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为夺家业娶了赘婿 [民国gb] 第16章 第 16 章

跟着车队，淡出闹区，绕过门口卤煮火烧，便到了繁华的使馆大街，这里也是当年的租界，门口的巡警和几个白人攀谈，咖啡厅坐满了异国男男女女，唐英半靠在车里，看着碉堡前缓缓进入眼帘的字牌：中国人禁止入内，逐渐淡出视线，唐公馆能在租界混得下去，那得益于唐仁，当年在广州港口暗度陈仓，为了拿下茶叶出口权，与英国佬签订了一万担茶叶换运1亿磅鸦片的霸王条约，自硝烟行动后，红茶营生一落千丈，不仅是唐家更是连累了整个茶行。此时整个十三行被唐仁掌控，大家敢怒不敢言，茶农一年到头赚的辛苦钱都快收不回来，有的甚至染上了烟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自清朝一倒，新政府上台，英国佬被赶出中国，唐仁没了靠山，又坏了十三行禁运鸦片的规矩，被赶出了商会，南方茶叶届谈其色变，待不下这不迁居北上，南边事物便都交给了三叔，唐仁则负责和新政府为茶税讨价还价，退居幕后。

这座风格迥异的建筑，如同一座宫殿，坐西朝北，背靠子湖，面向两座中小学，门口卫兵室的人挺立着肩站得笔直，门内楼台相间，亭池错落有致，旁有古木掩遮，红柱绿花相得益彰，内外木楼前后相通，楼内雕刻的人兽花鸟，可谓栩栩如生。楼外重檐叠错，其上雕有如意斗拱，檐下刻着古今中外的事迹。

地上乌漆的水磨石，犹如遨游在一幅江南山水画里，让人身临其境，左侧花园辅有假山，各色的花争相绽放，管家说即使在冬日也是冰天锦簇，前方的六角亭就是各位太太春日赏花的必争之地。

这座花费近十万大洋建成唐公馆，可见背后雄厚的实力，其中还未清算上下打点运作费用，毕竟有钱都不一定能进租界。

噼里啪啦的声音吸引了唐英的注意，咋一看，原来是牌楼，唐英跟着管家进去，西式房门呈半圆形，水泥门柱上饰有浮雕，厢房地铺木板，佣人被呼来喝去，忙着备茶叶点心。

坐在厅里的几位年长者相谈甚欢，中间那人面善心慈地朝她招手，唐英走上前身体微躬，轻声喊了句父亲，眼见的面前就多了一杯金黄透亮的茶汤。

“你三叔寻的新茶，试试看”唐仁轻拭着怀表，不以为意道。

一股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间，犹如兰香，浅尝入口，回甘立起，几乎没有苦涩感，条索整齐肥壮，与岭南普洱茶有些相似之处，整杯下肚竟有些微微发汗。

“如何？”唐仁见她额头出了虚汗，笑道，“看来你三叔藏私了”

“不是新茶，口感确实与庄上不一样，与普洱茶又有些不同。一般的茶香扬或多或少有些喉韵缺陷，有的口中生津却喉底发涩回甘迟滞，有的汤滑却挂喉，可这杯喝完没有”

“这是孟勒茶，皇室贡品，古树普洱”唐仁向众人解释道，“今天就是请各位来品品这新茶。”

岭南当前都是台植茶，少见茶树，它不管是从人工还是产量都难敌前者，唐英也是第一次喝，三叔定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如今英国在印度有了自己茶产，国内的出口茶量，大大减少，关税一提，红茶生意惨淡，绿茶不温不火，庄子上一直在四处收茶，想法子，奈何就是不见什么水花。

“二十年了，你三叔的手艺怕是又上几步台阶，幸得你，从你他那儿学了不少，比家里大哥他们强多了。”唐仁开始向四座介绍她。

唐英起身一一颔首回礼，众人的目光并未多在她身上停留，继续刚才话题。她在想，这算是唐仁对她的一个测试，不管是能力还是血统上的，茶艺是唐家每个人都必须要会的，或是泡茶，或是闻香识茶，谁都有一技之长，不能丢了这份传承。

“父亲夸三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骂我们呢！”唐谦换了身白色西装进门身后跟着月白长袍的唐峥。

四座毕恭毕敬，倒也不是对唐谦，而是唐峥，未来唐家的继承人。里间的余怀兰早一步赶回来，忍不住在牌桌上炫技，立起耳朵听到门外的动静，撂下牌冲出来，她像只花蝴蝶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内室与外堂间，未语先含三分笑，一眼望去两个梨涡都能将人溺死在内。

唐仁宠溺地捏了捏搭在肩上雪白柔嫩的手，余怀兰浅淡一笑，近四十的年纪声音仍软糯的不像话，“你儿子跟着他三叔学了一身好功夫，采茶，制茶，泡茶都不在话下的勒，虽不是炉火纯青，也算得上水火相济。”

“你若是念着三弟的手艺，以后想喝便让阿英给你泡”余怀兰得意洋洋地看向她，转头柔声道，“老爷还没喝过老幺泡的茶呢！”

坐在唐仁身后的人眉头一挑，心道不好，余怀兰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孔雀开屏，只要能得到唐仁的青眼，在唐家挣得一席之地，不惜将她作为交换，若是从前她只管配合，可如今……让她泡茶？唐英从余怀兰的口型读获两个字眼，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十五年过去了，余怀兰当真对她没有半分来自一个母亲的关心，从始至终只有继承人，只有利益。

唐英低头，看着地上的木板狭窄的缝隙，整个人犹如被夹在缝隙中，呼吸有些接不上气，心脏也没由来得有些酸疼，如果她知道自己听不见，还提出这些要求，会不会懊悔，会不会心疼自己？一瞬间，唐英竟觉得有些委屈。

