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子 第47章 恶果

子桑臻依旧没有松开手上的短刃，侧过头，阴森森盯着嵇绣，让他开口，“说，看你怎么狡辩。”

“我承认，村中人的病是我传的，至于为何，你应当问问你的好妹妹，但是城中的不是，当然你的血有解毒的效果我也是知道的，至于为何知晓，等这些事情解决后，我自然会带你去，当然村民如何知晓的与我毫无干系！”

嵇绣如是说道，这话很是巧妙，将自己完全摘了出去，甚至将过错都盖在皇甫藤的头上。

机敏的皇甫藤怎么不知道嵇绣的用意，倒也没责怪嵇绣的意思，可他这话难道不担心子桑臻一个狠心将自己送葬，还是说恰好用这个办法除掉子桑臻，好让二皇子，或者是三......

出乎皇甫藤的意料之外，子桑臻知道这则消息后，并未动怒，反倒是收起了手上的短刃。

子桑臻：“你想要我杀了她？”

嵇绣神色不变，依旧毫无动摇，甚至一些慌乱都不见，“并非，只是想看看你的底线是什么。”

结果看来，子桑臻若是对上皇甫藤将根本就毫无底线可言。

子桑臻自然知晓嵇绣的暗语是何，若不是现在急需用人，加上嵇绣晚些实在是有用处，恐怕子桑臻现在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他。

破庙人更加稀少，那些小孩回到破庙后，依旧蜷缩在角落之中，身上的伤口对比之前而言，更加严重了，严重的甚至皮肉都有破损。

子桑臻内心的怜悯之情又涌上心头，不仅是子桑臻，就连方才天不怕地不怕的皇甫藤瞧见这一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她拉住子桑臻的衣袖，下意识靠近子桑臻的身后，躲了躲。

可那些小孩见到子桑臻后，反倒是更加害怕了，一旁发疯的病患反倒安静了下来，已经不像当时子桑臻瞧见的那番失智。

可等子桑臻真的靠近细瞧才看到，他们身边放置着一堆骸骨，一阵恶寒充斥子桑臻的心头。

她闭了闭眼，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们把他们绑回来了？”

子桑臻甚至不敢听他们的声音，窄破的庙宇，挤着数十人，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互相听到，可这一刻，子桑臻只觉得恶寒，刺骨的凉意吞噬着她的心脏。

善意的根骨在这一刻被眼前五六名孩子的视线染上了污秽。

“谁看到的，还是都看到了？”子桑臻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

眼前的几个小孩却没了一开始慌张，死死地盯着子桑臻的眼睛，其中一个瘦瘦弱弱的孩子缓缓出声，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稍微壮实一些的孩子拉住，捂住了口腔。

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勇气，在被他们一打乱，立即卸下力气，认命躺在他们身前。

也不知那几个孩子哪来的勇气，或许那些疯癫的人会保护他们？

又或许子桑臻再他们眼里已经不是人了。

子桑臻不像伤及无辜，可现在看来无一人是无辜的。

“剑给我。”子桑臻冷静地开口。

即便是不熟悉子桑臻的嵇绣，都明白了子桑臻此刻的情绪不对劲。

“殿下！你冷静些！”

子桑臻此时唯一能保持自己的情绪，只剩下皇甫藤，可下一秒皇甫藤就被子桑臻一把丢过去嵇绣身边，“带她离开。”

“兄长！”皇甫藤是懂子桑臻的，她是最明白子桑臻的，可此刻的她也分不清子桑臻想要做什么。

本能让她感受到不不对劲之处，她想过去阻拦。

“我再说一遍，带她出去。”

嵇绣几乎是没有犹豫，直接带着皇甫藤往外走。

那群疯掉的人开始想要阻拦一下，可见二人毫无作用，也就放他们离开，况且里面少两个人，对他们是有利可言。

等瞧不见皇甫藤的身影后，子桑臻才转身，望着身后的一群人，冷声嘲讽道，“他们的肉好吃吗？有效果吗？”

但此时的庙宇依旧是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几声他们抽气的声音，估计是被病痛折磨到不行。

一女子上前，神态自然，脸颊上稍许有些疲惫，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她很有涵养。子桑臻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当时挡在一群孩子之中的女人。

看她这幅模样，这里头的小孩或者是难民多半与她有一些关系。

人与畜生的根本区别在于，人有良知，有怜悯之心。

子桑臻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怜悯之心而唾弃自己的优柔寡断，因为于她而言，这时她保持自我的根本。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做不到让自己的亲人死在对方的手上，更何况他们有解决的办法。”

子桑臻不言，直直望着眼前的人。

“不是吗？”她的气势弱了下去，子桑臻进一步确定了此人并非真正的主推手，但一定也是旁观者。

“你们一起上，你说，我能杀几个？”

“你不能这样！他们本就是我捡回来的，说到底我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他们早就命丧他乡了。”女人解释着，在说服子桑臻，也是在说服自己。

子桑臻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是两极端，但这都不是夺走那四个本来已经恢复自由，甚至子桑臻都有想法给他们安置下来的意愿，本来他们应当......

