼，发现我和周羽两个人并排坐着靠在房门左侧的墙壁上。

要用“并排”来形容其实也不太恰当。

我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周叔叔的面孔占据我大部分视线。他蹲下身与我平视，轻声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睡着了？”

刚睡醒没回过神，我从嗓子眼挤出一声朦胧的哼声。

周叔叔笑了笑：“去床上睡吧，两个瞌睡虫。”

我含糊地应了声，这时候清醒了不少。我扭动了下胳膊，才发现右手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被束缚的感觉。

我低头，鼻子正好埋进身前一丛毛绒绒的黑色发丝里——周羽这家伙、竟然一直靠着我肩膀！他怎么好意思拿我当床垫的！

在周叔叔面前，我敢怒不敢言，只能嫌弃地用没被他抓住的左手握住他的肩膀，试图晃醒他。

那团黑色的东西幅度轻微地动了动，我感觉到一阵湿热的气流滑进我的领口，耐心等了几秒，周羽没有丝毫要起来的征兆

我一思索，干脆也不在乎周叔叔像是在看什么好剧目的视线了，深吸一口气，凶狠地用下巴砸他的头顶。

“……！”

周羽如同一条扔下油锅的鱼，猛地弹起来。他的额头狠狠撞上我来不及闪开的下颌，撞得我眼冒金星。

我泪眼朦胧地捂着下巴，对上他震惊的眼睛，先发制人：“你打我！”

周羽捂着额头，一脸茫然：“……我吗？”

“对，就是你！”，我用力点头

打断我们对峙的是周叔叔抑制不住的笑声，他揉了揉我们两个的头，感叹：“感情真好啊……”

我和周羽面面相觑

感情好？谁和谁？

周叔叔好容易止住笑，咳嗽一声：“小翎没什么事了，要进去看看他吗？”

周羽“噌”地一下站起来，我被他扯得直往前扑，他也被我的重量扯得往后踉跄一步。

我们的视线同时落在两人还相扣的手上，顿时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了。

快要写到分化了……好爽好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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