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55章 边境（2）

小兵胡格负责整个小分队的饮食，他是后勤兼厨子。米看到他将面粉随便揉成一团分成几个小块，烤炉点上火烧得够热就将面团扔进去，等到面团表面颜色变黄发焦就用一根木棍把全部面团扫出来，靠近炉壁的面团已经变得发黑，熟是肯定熟了，口感嘛，和石头也没甚差别。

胡格将他烤的面团称为胡格面包，每天烤一筐胡格面包，再将肉剁成几块扔进烤箱里闷着，等到表皮充满了油脂，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几个小兵顾不得烫，纷纷拿了一块肉出来吃。有了锅能够煮肉汤来喝，米的砂锅得到了最高待遇，每天都被精心保存在一个类似地窖一样的地方，煮汤的时候才拿出来，用完又会被立刻收藏起来。

柴房前面是小兵的住房，小小的细长的屋子里面四架简易的木板床，两边累着石块，简陋得有些过分，好在这间屋子有顶，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自从米教会了胡格烧沙子来烤饼和瓦罐焖肉之后，小兵们待米亲切了许多，除了不告诉她什么时间才能让她入境，其他时间对待米也跟战友差不多。

这个时候米才知道那个小胡子是他们的队长。关押米的那间没顶屋子原本是小胡子队长的卧室，自从米住了进去以后，小胡子队长就在城墙地上打地铺，米看到她的单人帐篷被小胡子队长架在城墙下。米的帐篷是红石镇老人用最保暖的皮子缝的，里面还有一张柔软又温暖的毯子，米抬头看向毫无遮挡的卧室，边所的夜晚气温会降得很低。

白天风沙很大，克鲁士会邀请米到小兵居住的那间屋子躲避风沙，米从小兵们的口中了解了这个边所。边所17是花之国第十七个入境处，沿着这样的城墙，这样的入境处还有几十个，花之国有一个巨大漫长的边界线。

边所17只有五个人，四个小兵、一个队长，现在加上米才六位。小胡子队长个头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七的样子，看着有些不着调，穿着麻布的衬衫和皮裤，整个人显得有些放荡不羁，他还有一双挺翘的八字胡，米第一眼看到他就想起了阿凡提。其实小胡子队长人长得不错，像乱世佳人里面的白瑞德，只是边境的风沙摧残人得厉害，小胡子队长除了他那对有特色的小胡子，整天眯着眼睛被风沙吹皱了的皮肤再加上永远慢里斯条的动作让他看起来特别慢条斯理不着调。

四个小兵倒是生得高大，一个个都一米九以上，只是实在是瘦弱让四个小兵显得跟竹竿似的，乍一看小胡子队长像个小孩子带着四条桌腿儿。四个小兵只有两个穿着皮甲，同样黝黑的皮肤，米根本分不清四个小兵有什么不同，小胡子队长好像也没打算分清这四个人，整天手一指：“你去！”就这样安排站岗的人员，也不知安排有没有重复，高大的小兵也听从小胡子队长的调度，这里并没有更高的长官过来，小胡子队长的威信高得有点过头。米安静地打量着四个小兵，感觉一个小兵一只手就能把小胡子队长干趴下。

入境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需要安排人站岗，在城墙上头顶风吃沙，米就是在城墙边被站岗的小兵发现的。站岗的人会穿皮甲，有时候米会看到下岗的小兵把皮甲脱下来给另外一个小兵穿，这个入境处不仅人少，军事装备更少，皮夹只有两套，不穿皮甲的时候就裹着一个斗篷，这个斗篷既是衣物也是被子。

刚刚到达边所17的米很谨慎，没有进行过多探查，等到彼此熟悉，米在夜间放出女巫体，只是她刚刚开始变形，手指头才延伸出几厘米，小胡子队长立刻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他摇响了城门边的铃铛，另外三个小兵立刻出现在城门口。他们谨慎地爬上城墙，在夜色中观察许久，才再次下来，小兵克鲁士举着火把将边所17四周围逡巡个遍，最后他们停在米的草帘子前面。米立刻关闭所有探查，假装在睡觉。边所17的人非常警觉，他们被训练出非常迅速的反应和极其谨慎的操作方式。后来米发现，边所一点点变化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像是随时准备捕猎的狼。

白天的时候米也会爬上城墙看看外面的荒原，城墙上的风显然更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荒原被日头照得发白，远处有一片片沙尘扬起，只要稍许功夫，城墙上变落满了尘土。

“这里很多人入境吗？要一直不停看着？”米背着风问城墙上站岗的克鲁士，这些天这个入境处除了米没有其他人来过，米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城墙上要一直站着人。克鲁士看着米把头背过去吐出嘴巴里的沙子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米的问话，一直盯着远方，突然克鲁士伸手拉响了城头的铃铛，“当当当”的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警戒、入侵、迎战！”克鲁士扯着嗓子向下喊者。只见一个小兵飞快地跑过来关起了入境处的木门，另外两个小兵迅速将城门边两个巨大的石块推过来压住门板。

米眯起眼向外看去，只见远处的黄沙飞扬间有黑色的身影在移动，很快她看到一队巨型怪物列队而来。地面震得有些发颤，咚咚咚的声响沉闷地压在人的心上，巨人面前的黄沙也比别处更浓烈一些，滚滚烟尘挡不住巨人的脚步。

