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严知 第2章 第二章

“小姐，该醒了，老爷出门前说，让您提前去书房等他，还要让您把需要的东西都想想。”春杏往桌子上摆着早点，边喊严知起床。

摆好早点，春杏站起来走到床边，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就伸手打开了床帘，原本以为床上的人还在睡这，没想到人居然坐在床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小姐...您...您在害怕吗？”春杏看着严知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严知坐在床头，脑袋晃了晃，回答了春杏的问题，“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当官了！”

春杏看这严知的样子就知道她在逞强，肯定是害怕了，不然也不会一直坐在这，伸手把人拉起来，洗漱完换好衣服，拉着坐到桌边。

严知看着眼前的食物，叹了口气，“以后可能就吃不到这些了...没事，总会吃到的！”

春杏看着神神叨叨的严知有些害怕，总不能还没出门就开始发癫了吧？以往吃早点都是随便吃两口的，今天很是反常的把带来的早点都吃了个干净。

“小姐，你...撑得慌吗？”

严知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不，要节约粮食，我要去书房了，应该会跟爹爹谈很久。”

也不等春杏回答，严知一个人就开始往书房走，路上碰到相熟的丫鬟还会打招呼，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和。昨日还有些寒冷，不过一夜，竟然有了一些夏日的感觉，一大早就已经太阳高照，晒人的很。

“都仔细这点，哎呀，这种花色就别拿了，小姐不喜欢的，挑小姐喜欢的来...慢点慢点，这个慢点...”

严知还出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库房的方向，等她走过去，就看到严夫人坐在库房外的小亭子里，正看着好多花色的布料，好像在跟旁边的丫鬟说些什么。

“娘，您这是...”

“芝芝啊，快来，你看看，这些花色，你喜欢哪些？娘都给你做成衣裳，到时候你带着走，还有那边那些首饰，都是以前准备留给你的嫁妆，但是...”

严知看着严夫人的样子颇有一种给她准备嫁妆的感觉，就好像只要她一句话，这些都要给她带走一样。

“娘，您先别看了，您听我说。我这次去，那个地方应该很乱，我不需要带这些首饰。而且这些花色也不合适，您想啊，我是以县令的身份过去，那我就应该穿的低调一点，还有，耐脏一点。”

严夫人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女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啊，把我留着给老爷做衣裳的那些料子拿来，还有，去买点粗布，还有还有，得多给你做几件里衣。”

严知看到严夫人的样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跟母亲说了几句，就去了书房，刚好遇到严丞相下朝。

“芝芝，来，今天早上归州那边来信说，大批流民涌入，那边的县衙已经被他们占了，之前的县令已经回老家了。整个归州城已经没有官员了，所以，圣上希望你能早点出发。”

严知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已经开始发芽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

“小姐，你说这一路上的流民，都是要去哪啊？”春杏趴在马车车窗上，悄悄开着一条缝，看着一路上衣不蔽体的人，有些好奇。

严知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进城，即使城关不放人，圣上也会派人送食物，他们在城外守着，只要到了城墙下，他们就能活下去。”

“小姐，天快黑了，如果前面没有客栈，那我们就扎营，明早再赶路。”

严知听到声音探出头去，对着马车外骑马的男人说，“都尉，听您的。还有，您不要喊我小姐了，要不喊我严县令？”

都尉许是没想到严知会这么说，只能点了点头，“喊严大人吧，毕竟您以后也是一城的父母官了。对了，您要不把脸涂黑一点？”

严知点了点头，回到马车里，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一身粉嫩装扮的春杏说，“等快到了你也换衣服，换男装，然后把脸涂黑一点。”

春杏懵懂的应下，虽然不理解，但是听话。第一晚扎营就让严知见识到了荒年的可怕，许是一路上他们一行人的装扮，和那两大车物资，看起来就是有钱人，人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会萌生出巨大的勇气。

“敌袭，防御，保护好小姐。”

