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洞穴后,众人决定先去调查羽口中的祭坛,没准能了解这帮人的来历。
祭坛数量是挺多的,但很多也过于简便,不过几块简单的石头堆集,连祭品也没有。
“这是什么?”
但而一处奇怪的祭坛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四周枯萎的灌木林中央却有着一小片鲜艳的花丛。
陆云探入其中,伸手摘了一朵仔细观察,轻轻一碾,花瓣便碎成灰随风飘散:“这是假花。”
“这群人傻子吧,把灵力浪费做假花干嘛?我还以为喜欢干这种事的只有百炼宗的人。”白七露出嫌弃的表情。
看出文盲叶小阁的疑惑,莫无忧默默补充道:“一个锻造法器与剑的宗门,但是他们喜欢用昂贵的材料做花。”
不知为何叶小阁冒出一群肌肉打铁男在花丛中的画面。
莫无忧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因为,真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崇拜力量与肌肉,但又极其喜爱花的一个宗门。
至于剑修为什么如此嫌弃,因为本就贫穷的他们恨不得材料全用爱剑身上,结果每次都被扣下最贵的材料,做成鲜花发簪赠品送给他们。
当然,所有剑修都不带,宁愿给绑剑上当装饰。
“你们仔细看花瓣。”
叶小阁摘过一朵,若不是他眼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花瓣上面还有雕刻得极小的花朵。
而除叶小阁之外的人再看清这雕的是何种花后眉头紧锁。
“黄泉花......”
听到名字后白七抱头长啸:“不会这帮人还跟这玩意有牵连吧,我不想进凤灵宗的执法堂啊。”
“无论有无关联,那也都得汇报。”连陆云都罕见地叹了一口气。
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无忧则看见花丛中有一个木质的东西冒出一个角,顺手便将它挖了出来。
“娃娃?”
“雕得好丑!”
白七和陆云对这个木雕表示嫌弃,神使该不是信仰这么丑的东西吧?
而叶小阁跟莫无忧看见木雕的瞬间却久久愣住。
即便刻得再丑,那木雕人的衣着打扮都很像一个人,那便是那天魔尊打扮的莫无忧,若不是他,则是焚心魔尊,毕竟那身衣服就是从老祖储存戒里翻出来的。
叶小阁狐疑地看向莫无忧,这狗东西是不是失忆了,自己有邪门信徒都不知道。
【我没有。】
莫无忧果断传音,他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以前的老祖有信徒完全不奇怪,比如想极其想灭世的邪修会信他。
不过两人都把疑问埋在心底,默默心想,还好跟着调查的是剑修。
而此时在他们身后静静等待的小兔子也在观察着什么。
“不过除了雕刻的,这里也没发现黄泉花的存在,只能确认跟邪修关系比较大。”
陆云将一朵假花放置于储物袋,而木雕再经过详细检查后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木头,看着邪门的东西他们还是决定先扔在原地,大不了上报后等凤灵宗的人自己来查。
“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吗?”
叶小阁也仔细打量着上面雕刻的花,花外形酷似曼珠沙华,但根部却有叶子,类似竹叶一般锋利。
“叶公子真的是从未出过门啊......”
白七听到这发言不由感慨了一下,然后摆出严肃的表情跟叶小阁介绍道:“若是看见这种花,哪怕是类似的东西,第一件事,你千万记得跑快点,特别修为与心性不够的时候,碰也别碰。”
陆七与莫无忧点了点头。
“第二,你必须得上报凤灵宗,不然得去关好几天禁闭,还要上宗门反省榜,连续半年抄写宗门规矩,更可怕的是要把你的剑给收走一年!这简直太可怕!”
叶小阁想白七这小子肯定犯过不少事,不然怎么有如此详细的流程。
凤灵宗?出绝界时遇见过的男人。
“哦,上次那个猩猩公务员啊,他也管你们偷不偷花?”
“???”
