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发出的声音,像钢锯一一般狠狠刮过耳膜,余赋秋猛然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他像是被人从水里拽出来。
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安全气囊弹跳出来将他硬生生闷死的窒息挥之不去。
他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醒来的时候还没察觉异样,直到冷静下来,他才发觉眼前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黑。
余赋秋以为是眼睛还没有从梦里缓过来,用力地眨了眨,连眼睫毛的颤动都能清晰感知,却连一丝丝光亮的痕迹都抓不到。
“灯,灯——”
他下意识的喃喃出声,声音发颤。
可能只是房间太黑了。
他手忙加乱的往床头柜摸去,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底座,他猛地按下开关——
期待的光亮没有如约而至,反而是刺耳的‘咔哒声’。
一声清脆的金属细响,脚踝处传来冰凉的束缚感。
余赋秋颤抖着手,在眼前晃了晃——
什么也没有。
梦里车祸后被黑暗吞噬的恐惧再次翻涌上来,他的心脏似乎是被紧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不可能,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所以,
那不是灯?
绑在他腿上的是什么?
他剧烈地晃动着双腿,但换来的却是从双腿上传来的疼痛。
“唔——”
相似的情景浮上心头,余赋秋的心脏剧烈的颤抖了下。
大脑在尖锐的叫嚣。
跑,得跑——
自从三年前从C国逃出来后,余赋秋很久没有再感知到这种熟悉的恐惧感了。
黑暗剥夺了余赋秋的方向,却无法熄灭他求生的本能。
眼前黑暗一片,双腿每挪动一步所带来的剧痛,都让余赋秋冷汗直流,他不得不支起四肢,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床的另一侧翻滚而下。
慌乱之中,他没有听到门外逼近的脚步声,也忽略了脚踝上冰冷的触感。
门在哪里?
窗户在哪里?
余赋秋吞了口唾沫,跟着直觉去,每动一下,腿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冷汗顺着下巴低落在地上,晕染开一小片湿痕。
双臂匍匐着前进,凭着直觉,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朝着一个方向匍匐爬去。
他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听的不真切。
在那里!
余赋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往那个方向爬去。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铁。
下一秒——
熟悉的力道握住他的脚踝,将他往后拖——
“跑什么,嗯?”
余赋秋的身体一僵,爬行的动作更快了,链条被他拖曳的哗啦作响。
那人放开了他的脚踝。
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慢地靠近,如同猛兽在戏弄注定无法逃脱的猎物,终于,将余赋秋逼在了冰冷坚硬的铁栏杆上。
他的胸膛紧贴着余赋秋浸湿的后背,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渗透进来,却让余赋秋浑身发冷,下颚抵在他的后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那人的呼吸里带着低哑的笑,吹的余赋秋皮肤发麻:“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知道余赋秋的敏感点,指尖挑开单薄的衣领,在别处点了点,余赋秋反射性的夹紧双腿,憋住喉咙里细碎的声音,连指尖都开始发抖。
那人惊奇地挑了挑眉头,低头看到衣物的晕染,低声笑了笑,咬着余赋秋的耳垂:“三年了,球球,你的身子对冷郝歌石更不起来,它知道谁是主人,是谁将你变成这样的,我一碰,就这么敏感了呢。”
余赋秋咬着唇,却控制不住地眼尾泛红——
不是怕,而是被这折辱逼出来的羞愤,眼睫毛低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湿意,可泛红的眼尾像是沾了晨露的桃花,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扎眼。
余赋秋咬着唇抬眼,既便他看不清,却能感知到那道炽热的目光。
“长……呜,长庭知,我好歹,也是你长辈,你不能……对他下手,放,呜,放开我……”
余赋秋感知到长庭知的动作顿了顿,扣着他的手腕力道也松了半分,目光也不似之前的冷意,反而多了些说不清的沉意。
下一秒,长庭知的拇指轻轻蹭过余赋秋泛红的眼尾,语气里的嘲讽淡了些,多了丝沙哑:“……别这么看着我。”
看……?
