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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极生悲莫过于此。
胸腔里的内脏从未有过如此强的存在感,造反似的抽动痉挛,血液横冲直撞,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莴苣喉头一甜,又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挂在嘴角显得好不凄厉。她试着抬了抬手臂和腿,能感到自己的四肢全都传来阵阵疼痛,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
就这还没算上身体里的。
……这么惨的么。
无奈地勾勾嘴角,周遭黑暗静谧的陌生环境几乎让人心生绝望。
可她不想死在这里。自己的心愿,自己的感情还没有实现,甚至没有被当事人知晓,这是莴苣死也不能瞑目的遗憾。
再说,这种死法一定会被人取笑的吧?她自己倒是可以不在意,连累到女巫那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脏器里忽然多出一口气来,她急促地喘息着,强撑着剧痛的手掌将自己翻了个面,防止进一步压到内脏加剧伤势。
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响了一阵,少女终于得以仰面躺倒在这穹野。她背下是锋利的,沾染了水雾的冰冷灌木野丛。
可她甚至没力气将它们撇开。
夜里更深露重,水雾弥漫,往日被称为行走的火炉居然也感到深深的寒意。偏偏她今天又穿得单薄,一头长金发也成了身上最能御寒的东西。
可莴苣状态太差,连头发也无法驱使了。
又是潮水般的剧痛袭来,少女蹙着眉眼,薄薄的眼皮轻抖,鲜红的颜色润在雪白长裙上,大片或严重或轻微的外伤还在渗出温热的血夜。
在淡淡的月光下色彩堪称极致的对比,足以让所有人心颤。
千里之外的女巫骂了句脏话。
她脖颈那里忽然起了灼热的一片,像被沸水烫到,树叶大小的烫红浮现在光裸的皮肤表面,竟叫女巫当场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迷茫地摸了摸那块,女人的脸色转瞬从万物复苏的春天转为能冻死人的严冬。
她都已经快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给莴苣弄的了。
所以,她出了生命危险……?
这念头引起心脏的不安,它汹涌地泵出鲜血,速度快到她不用把手放到那附近就能感受得到,快到耳朵里听到轰隆隆的动静。
女巫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应,扶住高塔外壁发怔。
但好在脖子那儿持续的烫让她马上回过神。
女人旋风一般卷入高塔,收了好些东西,拿上黑帽便要离开。
……扫帚呢?
高速运转的大脑片刻间便把事情想通了个七七八八。
她是养了一头笨驴吗?还是个又蠢又不听话的坏驴。
女巫握成的拳头几乎像石头那样硬,她大口深呼吸,防止自己被气死。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被月亮率领的黑暗大军赶跑。女巫呼出的气散成一片白茫茫,冷冷的。
眼瞳化成赤红色,仿佛代表着某人择人而噬的坏心情。
没办法,女巫又进了家一趟,花了些时间另找到了把扫帚,这才匆忙起飞。
女人在心里推算着大致方位,口中不时喃喃咒语。迅疾的魔法扫帚毫无痕迹掠过高空,比白天得意扬扬的某人快得不止一星半点。
来不及也没心情念避风避雨魔法,女人精致立体的脸在风吹小雨下十分冷硬,黑紫长袍猎猎作响。
简直能写成新的森林怪谈。
没人在意。她现在只想找到那头野得要命的驴。
那块灼热越来越飘摇。
莴苣并不好过,她该庆幸这个地方没什么昼伏夜出的大型生物,动物们早就回自己的窝美美睡觉了,不然还得多一种可能的死法。
也衬得她更加可怜了,一动不能动的,细细的雨丝飘到她惨白的脸上,又湿又冷。
失血过多叫她指尖冰凉,头脑发起昏来。虽然错全在自己,但是她还好意思哭,呜呜咽咽的,连成线从眼尾滑落。
她真的后悔了……
不能坐以待毙,莴苣拖着身子勉力爬到最近的一棵树下,脸颊靠在粗糙的树皮上。
她又对自己糟糕的情况刷新了一下,左脚断了,能从血肉模糊里看到白生生的骨刺穿出来。
难怪……难怪感觉额头上的温度不大对劲,应该是发烧了。
眼下是毫无办法,她不知道是应该任由自己睡过去以期靠强壮的身体素质撑过去还是张着眼祈祷有人来救自己。
可是女巫又怎么能知道呢?她不可能会想得到自己今天莫名其妙骄傲自满拿了她的扫帚就要尝试飞行吧?
她更不会料到自己这个超级大笨蛋在天上玩了多久,直到法力不够掉下来。差点把自己摔死。
温温的眼泪水儿又流了一条下来,外伤内伤加上心理上的疼简直让少女痛彻心扉。
完蛋了,这下要英年早逝了。
莴苣在心里默默对女巫说了一万句对不起。任谁好不容易把人养那么大如今却落得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都会怄死的吧。
女巫……唉。
女巫?!!
少女吓得浑身一颤,怀疑是自己出了幻觉。
那女人气得将拦着她路的草和长满荆棘的丛活生生连根拔起。越走越近,怒火几乎凝成煞气,身上满是牛毛般的银色雨丝。
她湿漉漉地走来。
失血令莴苣头晕目眩,看眼前的东西都有重影,脸色白得像自己身上的裙,唇也发紫。
好像是女巫。她蹲下来,用有力的指合拢,强迫着打开了莴苣的口腔,往里面灌注液体。
少女闻到了那股独属于女巫的味道,挣扎着睁眼。
热乎乎的暖流从喉咙往下冲,贯入四肢百骸,最后汇集到丹田,成了热源。
女巫死死皱着眉,高高的眉骨清晰,眼里是被压下去的怒。情况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从天上掉下来还剐蹭到林里的伤口数不胜数。
双手微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检查起各处来,每一个地方都抚过一遍。多处骨折,骨裂,被树枝刺入,刮伤。
……还有腿部可怕的骨刺穿出,给女巫岩浆似的几乎喷涌的内心浇了股冰水。
内脏呢?女人手上带着狠劲儿,干脆一股脑撕裂了这破烂不堪的白裙,露出里面青紫斑驳的皮肤来。
“嘶啦”一声。
莴苣硬是直起身,颤颤巍巍地吻了过来,距离太近,自是万分准确的双唇重重相触。
“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这一声嗓音沙哑,虚弱。
但女巫当然听得清楚。
她伤得严重,几乎动不了了,但她的嘴还会亲人,可怕得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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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强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