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115章 奥德里奇夫人（4）

米回到花缘客栈的时候，茜拉不在大堂，只得她远房的小侄女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小姑娘生得和茜拉有点像，一样胖乎乎的小圆脸，她一看米就笑了起来。小姑娘灿烂的笑容治愈了米，米扔了一把糖给她，小姑娘笑容愈大，她高兴得笑眯了眼睛说：“姑姑出去约会了。”

米同她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转身上楼，楼上房间开着门，明亮的灯光照得走廊也清晰起来。米刚刚爬上楼梯就看到消失了两天的爱莲站在楼梯口，灯光在爱莲的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一直盖到米的脸上，米恍惚了一下，抬起头同她对视。爱莲背着光，整张脸埋在阴影里，又不是在完全的黑暗中，一双碧绿的眼珠子在黑暗中发出莹绿的光。这眼神让米恍惚了一下，米曾经有一只猫，眼睛就是这副模样，在黑暗中发出莹绿的光。米扶着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楼梯的尽头在爱莲面前站定：“你回来了？”米伸手抚摸爱莲的脸庞，温热的触感传来米才意识到这是人。

米收回了手，手指间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米盯着手指。以往这时候，她的小猫早就会跳入她的怀抱，对着她“喵喵”不停地叫，要把它藏了一整天的话全部说给她听。

“你回来了。”爱莲仿佛刚刚无事发生般蹲了蹲身，微微侧开身子让米通行。

明亮的灯光照过来，米却好像沉浸在回忆里。她沉默地抬起头看看走廊上的灯，今天刚刚装上的崭新双支烛台。米慢慢往她的房间走去，爱莲轻轻跟在米的后面，米推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无声无息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米只想快点钻进被窝里，她今天不想招待任何人：“爱莲小姐，晚安。”米今晚不想招待这位贵族。

“米小姐，晚安！”爱莲很有礼貌地蹲了蹲身，米已经无法思考，她轻轻关上了房门。门外的爱莲皱着眉头停留了一会走到隔壁房间，房间里是一直跟着她的老仆——小唯。

“小唯，今天我应该去接她的。”爱莲将自己放进一张圈椅中。这个房间和隔壁的米房间完全一样，一个小小的客厅加一个卧房，两个房间的客厅公用一堵墙。

“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唯倒了一杯茶过来。

爱莲接过去闻了闻说道：“安神茶带了吗？”

“有的。”

“去泡一杯来。”爱莲低着头喝茶，米身上有血腥味，她神思恍惚，必是遇上了什么事。爱莲想到米微凉的手心触摸自己的感觉不由得痴了，她的手那么柔软。过了一会小唯端着安神茶进来，爱莲一手扶脸一脸痴迷模样：“小姐？”

“小唯，你说我邀请米去爱莲堡住怎么样？”

“恐怕不行，”小唯递过来茶盏，“米小姐已经拒绝你一次了。”

“我知道，我要想一个办法。”爱莲放下茶杯，站起来接过小唯手里的安神茶：“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守着。”

“好的，小姐。”小唯目送爱莲走向隔壁房间。

把自己埋进被窝的米听到“咚咚咚”敲门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在黑暗中坐起来，门边隔一会还是传来“咚咚咚”三声响，又是那个爱莲。米无奈地爬起来去开门，门外爱莲端着一杯茶，门内是无声的黑暗，爱莲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喝了安神茶再睡吧。”

米把“我喝茶睡不着”这句话咽下去，接过杯子咕噜咕噜把茶喝了：“谢谢。”墙壁上的光斜照在爱莲的脸上，一半明媚一半隐在阴影里，像一副割裂的画。爱莲努力冲米微笑，米实在无力微笑，她伸手摸了摸爱莲的脑袋说：“回去吧。”米看着爱莲点点头转身走向隔壁的一居室，米勉强提起一点脑子思考：“原来爱莲又住了回来。”米关上门把自己砸回床榻之间，刚刚喝下的温热的茶似乎还在喉间，困意加剧，米陷入了梦乡。

床上的米似乎陷入了迷梦之中，米在黑暗中行走，脚下坑坑洼洼的不知道是什么路，四方一片黑暗，一片静寂。米不知道她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走，就这么不停地走着，往毫无光亮地前方不停地走。米突然喘着粗气醒了过来，蓝月静静地挂在天空，照进来一片温柔的月色，在地面形成一小方块镜面一样的光亮。米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夜已经静了，静悄悄的夜连呼吸声也特别地清晰。米站了起来倒了杯水喝，一个人的深夜，米在黑暗中安静地坐着，女巫发带安静地待在米的手心里，像一根普通的布条，指路石安静地指着天空。米站出来走向小阳台，小阳台和隔壁一居室阳台是相通的，米看到了坐在阳台爱莲伏在栏杆上，像一直慵懒的小猫咪。