余赋秋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刚想说话,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制的放大,下巴被狠狠钳制住,力道大的要捏碎余赋秋的骨头。
余赋秋下意识的偏头躲闪,却被长庭知另一只手扣住后颈,强硬把他的脸掰过来。
唇被粗暴地覆盖上,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仿佛要将余赋秋吞吃入腹才肯罢休。
余赋秋拼命地摇头,唇齿间传来刺痛,带着铁锈味的血腥在二人之间弥漫,长庭知像是感到不到疼痛似的,扣住余赋秋的后脑,凶狠地咬破他的舌尖。
余赋秋眼尾的红痕被泪水浸润得更艳丽,他失明了,因此看到那双近在咫尺的眼中没有温柔,只有独占欲十足的阴鸷。
泪水不断地从眼尾滑落,直到舌尖和唇被咬出血,长庭知才放开了余赋秋,不断亲吻着他滑落的眼尾,嗓音带着怜惜:“哎哟,不哭,球球怎么哭的这么可怜啊……”
屈辱和愤怒像火一样烧上来,余赋秋猛地偏头挣扎,不等他反应,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余赋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瞪大眼睛,眉梢因愤怒微微挑起,眼尾那抹红被怒火燃烧的更艳,像是染在雪地里的胭脂,细碎的汗珠粘在鼻尖,嘴唇抿成倔强的弧度——
明明还在发颤,却偏要挺着脊背,浑身透着不服输的劲儿。
他舌尖抵在被打的脸颊,缓慢地转过头,看到这一幕,长庭知眼中的欲。色暗沉的吓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去管泛红的侧脸,扣住余赋秋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梭着他泛红的掌心,在掌心落下一吻,又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中,带着一种痴迷的谓叹:“打这么重,球球的手都疼了吧。”
“打我能不能让你消气,嗯?”
“可以的话你随便打。”
余赋秋瞪大眼睛,似乎不可置信。
明明三年前的长庭知对他是分外的冷淡,而且,而且——
“我的眼睛,我的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被雾气氤氲的眼眸,既便里面没有了任何光亮,却依旧美的动人。
“都是你干的吧。”
他的嗓音颤抖,连声音中都带着哭腔:“我都走了,把位置让给你和柯祈安了,我都跑到国外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我!”
长庭知把他牢牢禁锢在怀里,下巴抵在余赋秋单薄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
他抱起余赋秋,余赋秋挣扎起来,不知道按了哪里,原本挣扎的余赋秋忽然颤抖起来,竖着眼眸狠狠瞪着长庭知。
“瘦了,球球。”
“滚!”余赋秋被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你以为你对我造成这么多的伤害还能一笔勾销吗。”
“不可能的,长庭知!”
“在你联合他害死我孩子的那刻,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长庭知!”
而此刻,长庭知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他的腹部,那里有一道剖腹产而留下的疤痕。
“……”
长庭知的喉结滚动了两圈。
“……对不起。”
“有用吗?!”余赋秋想起他从长阶滚下,眼睁睁看着鲜血从身体留下,而他拼命地,打了无数次的电话那头的主人,却在抱着别人放着全城最盛大的烟花。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个话!”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他的语气中的哭泣越来越重,染上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厌恶:“就是不应该在那个雨夜把你带回家!”
“我们……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我就不该贪心。”
“那十五年,全当我喂了狗!”
“放我走吧,长庭知,我们再无可能了……”
“走?”长庭知的声音低沉而扭曲,他反剪余赋秋的双手,“你以为,在弄瞎了你的眼睛,锁住了你的腿之后,我还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离开我的身边吗。”
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勒断余赋秋的呼吸。
“你的人和你的命,从你十五年前选择我的那一刻,就都是我的。”他的唇贴着余赋秋的耳垂,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说着最为残忍的宣言:“就算你死了,骨灰也必须和我藏在一起。”
“我嫌恶心!”余赋秋冷声道。
“恶心?”长庭知轻笑了一声,偏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余赋秋呼吸在这一刻停滞,铺天盖地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他张口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你选择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要知道,你一辈子就要和我纠缠到死。”
长庭知目露痴迷,贪婪地望着这张脸。
他俯下身,亲吻上被他硬生生折断的小腿,细白的小腿红肿一片,仿佛山中盛开四月的桃花。
“你还想要跑哪里去?爸爸。”
开新文啦开新文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