“那我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或者，我是你们的恩人，所以，现在恩人要你们的命，是不是应当如他们一般？”

既然是歪理，子桑臻也不想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女人身后的男人早就不想听他们谈论什么大道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身后的人，甚至本来疯疯癫癫的人有了神志之后，跟着一起冲上前。

当初子桑臻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想伤了他们，他们依旧是人，是她的子民，她要护着子民，要护着身后的人的亲人。

可现在，那些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群腐烂的肉。

子桑臻一个轻功跃起，指尖一个挽花，眼前之人的喉颈血液喷洒出来，那人的喊叫瞬间戛然而止。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子桑臻的脸颊上，衣服上。

冷漠又精致的面庞沾染上血色，在月色的映照下犹如锁命的阎王。这一刻，她的信仰已然崩塌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束手不敢轻易上前，可在子桑臻的眼里，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她曾经给过机会，甚至对这些人给过药材，给过粮食，可到头来这一切，仿佛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弄她的善意。

流浪者的怯意并不能打散子桑臻的不满，也不能平息她对那些孩子的愤怒。

一群妇人经过多日的忍饥挨饿，当然拦不住吃饱了的孩子，除非是他们一群人一起上手。

那既然如此，他们当了恶鬼，那自己就来当鬼差。

流浪者们一步步后退，他们所求不过是活着，只不过这样的代价是他人的生命。

子桑臻起手直接一人一剑，剑到封喉。

不了瞬间，只剩下那五名孩子以及六名妇人。

整间破庙都被浓郁的铁锈味笼盖，将他们身上发脓的恶臭味掩盖下去。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剑刃滑落在地，血液顺着她的双手落于地表，此时的子桑臻已然没有当初的温善，比起那些挣扎的人来说，她更像是一个锁命的恶鬼。

“谁知晓此事的？”

这是子桑臻给他们的最后一个机会，妇孺于她而言拥有一切的豁免权，他们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孩子被迫，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失去了判断，子桑臻愿意原谅他们一次。

也只是这一次。

可无人回应，甚至被捂住嘴的孩子，直接被身后的几个孩子给活生生闷死了！

自己不愿意生还，便将愿意出言之人的命也一同索去。

无可救药！

子桑臻将手中的剑刃抬起，直接给了为首的孩子一剑。

子桑臻很有巧劲并未伤及此人的根本，只是给了他痛觉，果不其然，瞬间就被疼痛侵蚀了神志，放声大喊起来，“好痛！！！！！！”

身后的妇女见状开口求助，“是是是我的错！是我问他，是我让那些人去绑了他们，都是我，孩子是无辜的。”

子桑臻扭头问道，“无辜？那那些孩子无辜吗？”

她指着那个想要出声说出真相的孩子，望着妇人身后已然失神的女子，问道，“她不无辜吗？”被闷死的是她的孩子！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轻轻说道。

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心存仁善之人，最终亲手杀死了她心软的对象。

若是早早将他们杀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也不会闹得城中人心惶惶。

她有些后悔，方才没能出手救下那个孩子，她以为那些人并不会如此......

可事已至此，世上无后悔一言可说。

子桑臻未等妇人做出反抗和反驳，身后的孩子拿起手边的石子想要反抗，但终究晚了。

子桑臻从小习武，轻功更是熟稔，侧头一躲，垫脚一起，二人皆倒于剑下。

至于其他人，望着满地的尸体，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斗志，子桑臻直接给众人一击，免得长痛伤神。

眨眼之际，只剩下那名正在失声痛哭的女子。

子桑臻想要放过她，可那人见子桑臻想要离去，拉扯住她的衣摆，哽咽道，“杀了我吧。”

“求求你，杀了我吧。”

她的孩子已经死了，丈夫早早离去，自身也毫无解药，也疯了几次，若不是有着亲人，早就放弃了生存的**，而今更是毫无活下去的脸面。

她哭喊着，“杀了我吧。”

或许死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子桑臻闭上双眼，长剑直直刺穿妇女的胸口。

妇女像是在笑，朝着子桑臻的方向，无声地张了张口，但子桑臻尚未听清是何。

但这都不重要了。

一身血衣的子桑臻从庙宇出来，皇甫藤早已挣扎出来，朝着子桑臻的方向奔去。

“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也是关心则乱，子桑臻怎么会因为这些毫无功底的人受伤呢。

皇甫藤担心得要命，虽然这件事有她自己的手码，但说到底，现在所出现的事情，早已脱离了他们的判断。

子桑臻未理会皇甫藤的询问，而是望向嵇绣的身影，“你为何没能看住他们？”

这时**裸的质问。

嵇绣自然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只能回应，“不是我的问题，是我看着他们之时，恰巧遇到了那名侍从，就是方才同我一起的那人，他突然出现，加上一些变故，没能看住，加上那些人事儿精，一时疏忽也是正常。”

“等我发现他们不见踪迹之时，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你，当即便跟那人一起回去。”

子桑臻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千钰让你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