众人一脸问号,表示一点都没听懂。
“就凤灵宗是不是有个长得挺像猩猩还很严肃的男人。”
莫无忧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头一回听见有人敢这么调侃执法堂的长老。
“叶公子可真是......不容小视。”
陆云与白七知道他在说谁后不由擦了一把冷汗,生怕那个男人听到后冷不丁出现在身后抓他们进禁闭室。
莫无忧继续解说道:
“黄泉花会蛊惑人心,它有非常诱惑人的作用,普通人服用都能即可进阶为修士,无害的妖精能化为魔物,力量增加几倍,若是高阶修士提升更为夸张,传闻短短一瞬间便可拥有化神期的力量。”
叶小阁点点头:“原来如此,进阶版兴奋剂啊,难怪受到严格管控,想必副作用也挺可怕的。”
“对,它会快速消耗生命与理智,若只是单单反噬服用之人倒也不可怕,但花在宿主死亡之际会像袍子一样四散繁衍,周围的生灵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类似妖兽的发狂,无止境地杀戮,曾经它曾毁灭过无数小世界。”
白七叹了一口气:“而且根本无法消灭,一但黄泉花爆发,那片区域等于死域,如今修士进阶越来越难也有这个原因,有大量灵脉之地几乎被花侵占了一半。”
靠生灵传播的寄生花,叶小阁玩弄着手上的假花,这精细程度足以证明制作的用心,信徒如此虔诚,但祭祀为何选用如此邪恶的花?
随后众人再次仔仔细细搜查,万幸只有一处祭坛有假花,也并未发现真正的黄泉花。
可是总感觉哪里透露着怪异。
就在此时一道符咒飞到他们身前,红光爆发的一瞬,陆七与白云顾不上什么,立马对莫无忧他们展开护法罩,随后将他们能扔多远扔多远,莫无忧反应过来后也下意识用身躯护住叶小阁与鸢。
“快逃!”
白七说完一瞬间肩膀便被一道白光刺穿,鲜血四散,他顾不得止血,他立马提剑冲向那名不速之客,对方有化神修为,若不抵抗即可便死!
陆云深知他们的能力只能拖延一时,当下之际是保护前辈他们,他示意白七有机会就逃,他去先护住前辈他们,可并未走多远,他也被另一名化神修士所拦住。
“现在化神有这么常见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白七忍不住大喊,可奇怪的是这两名修士并未向他们搭话,更没有明显的杀意,甚至攻击方式都是再简单不过的扔符咒,只是在拖住他们的步伐。
“前辈们至少告诉我们,为何杀我们?”
陆云一边试探一边想法子逃脱,但奈何对面就像尸体一般,不作任何回答不作任何解释,行为依旧机械地攻击着他们。
几回合下来,白七也发现了异常,对方的攻击就是把他们逼得逃窜,甚至方向与莫无忧他们逃跑的方向完全相反,简直就像似刻意把他们分开一样,也毫无打算去追莫无忧他们的样子。
按道理说要杀人不是讲究一个不留吗?
也不知逃了多久,白七干脆拽着师兄准备反击殊死一搏,但在跨出林中的一瞬间,两名修士顷刻间化作灰消散世间,仿佛从未来过。
“师兄?”
“别大意!”
是的,他们还不能放松警惕,比起修士的无杀意,现在他们四周出现了大量狂暴的妖兽,还是他们很熟悉的妖兽。
“我们好像之前才把他们杀干净吧?”
白七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这是死了又活了?
陆云经过刚刚的战斗,再看看自己身上根本没法止血的伤口,也明白了对面究竟是何物。
“他们就从来没有活过,全是魅......”
“还是会伪装成活物的魅?”
白七心底已经在写遗书了,魅这东西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难也难,无非就是死灵怨念集成的玩意,一下子炸干净就行,但前提是还有足够灵力去炸,不然根本杀不死。
“师兄,你还有多少灵力?”
