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72章 地通弗雷德

太*阳*城的城墙并不高大，装饰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显得尤为华丽。一大两小三个拱门，中间较高的拱门供高头大马拉着装饰着家族族徽和旗帜的豪华马车通过，两次较小一些的拱门可以供单驾的马车和行人行走。城门口也有守卫，腰间配着剑，手里拿着矛。好在这些守卫一般只是远远站着观看，哪怕有点小摩擦也不管，就算有人闹事这些守卫还会静静有味地看着，米觉得要是把他们手里的长矛换成瓜子就更好了。闹事的人如果不自己散去很快就会有城防治安队的人员把他们押走处理。

唯有贵族马车通过的时候，守卫才会恭谨地站直身体，微微低下头目送着贵族马车驶入城门，直到这些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守卫才会再次恢复吃瓜看客的姿态。米看了好一会才有了“这里是太*阳*城”的真切感受，她终于离开了边境，边境的一切也在慢慢远离。米抬起头，太*阳*城的天并没有那么蓝，带着一点点苍白，灰色的云层层铺叠，红日也稍显暗淡一些，看着隔了一层似的，带着一点浑浊，米皱了皱眉头，怀念起卫城高远的蓝天和大朵大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米下了马车从右边小门里进城，又从对面的小门出城，第一次这么毫无阻拦地进城出城，米有点不习惯，反复进出了好几次。送米过来的马车是荻安排好的，这两个月他们没有进入任何一个星城，一路沿着星城外围各个镇子之间通行，没有再进入任何一个主城，老车夫停下马车看着米在城门口来回溜达。

米沿着城墙在城外漫步，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个大大的集市，集市上什么都有，最稀奇的是集市上搭了个高高的戏台，上面投影放着一位漂亮的女人在唱歌。米站着看了一会，这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影像，并不是真人，就像有一部投影仪在播放，米突然想起临城17城主扎拉放给她看的卫城18影像。米压住了反胃的胸口继续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红色的卷发披散着，白皙的肌肤，狭长的狐狸一样的眼睛，声音里说不出的慵懒和诱惑，让人忍不住慢慢上前，戏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米被挤了出来，带着诱惑的声音在集市上方飘荡着。男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也有女人歪着头听歌，突然一个强壮的中年妇人扛着袋子从戏台旁走过，一边对着戏台大喝道：“音娃子，少放些腻腻歪歪的东西，干活呢，都去干活。”随着妇人的吆喝声，人群开始挪动起来，随着一曲终了，戏台上画面不见了，戏台前还是有不少男人挠了挠脑袋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去。

一曲结束，又一曲响起，歌声欢快如百灵鸟，只是这一次没有影像，只有清脆的歌声飘荡。这引起了米的好奇，她四处观望了许久才发现有个小伙手肩上吊着绳子，怀里挂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许多带着花纹的小石头，像民国时期上海滩里怀抱香烟匣子的小孩兜售着盒子里的石头。米看见小伙子把一块小石头拿出来放在戏台上一个小架子里，不知道按了什么画面就出来了，和刚才一样悬在半空中的人像，会搔首弄姿。集市上的人忙忙碌碌，不少人对着和小伙子吆喝：“音娃儿，放点歌听听就行了，放影还是要去广场那里。”被叫着音娃儿的小伙子也不恼，自顾自盯着舞台上唱歌的姑娘看得入迷。一会歌放完了，音娃儿贪恋地盯着画面已经消失的空气咂了咂嘴巴换上另一块石头，这次只有悠扬的歌声没有画面，集市上许多人跟着歌曲一起哼唱，也有穿着彩裙的姑娘载歌载舞，整个市集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米顾了一个叫弗里德的地通给她讲解才知道，这个圆形的小石头叫留影石，里面有太*阳*城里各位歌者的影像，留影石里的影像惟妙惟肖，米觉得这个非常不科学，另外那个三角形的小石头是留声石，只能听到声音不能看到人，留影石要五个银德里一个，留声石只需要一个银德里。另外那个放留影石的小架子叫托山石，要五十个银德里，既可以播放留影石也可以播放留声石，是个好东西。

弗里德看着一步也不肯离开托山石的音娃儿说：“这个托山石可要看好了，咱们这个集市虽说都是附近的人，可是人穷志短，要是有人顺手牵羊摸了去可就不好了。城里的治安队不管城外集市的小偷小摸。要是进了城，几乎每个街角和广场都有这样的托山石，是那些歌者用来播放宣传歌曲的，每年大丽花花冠评选的时候特别多，城里到处都是歌声俪影。”

米看着眼前虽然不科学却很神奇的事，对太*阳*城充满了好奇，明明这是一个冷兵器时代，战争只能靠着人命在填，交通工具只有马车，比人腿稍快一些。但是花之国又有这么先进的播放器，这不科学！自从进入女巫森林，米就发现她在进行一场非常不科学之旅，这里的一切一会符合她的认知，一会打破她的认知，这一切都在重塑她的感官。