米仔细得看了两眼，巨怪有灯泡一眼的眼睛，宽阔的土方一样的脑袋，简直就是一块巨型土方在向前推进。他们脚下尘土飞扬和身体连在一起，像接天连地的沙尘和泥石流一起推过来，天空也弥漫着黄沙，巨人上空的天色都要比其他地方暗上许多。

米看着突然出现的巨大怪物，那是她第一天进去荒原遇到的生物。米跃下城墙找到一个小兵：“我的弓箭呢？”

“给她！”小胡子队长同样拿了一张巨型的弓往城墙上爬。巨怪来得很快，米拿到弓箭的时候，巨怪足有四米高，走在前面的巨怪已经靠近城墙，脑袋露在城墙上面，对着城墙挥舞手中巨大石斧，石斧砸在城墙上发出砰砰的声响，碎石四处崩裂。一柄斧子砸烂了毫无抵抗能力的木栅栏，巨人肥大结实的手臂伸了进来推开压住门框的巨石。两个小兵拿着砍刀对着手臂疯狂的坎着，刀卷了刃，只在胳膊上留下发白的印子，这是什么怪物？

城墙前的怪物越来越多，伴随着砰砰的砸墙声碎裂四溅的石子还有越墙而过的石斧，边境旁几间房屋立刻被砸破了顶，甚至还倒了一面墙。城墙里面也是尘土飞扬，一只巨怪从矮小的城门里爬进来半个身子，米犹豫了一下把弓塞到克鲁士的手里抽出了匕首冲向爬进来的巨怪。小胡子队长看到米的身影大吼了一声：“匕首太短，不顶用，你让开。”一支箭擦着米的耳朵飞过将巨怪的一只耳朵钉在了地上。米收起了匕首掏出自己的剑，小胡子队长在城墙腾挪跳转，他瞥到米手里的剑吼道：“刺他的耳朵，扎进去，扎深点。”

米趁着地上的巨怪耳朵并钉在地上龇牙咧嘴挣扎的时候跳起来一把把剑扎入巨怪竖起来的另一只耳朵，巨怪嘶吼着很快放弃了挣扎，巨大的身子就这么堵在入口处。米回头看到克鲁士胡乱放箭不由得有些恼怒，她收起剑拿过弓飞快爬上城墙，往更远的地方跑去，米跑出一段距离反身蹲在城墙上，嗖嗖几声箭箭射中巨怪的眼睛，盲了的巨怪一时失去了目标胡乱挥舞手里的石斧，石斧一会砸到城墙上，一会砸到旁边巨怪的身上，靠近城墙的巨怪队伍立刻混乱起来。

边所17的门洞被怪物的尸体堵了大半，两个小兵放弃守门。他们冲进倒了一堵墙的房间翻出两捆麻绳往城墙上爬。米的箭已经射完了，她把弓在城墙角落放好，提着剑返回17边所。墙外一只巨怪被米一箭射中了一只眼睛，如今睁着另一只眼睛正发疯似的砸着城墙。小胡子队长一把拉开克鲁士，跳到半空将手中的箭竿插入巨怪另一只眼睛，半个箭身没入巨怪的眼睛，巨怪晃了晃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地面泛起一股烟尘。两个巨怪被倒地的尸体拌到，生气地将手里的石斧对着克鲁士扔过来，米赶忙窜过去一把扯开普鲁士，石斧掉在城墙上，断成两截。

米蹲在城墙的凹凸处向外看，七只巨怪被射中了眼睛，其中有两只双眼全部被射中站在原地挥舞着石斧，石斧大半砸到了巨怪的身上，其他巨怪吃痛也抡着斧头砸了过来，一时几只巨怪纠缠在一起自相残杀。

米沿着凹陷处移动，这一队巨怪有十多个，除了倒在入境处一个，围在一起混战的七八个，城墙外稍远一些的地方倒下了两支巨怪的尸体，眼睛里插着两支长箭，是小胡子队长射杀的。

沿着城墙还有七八个巨怪围着小胡子队长，巨怪比城墙还高，城墙上露出两支巨大的胳膊和方方的脑袋，石斧砰砰的一砸城墙就崩掉一块。两个小兵沿着凹陷处爬行，他们手里的绳索一端绑在了城墙凸起的石块上一端拿在手里，只见一个小兵轻轻地抛起绳索，巨怪挥舞的手臂被绳索绊住，小兵克鲁士连忙过来帮着同伴一起将绳索固定在另一端的石柱之上，小胡子队长趁机跳出来将手中的长剑插入巨怪的耳朵之中然后迅速翻身抽剑跳开，巨怪一只胳膊挂在城墙上倒了下去，小兵放开绳索，跑到另外一端往回拉绳子。小胡子队长的剑是骑士剑有手柄护手，剑身又尖又细长，非常适合偷袭巨怪的耳朵。可惜巨怪又高又大，石斧抡起来等闲谁也近不了身，眼看城墙被巨怪砸下来近半堵墙，米收起碍事的长剑重新掏出匕首对着倒挂在另一侧城墙上小胡子队长喊道：“我去刺他们的眼睛。”

小胡子队长翻身上墙躲过一只抡过来的胳膊看了米一眼点了点头嘱托了一句：“小心他们的斧子，避开他们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