“我觉得现在捏碎命牌求救比较合适。”
是的,他们剑修怂了,但剑修岂是认命的性子?嘴上那么说,两人却再次提剑进入战斗状态与魅厮杀中。
此时,空中快速划过几道蓝色的影子,那是几位御剑飞行的修士,他们的剑,银白细长,顶部雕有凤的刻纹,而一身素朴的白色道袍好似丧服,唯有搭上蓝色莲纹的发带作为一丝点缀。
若不眼瞎,一看便知,那是修真界第一宗门——凤灵宗的内门弟子。
修士们遵循宗门任务正在此地搜查,而下方两个青色人影吸引住他们的目光,他们与魅在战斗?还快赢了?
领头的男子迅速掉转方向俯冲上前,快速解决掉剩下的魅。
“两位道友可否需要帮助。”
男子略微皱眉,他察觉到其中一位已经奄奄一息,肩部伤口的血依旧在源源不断渗出,但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剑,对他们也过于警惕。
一旁突然窜出少女,倒像看见什么稀罕宝物,完全不在乎行为是否失礼,急匆匆上前就去查看白七的伤口,惊喜道:“哇这么多亡痕!居然还没死!那让我再来砍一刀试......唔——疼!”
“伏燕,说了好几次能不能有点分寸?给人家道歉!”领头那位一边出手挡下陆云的剑意,另一边狠狠敲了少女的头。
“苏映月!那你也别老打我!什么叫失分寸,身为医修这叫救死扶伤!”名为伏燕的少女不满地嘟着嘴,可想要对伤口做点什么的**却不减半分,拿出小刀跃跃欲试,满脸通红:“那个......能不能让我捅一下试试?就一下!”
此时另一位女子轻笑出声,伸手制止,表达歉意意给对面递了一瓶丹药:“道友,请原谅我师妹的无礼,这是治疗的丹药。”
陆云警惕地瞪着眼前几位,瞧着女子腰间独特紫色玉佩,最终还是微微叹气接下丹药喂白七服下。
不愧是凤灵宗医阁长老的首徒——晏羽,丹药立马见效,甚至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多谢道友相助。”
陆云诚意地向他们致谢,他们本已经向自己宗门的长老求救,却没料到会碰见凤灵宗的人,而他们能亲自来这里。
“你们是特意前来帮我们的吗?”
伏燕摇了摇头,回答道:“最近有很多宗门的道友,不知为何魂灯快要熄灭,甚至已有消失的,最后提示的位置皆在这片幻林。所以才特意请师姐亲自过来看看,能否告知你们遇见了......”
突然,伏燕瞧见白兰剑宗那把独特的剑,顿了顿,拍拍脑门唉声叹道:“罢了,不问了,问了也不知道。”
众所周知,修真界的剑修是‘文盲’,这是常识,白兰剑宗的人更是排行首位。
“......”
听见这话,陆云和白七保持沉默,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除了知道自己遇见魅,调查了一些毫无结果的东西,其它的真一无所知。
晏羽对于自己师妹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无奈叹气:“简单告知发生何事即可。”
白七与陆云有些犹豫,最终联想到对前辈的承诺,先由他们监管兔子,还是暂时遮掩了与前辈他们相遇的事情,大致说明了妖兽及他们探查的情况。
但是否会碰巧遇见,陆云也无法保证,更不知道前辈还能不能解释清楚。
毕竟凤灵宗的人可不再会心软半分。
一旁的伏燕也小声嘀咕:“魅诞生的条件还是挺苛刻的,这么多,还能不被发现?”
可当凤灵宗的人准备要深入探寻之际,一道魔气所构的结界早已将幻林密不透风封闭起来。
此时,幻林中的树上坐着一位看客,它浑身缠绕着的黑影让人看不清容貌,男人漫不经心玩弄手上白色花朵,一点点将那花瓣揉碎,渗出的黑色黏液顺着指缝隙滑落树下,侵染着下方无数骸骨。
如痴如醉地喃喃自语着。
“尊上,您明明回来了啊,怎么不来见我们呢。”
“花,是不是还不够多,再多一点,多一点。”
“会记起来的,对吧?毕竟,您会救的......一定。”
看客望着林中某处,近乎癫狂地大笑着,他们等待得太久,等得太久太久了,停止的齿轮终归会重新转动,执念又怎能被轻易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