严知在帐篷里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的喊声，听起来像是都尉的声音，紧接着嘈杂声、喊叫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都让人心烦。

“春杏，找武器。有人来了。”严知原本躺这，但是听到这么多声音之后，直接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恐。

春杏趴在帐篷门帘边，偷偷瞧着外面的动静，随后就跑了进来，拿过严知手里的一把剑。

“小姐，我不会用啊，如果他们冲进来，我就拦住他们，你就跑！我一定能拦住他们的！”春杏说着，整个人站到严知前面，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放心，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出现的，都尉他们还在外面，许是流民作祟，想要抢东西，没事，你别慌，我们出去看看。”

严知说着就把春杏拉到自己背后，然后站在门帘边，看着外面散落满地的火把，躺在地上呻吟的人，还有已经被绑好捆在一边的人，还有都尉他们单方面的控制，一些看起来混乱，但都在可控范围内，但是也有一个变数。

“姐姐，我好怕，你能救一下我爹吗？呜呜...”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从身后响起，严知回头，就看到在她营帐旁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满身尘土，一张小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虚弱。

“小姐，先别去...她身后有人！”

严知正准备上前，就被春杏拉住，指着小姑娘身后说。严知正要往前看看，就看到都尉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火把，眼睛紧紧盯着营帐旁边的小姑娘。

“后面的人出来，你的同伙已经被抓起来了，奥么，你现在就走，要么，束手就擒。”

在火把的照应下，严知看清了营帐暗处的情形，一个半蹲的人窝在那里，刚好在小姑娘与营帐之间。那人听到都尉的声音，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小姑娘的脖颈处。匕首的寒光映在小姑娘的脸上，营地中的人已经收拾好了一切，那些流民都被绑了起来，只剩下这个角落。

“我要粮食，我知道你们有粮食，给我粮食还有钱，在给我一匹马，这个小姑娘我不认识，但是他的亲人既然选择来抢你们的东西，那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东西，我就放人。”低哑的声音在角落处响起，匕首也往前凑了一下，殷红的血迹出现在细弱的脖颈上。

“姐姐，救我...我不想死...呜呜...爹...娘...”

“别哭，安静点！”都尉听到小姑娘的哭声好像有些烦躁，“这些东西都可以给你，但是，你都说了，她的亲人是强盗，那我们为什么要救她？而且，不止她的命，就连你的命，我都不想救。”

严知听到都尉的话有些震惊，她知道身后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但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却是她不曾想到的。

“都尉...”

严知侧头正准备询问，就被都尉眼神示意打断了。

“别想了，这些人都是流民，你应该也是吧，报上你的身份，我们带着你走。”都尉往前一步，举着手中的火把想要看清身后那人。

“你们要去哪？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杀了我？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倒是你旁边这个，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很有钱，给我钱！不然杀了她！”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他根本不相信都尉的话。

“你猜的不错，她是大户人家小姐，但是她现在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归州县令。你们应该听到消息了吧，在西边准备新建归州城，跟着我们，当然是去归州了。”

都尉话音刚落，严知赶忙开口，“对，我就是归州县令，归州就在西边，沿用前朝旧城，虽说已经荒废良久，但是只要我们一点点的修整，一定能养活大家的，你相信我！”

男人把脑袋从小姑娘身后探了出来，看着他们有些迟疑，现在大多城镇都不接收流民，而且城里的人都说，西边的归州开始接纳流民，但是那边什么都没有。

“归州...归州有没有粮食？有没有房子？”

都尉看着严知，严知沉默了，叹了口气才慢慢的开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带了一些粮食，现在归州应该有不少人了，大家一起开垦，现在正好是春耕时节。你先跟着我们去，那边有什么不就都知道了吗？”

男人好像准备问什么，就听到了营地里有人喊着开饭了，而他身前的小姑娘好像有些忍不住了一样，小声的说，“哥哥，我想去吃饭...”

“我答应你，但是你们要让我吃饱！”

严知听到之后就笑了，直接冲着身后喊，“来，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