米走过去才发现爱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上披着的毛毯已经被夜露浸湿。爱莲的一居室从里面关了起来，米一时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但是爱莲的呼吸声渐渐粗了起来，整个人也在蜷缩，看着很快就要从栏杆上滑到地上，米连忙伸手拦住了她。爱莲顺着米的胳膊稳住了身体，将脸蛋在米的胳膊上蹭了蹭，扭动着脖子找了一个更舒服地姿势继续睡。米看看爱莲黑乎乎的房间叹了口气，伸手将爱莲抱去了自己的床上。爱莲很轻，轻得像一只小猫咪，褪掉湿了半截的毛毯，整个人是温热的，更像一只小猫咪了。黑暗放大了爱莲的温暖，迷梦放大了米的孤寂，米拥着爱莲再次进入了梦乡，这一次米睡得很安稳，有一直小火炉在身边，安心许多。

第二天一早米在爱莲发出第一个动作的时间就弹身而起，仿佛她只是将床铺让给了这位贵族小姐一晚，爱莲只是扭了扭身子便继续睡了过去。窗外的晨曦薄雾渐渐散去，红日明亮的光照在阳台上，米走出来呼吸着早晨最清新的空气。经过一夜，地面有湿润的露水，空气里的浮尘都少了许多，街边只有三两只早起的行人。天空澄净，朝霞弥漫，一片彩色的云霞在红日之下与红日交相辉映，昨夜的愁思散去，米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的爱莲说：“早。”

“早，”爱莲机械地回答着，“我要洗漱。”

米笑了笑走进来提起陶罐倒了一盆水端给爱莲，爱莲伸手掬水净面，米看着水流顺着爱莲的胳膊滴落下来。也许是早晨的空气特比清新也许是一夜好眠，米微笑着看着这个娇小姐。爱莲停了下来伸手要毛巾，米把自己的毛巾递过去，爱莲将整张脸埋进毛巾里，好久才抬起头来，脑门顶两撮毛向上竖着，像猫咪的耳朵。

米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爱莲小姐，要叫你的仆人进来吗？”

爱莲这才抬起头盯着米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说：“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爱莲小姐。”米摇了摇头转身出去敲隔壁房间的门，很快小唯带来了爱莲的衣服和早餐。

米坐在一边喝茶看爱莲换衣服，一层衬裙一层纱裙再一层外裙，前前后后套了几层。米对这种累赘的装束没有好感，花之国的天气渐渐变暖了，姑娘们开始穿各种花俏的裙子，粉街甚至有露出大半个胸脯不惧寒凉的姑娘。

穿戴好的爱莲坐到了米对面端了牛奶喝了起来。米看着这对主仆将自己的房间完全当成主人一样的行动自如，不知道是贵族都是如此做派还是因为她看起来特别好说话。喝完牛奶爱莲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问：“小唯，马车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唯恭谨地站到了一旁。

爱莲也站了起来做出邀请的姿态：“那么，我们走吧。”爱莲看着米一头雾水的模样说道：“从现在起，米小姐，爱莲堡将负责你的出行。”

米不知道这位贵族小姐又要搞什么，只得跟着她往外走。爱莲的马车是标准的贵族制式，花缘客栈门口狭窄的道路被它占了一半去。为了避免阻塞整个街道，米跟着爱莲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哒地前进，不知道要去哪里。爱莲依然保持着贵族端庄的坐姿，眼睛不时在米身上瞄来瞄去，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米小姐的衣服是哪里做的？”

“客栈老板找的裁缝。”米看着自己的衬衫和裤子，又方便又利落。米看向爱莲的裙摆，花缘客栈地面还算干净，但是和贵族城堡地面擦得发光的干净完全不是一回事，客栈门口的街道更是灰尘露水夹杂，爱莲的裙摆已经黑了一圈。

爱莲同样看到了自己的裙摆，她伸手将裙摆拉了拉，又伸脚踢了两下。米觉得有意思极了。不一会马车停下，车门打开，米发现餐馆到了：“谢谢。”米下了车，听到车里的爱莲气恼的声音：“小唯，回去，我要换衣服。”米失笑着摇了摇头。

爱莲的马车继续往前行：“小唯，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小姐，是奥德里奇夫人。”小唯恭敬地回答。

“她从来不会要二十岁以下的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唯将奥德里奇夫人和米的纠葛说给爱莲听，爱莲面无表情地听完嫌恶地说：“奥德里奇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小唯坐在一边，她冷静地说：“昨晚奥德里奇夫人只是一时被吓住了，今天一定会有后招。”

爱莲想了一下说：“小唯，你安排一下，我要面见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