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宸国胡府,在皇宫里安排的密探和胡柳说了侧妃胡雅贞被太子掌掴的事。
胡柳大为不解,自己女儿可是怀着孩子,太子都说很有可能是个男胎,那太子又为何要这样对她?这又把他胡家放什么地位?
“他老子陈中天得位不正,在朝堂上况且还得敬我几分,那陈浔龄算什么东西!敢打怀孕的贞儿!”胡柳冷哼着,又叫密探下去,问宫女最近雅贞有什么行动。
说话的恰是清欢,她低头,轻声说:“侧妃她把太子妃关入了自家的宅子,或是因这个才……”
“不就是关了一下人质?”胡柳疑窦顿生,又捋一捋自己的胡须,走了一会,慢慢说着:“现在那太子妃可还在宅子里?”
“在,太子派重兵把守着。”
“重兵把守一个宅子?”胡柳诧异不已。你要这样做,不如把人关入牢狱里,关我胡家的宅子里算怎么回事。万一太子妃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和女儿岂不是要顶罪了?好你个太子,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自己不敢,反而找替罪羊了不是?
“带我去看看这个宅子。”发觉其中不对劲,胡柳立即想过去探探虚实:“姓季的是要死,但不能死在我们家。我记得我们宅子里有密道,或可利用一番。”
“大人英明。”清欢点头。然后胡柳也让清欢赶紧回宫,免得生疑。
胡柳想得好,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宅子内部把虞人带出去,再杀了嫁祸给皇室。这样以来,自己的女儿就是唯一的侧妃,生下孩子就是正妻了。他料定那季国再强大,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质怎么样。
可惜他没想到,屋檐上有一道敏捷的身影,正悄然跟着他到了密道。
虞人醒来时,发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宅院。
这是怎么一回事?虞人开始顺其自然,开始观察,他发现一开始还有一两个下人和自己交谈,接着,外头好像传来一些甲胄的声音,这必是御林军,而这宫中能用御林军的怕也是只有那两位。
自己到底是害了雅贞。虞人担心万分,她想着雅贞对自己好,想让她赶紧逃离宸国宫廷,此时却又被发现了。自己如今这样的境地,那雅贞又该是怎样的处境?
不等虞人焦虑,卧室里头传出了声音,虞人心慌,从屋子里寻了个尖锐的钗子握在手中,小心翼翼走过去,她仔细听着,好似在地毯地下传来的,虞人不安,但还是把地毯掀开,此时她看见了一个松动的木板,把木板拿开后,就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底下有阶梯。
该不该下去?虞人犹豫了。
这毕竟是雅贞带自己来的,或这屋子有什么玄机,这怕是雅贞给的机会。一想到这里,虞人心底就充满了勇气,握一盏油灯,挽起裙子,慢慢走入深处。
虞人本是慢慢走的,只是不想自己才下来走不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传来。这人她认的,这不就是胡柳吗!
雅贞是让他爹来救人?虞人半信半疑,不敢过去。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胡柳见了虞人虽诧异,但也笑了出来,知道这个密道的人无非就自己的族人,在这里边把虞人杀了,谁又会知道呢?胡柳当机立断,拿起了藏在怀中的匕首,慢慢朝虞人走来,此时他的脸暗,但话语格外清晰:“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女儿的路!太子妃之位必是我女儿的。”
虞人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她一步步后退,她知道雅贞不是这样的人,但她却险些忘了她的爹是个攀龙附凤的,从另一个方面,自己的确碍着他女儿的路。可虞人哪里想死,她慌张失措,心想着的竟是陈浔龄!
“你敢杀我,太子若是知道了……”
“太子?”胡柳把虞人逼到了死角,见她这样说,突然大笑:“若非我的支持,他太子之位能坐得稳?小姑娘你别怕,我下手很快的,你下辈子啊,可别再投胎到碍我眼的地方!”