这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有瓜果蔬菜，也有米面油粮，还有小吃摊子卖铺满馅料的烤饼，烤饼上面的馅料有肉糜也有水果，像极了蓝星的披萨。集市上有杂耍，吹笛子带着毡帽的耍蛇人，不过看的人不是特别多，地上放着的帽子里只有铜子三两颗；倒是旁边耍大刀的，招招式式进退得宜，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好多小孩子围着看，只是小孩子口袋里一个铜子也无，大刀汉面前的木盆里铜子也只得三五个，米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丢下两个铜子才走。再远些还有家具，一看就是二手的，有凳子有桌子，还有小小的手推车，一群妇人围着，不时有人扛着桌椅经过，米远远地避开。摊主有男有女，大家都乐呵呵互相打招呼，显然来这个集市的老客熟客居多，顾客和老板互相认识，不是老友便是邻居。

地通弗里德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裹着破旧斗篷，棕色皮肤，长得小而瘦，有一双机灵的眼睛和一张灵巧的嘴巴。弗里德会在城门处仔细观察经过的外来车辆，如果有车辆停下来，只要里面下来人，弗里德就会上去告诉车夫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里可以停放马车，哪里可以歇脚。正因为此，米在闲逛了一圈后，看到弗里德带着一路把米从麦城送到太*阳*城的老车夫到一块空旷的地方坐下喝茶，他还另外拿了草料喂马，是个机灵又能干的小伙子，米用一个银德里雇佣了他。

“大人从哪里来啊？”弗里德很机灵，他看到米从马车上下来，在城门进出了好几次，老车夫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直到米开始在集市闲逛，他才走上前带着老车夫坐下来喝茶休憩，弗里德知道眼前雇佣他的中年妇人才是话事人。

“大人？”米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有点好奇：“大人是什么人？”

“大人一定是从外地刚来太*阳*城哒，”弗里德小小地抖个机灵，“凡是能来太*阳*城的哪个不是超级厉害的大人物呢！”弗里德竖起大拇指赞扬一会又真心实意地劝道，“虽然不知道大人来自何方，可是老话说不来太*阳*城不知道大人多！这太*阳*城啊，天上下一滴雨能砸着三个大人物，大人您在这里随便逛，进了太*阳*城还是要——”弗里德住了口，米笑眯眯地看着弗里德，这个弗里德很有意思也很会卖弄。弗里德等了半天不见米问他问题只得讪讪地开口：“大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说说吧，”米抬步向前走。

“大人——太*阳*城有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太*阳*城所有的贵族都住在王宫周围，这里面全部都是大人，公爵大人、伯爵大人、侯爵大人、男爵大人、子爵大人、爵士大人，这些贵族家里还有管家大人，守卫队队长大人。太*阳*城还有整个花之国最大的冒险者公会，冒险者公会里面全部是大人。”

弗里德嘴巴里报出一连串的大人，米打断了弗里德啰里啰嗦的介绍问：“为什么冒险者公会全部是大人？”

“冒险者公会啊，那可是大人物集聚的地方，里面据说都是拒绝封爵的长寿种和神秘种后代。”弗里德来了兴致，他瞧了瞧四周突然压低声音说，“在太*阳*城，冒险者公会的金币和爵位一样尊贵，哦不，冒险者公会的金币更尊贵，一个金币抵得上一个爵位。”

“冒险者公会的金币有什么不同吗？”米沉吟着，在边所利兹给了她一把银币铜子，银币想来就是弗里德说的银德里，银币正面是一朵花的图案，和卫城17方尖碑上面的图案一样，另外一面是一位头戴王冠下巴尖尖的男人，银德里，德里克国王，米想银币上的男人也许就是德里克一世。

“是的呢，冒险者公会的金币能购买人命，”弗里德觑着米的模样，个子不是很高，肤色也不是贵族的白净，乌黑的头发倒是有点冒险者的架势，可是米稍显瘦削的身材看上去不太能打。弗里德摇摇头停止胡乱猜测，他继续解释说：“太*阳*城使用的金币是金德里，一个金德里可以兑换一百个银德里，一个银德里能兑换一百个铜子。太*阳*城还有一种特殊钱币尼思币，尼思币就是尼思王后币，尼思王后是神圣国王德里克一世的王后，德雷克为了纪念王后尼思专门发行过一万个尼思币。”

“一万个尼思币，”米看向集市，集市上人口商品这么多，她问道：“够用吗？”

“其实尼思币现在几乎不再世面上流通，全部被一些大家族保存起来了，我们日常使用铜子，尼思币刚刚发行的时候一个尼思币兑换十个铜子，现在一个尼思币能换十个金德里，早已不是当初的定价了。”弗里德看米的目光在集市上的货品扫过，连忙给她普及物价：“两个个铜子能买两斤麦子一斤面粉呐。一个铜子可以买一块干面饼，带馅的饼子就要两个铜子了。”弗里德盯着烤饼咽口水，米掏出铜子各买了一块来尝，米掰下一小角，将剩余的烤饼递给弗里德，弗里德很快吃完了跑去隔壁摊点要了一杯茶端来给米：“大人请喝茶。”

米看着杯子里稍显发黄的水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