她垂眸轻眨，眼眶的酸胀感很快被平息，瞥见地上一块附有不少摩擦的旧痕多地板，宛如找到救命稻草般，扣紧，从缝隙中爬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那儿子献丑了”唐英招呼着佣人准备茶具炭火。唐谦吆喝了句，“那就简单点儿的，喝个碧螺春吧”

唐仁点头示意，不时，佣人拿了三罐茶叶放在她面前，唐英蹙眉，凝着余怀兰，企图能看出点什么，只见她喜笑颜开进入内室，喊出一众太太围观。

唐英哑然，开始细闻三种茶叶，心中有了大概，她迟滞地盯着水壶，待壶壁周围冒出细小的水泡，要一勺茶叶倒入壶中，茶叶片刻下沉，逐渐舒展开，茶汤也呈现出亮黄色，这一杯是给唐谦他们的。

唐峥不动神色浅抿一口便放下了，眉间露出几许赞赏，唐英笑着与他隔空对饮，只见月白长袍的人踱步而来，打开茶罐，闻了闻，“三弟虽年幼，当真是厉害，咱们茶庄也算后继有人了，大哥自愧不如啊！”

“那是，除了我，就你三叔的茶艺最厉害，他交出的徒弟差不了！”唐仁一脸骄傲，和老友说起过往峥嵘。

他是长子顺理成章继承茶庄，二叔不善经营，更不喜摆弄那些花啊，茶啊，年幼便留学了，回国后就出去参兵，唐英没见过，这一家的重担自然就偏到三叔身上，经营茶庄，打理茶园，给唐仁擦屁股，当年鸦片那事儿，若不是靠他的威信，唐仁早就被那些茶农打死了。茶农都是利益一致，团结一心，比商会里的人关系更紧密，无人不对鸦片这东西恨之入骨，禁烟一事是刻在骨子里的，谁敢碰，谁就是他们的公敌。

唐英面色淡然，继续忙着手边的活，泡茶讲究的是静，宁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品不出茶的甘美。茶叶的口感和香气既取决于茶叶本身，也得益于泡茶者的功夫，虽说简单的冲泡亦能将茶味激发出，但不同的手法带来的口感皆有不同，对不同的人给出不同的泡法，看似细微的差别，其实即显得尊重口味差异，又划分阶级等级，显然这是一场在暗中的交锋，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茶汤获得一致好评，就连唐谦那张挑剔的嘴，这回是真真找不出刺儿了。

换下杯盏，唐英提起水壶，沿着茶盏边缘旋转直到再次回到原点，这一杯是给各位宾客，紧接着她换了手法，将壶口对准杯盏中心注水，水流不似刚刚那般急促，杯中央的茶叶随水翻腾，很快沁出香气，这杯是给唐仁的。这份特殊的，有阶级区分的茶似乎对唐仁很受用，他很喜欢这层次分明的口感，又忍不夸了几句，余怀兰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唐英拿起第二罐茶，又将它盖上，换成第三罐，待水完全沸腾后开始冲泡红茶，最终调以牛乳，再给各位太太呈上。

中间那盒乌龙茶是凤凰单丛，也是唐家白手起家时所植，对水温把控极为关键，十分注重口感，故需辅以工夫茶，方能相得益彰，但花费的时间长，唐英并未打算将它冲泡，她不想在此处多呆。

此时，无人不对她泡的茶赞不绝口，或真心，或奉承假意，但一个人能将这么多技法，且拿捏得当，甚至融合当下太太们爱喝的奶茶，这更加招人喜欢了，世人多见过直冲式泡茶的，也或许见过工夫茶的，但没有人将一种茶叶分成不同泡法展现在他们面前，所以唐英得了唐仁眼，要去学校上学了。

晚间，汽车鸣笛声打破馆内寂静，车内下来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女，身披洋纱群，远远看去身姿绰约，一张杏眼圆脸，粉面含春，一颦一笑俱生辉，正是大小姐唐昭，听说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一口流利的英语在租界颇受欢迎，经常出入政商两界宴会，也深受唐仁的宠爱，但性格沉稳不张扬，与其生母——大太太如出一辙，王氏早早守在门口，见人来了眉眼露着慈爱，接下她的书包又是一顿嘘寒问暖。

从厢房出来后被人带到饭厅，看着落地窗外互动的两人，唐英竟有些艳羡，家族聚餐，只要唐仁在家，每天的晚餐是必须要全家一起吃，此时长桌上三房已经落座，按规制唐英落座在离唐仁最远的地方，远到听不清唐昭说了什么，远到唐昭和她问好也没听见，直到余怀兰碰了碰手臂，唐英才明白过来，自己听不见。

“爹让你以后跟着姐姐去学校，高兴傻了吧你连话也不会说。”唐谦一脸不耐烦地用餐叉敲了敲面前的餐盘，唐英起身朝着大姐点头道谢。

“别得意太早，新政府的国都大学，不比私塾，就算去上学了，也得入学考试过了才能拿到学籍，否则就算是爹去了都没用”唐谦贱嗖嗖地威胁道，“到时候别考了个鸭蛋回来，让后厨给你煮着带回庄子吃！”

这学校不好考，更不好进，比如唐谦就进不了，砸多少钱都没用，请私塾教了都考不上，唐峥则是早于这所学校成立的时间入了教会学校，如今已经掌管唐家在北平的茶行营当。

救命啊，这段时间跑面试好忙啊，朋友请我去泡汤也没去，每天睁眼就欠8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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