胡柳充满杀意的匕首都快到了虞人的脖颈,但此时有一寒光疾闪,令肆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至,胡柳手腕翻转间,手中匕首划出凌厉弧线。“当啷” 一声脆响,两柄匕首相撞迸发火星,胡柳的匕首被精准击飞。
季虞人跌坐在地,裙摆沾满尘土,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未消的惊恐。令肆单膝跪地,警惕地挡在她身前,目光如鹰隼紧盯着踉跄后退的胡柳。
等缓过来的时候,虞人开始好奇这救她的人是谁。好熟悉的面庞,可却看不太清楚。虞人诧异,想多看看的时候,却发现胡柳的身侧出现了好几个身影。
“你是何人?也罢,这些都是我的死士,管你是谁,今天都给我死在这里!”胡柳慌了一瞬,但看见人多势众,也不再不安,立即安排死士们杀上来。
令肆不犹豫,立即杀了上去。此时,刀锋与剑刃碰撞出刺耳的金铁之声,令肆旋身避开刺向面门的长剑,靴底在满地碎瓷上擦出火星。胡柳的死士们呈扇形包抄而来,黑袍下的兵刃泛着森冷的光。他矮身横扫,匕首精准割开两人脚筋,又借力跃起,膝盖重重撞在第三人的太阳穴上。温热的血溅上他下颌,混着汗水滑落,却浇不灭令肆眼中凌厉的光。
“走!”此地不宜久留,令肆猛地拽住季虞人的手腕,虞人的裙摆扫过血泊,也趁此看清楚了这个人。这人、这人不是自己妹妹的驸马爷吗?妹夫怎么会在这里。可当他转身冲向密道口,火把骤然亮起,明黄衣角在幽暗中格外刺目。
太子陈浔龄负手而立,身后甲士森然列阵,玄铁重剑横在他们的胸前:“前朝余孽,本就该死在流亡之路,如今带着本宫的太子妃,又想去哪?”
寒意顺着令肆后颈爬上脊背,他握紧季虞人颤抖的手,喉结滚动。虞人心慌,一边又甚是好奇这驸马怎么和这边的前朝扯上了关系。
“你安心,我答应了御兰。”
说完后,令肆又杀了过去。令肆知道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自己还得带着季虞人走,未必还能以一挡百,他话不多说,准备要杀出一条血路。令肆藏在怀里的匕首划破空气,一边杀人,一边将季虞人护在身后,可惜寡不敌众,有人的剑长朝着令肆砍下去,令肆的左肩立即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滴落。令肆咬牙,继续杀下一个人的人头,可是,他的后背又重重挨了一刀,令肆踉跄着撞向石柱,喉间腥甜翻涌。他的眼前晃动着陈浔龄阴鸷的笑,耳畔尽是士兵的呼喝,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恍惚间,令肆的脑海中浮现出季御兰明媚的笑,想起自己走的那日,她将荷包系在他腰间说着“平安归来”四字,可如今,他连季虞人都护不住。刀锋再度逼近,他咬着牙挥出最后一击,却被盾牌重重砸中胸口,瘫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密道入口突然杀声震天。翡临连的声音穿透着这一场厮杀:“令肆!”接着,数十枚淬毒银针破空而来,瞬间放倒前排士兵。令肆挣扎着爬起,与翡临连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那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护她周全。
翡临连虽不会武功,却如狡黠的狐狸般指挥着亲卫,将季虞人护在核心。他看着令肆浑身浴血仍死死缠住追兵,眼眶发热。当亲卫死伤殆尽时,他咬牙叫人割破了一袋粉面,在浓粉中拽起季虞人狂奔。
最后一眼回望,只见令肆被长□□穿肩胛……
此时的公主府。
“啊!”不知怎得,御兰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发间的水晶坠子硌得她后颈疼。
此时雷惊,电在雕花窗棂上劈下一瞬的光。窗也被吹开了,帐幔被风掀起。御兰抿唇,慌乱地抓着锦被坐起,却见灯盏在剧烈摇晃,烛火明明灭灭间。
“舅母、舅母!”安妍听见声音,连忙小步跑来,枕在御兰的身边。
翡翠也进来,连忙是说拦不住安妍,碍着公主休息了。
“无妨。”御兰轻轻摇摇头,然后让翡翠多照看一下晗晗,吩咐完后,稍微侧头抹去了顺着眼角滚落的泪珠。此时雷声轰鸣着碾过天际,震得彩绘玻璃嗡嗡作响,她下意识把安妍搂在怀里,轻声说:“不怕,我没事的。还叫什么舅母,我们小妍得改口喊娘了。”
“娘。”安妍眼巴巴看向她,然后又埋入了御兰的怀里:“娘怎么突然醒了。”
“做了个噩梦,现你陪我,我就好多了。”御兰轻叹,此时她眼下青黑,原本红润的脸颊已消瘦许多。
“舅……爹爹他什么时候回来?”安妍抬头看她。
御兰听此,强扯出笑,将女儿搂进怀里:“乖孩子,你爹本领高强,定会平安归来。等他回来,我们就缠着他陪我们一起去踏青。”她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掌心却在微微发凉,生怕这承诺成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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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五十七:千钧一发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