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费拉图 第6章 第 6 章

季墨回到家后，身上的冷意才渐渐消散，莫名躁动的血液平息下来。

很难得的，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他抬手想要开灯，摸索着开关摁下，灯泡却没亮。

“……”

又坏了？

他赤脚拉开紧闭的窗帘，日光洋洋洒洒地落进来。

他挡住眼睛，明明晨曦并不多明亮，他却觉得刺眼的快受不了。

适应几秒后，他转身走向客厅。

和卧室一样，客厅的灯同样打不开。

看来是电路又坏了，明明昨天才修过……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想起昨天维修师傅对他说过的话。

这么频繁的维修，真的还不如换个房子租。

快到月底了，这个月的房租也快到期。他趁着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上网了解周围租房的情况。

房子闲余情况不容乐观，周围的房子还大多乏善可陈。

唯一让他多看了两眼的——

盛渊公寓二期1栋5楼512。

不过叶组长就是住在这里的……

季墨暂时将其加入收藏，先动身出门。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温暖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有着初夏的独特气息。

办公室内的百叶窗开着，被切割的细碎的光映在瓷白的地面上。

一进到办公室，季墨就发现叶言表还没来上班。

过了上班的时间，窗边的工位上还是没人。

他试着问同事，“叶组长今天请假了吗？”

同事听到他说的话才注意到叶言表的缺席，朝他的工位投去视线。

“这我也不知道。”

季墨抿唇点点头。

他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手上的文件，视线时而飘向那处无人的工位。

“……”

他拿起手机，点进了看房软件的收藏夹，与中介协商后，约定了五点半去看房。

直到下班，叶言表也没出现过。

他将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他桌上，桌上已经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文件。

下班后，他先找到中介，中介对他说，

“刚刚联系房东，房东说自己出门不在家，可能没办法看房。”

季墨点头，“没事，他什么时候在家？”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中介无奈道，“房东还说不诚心不租，要求视频。”

“你看你能接受吗？”

季墨觉得这或许就是这间房一直没人能租下的原因。

“我能接受。”

“那我们今天可以为你简单介绍一下这间房。”

中介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公寓周围的环境和交通便利情况和租房内配备的基础设施。

带着他进公寓看了一遍环境和安保设施。

站在楼下，他抬眸看向六楼的那扇落地窗户。

落地窗里，墨色的窗帘严密地拉上，一丝缝隙都没有。

不在家？

他回头看向中介，“我知道了。麻烦您告诉房东我的意愿，谢谢。”

中介满面春风，“没事应该的。”

季墨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中介通情达理，很懂人情世故，立刻道，“那下次见，我先不打扰了。”

中介离开后，他便走进电梯，对着数字面板，指尖悬在5和6之间。

他紧紧咬着下嘴唇，指尖快落在数字6上时，电梯突然开始了移动。

数字不断攀升，稳稳停在了6楼。

“……”他诧异地看向自己没来得及摁亮的楼层面板。

电梯门缓缓打开，季墨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突然冲了进来。

紧接着快速侧身，躲在电梯的门旁，惊恐地盯着走廊的尽头。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下不下？！”女人瞪着他吼道。

季墨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忙走出了电梯。

等他走出电梯，女人疯了般的扑到楼层面板上，狂摁关门的按键。

季墨不明所以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

“……”

日光似乎照不进来，电梯间和廊道昏暗、阴凉。

季墨穿着短袖，瑟缩地抱住自己。

他犹豫地走向叶言表的家，脚步靠近门口，他才发现门是半敞开的。

叶组长在家吗？

他在原地犹豫踌躇，没有勇气摁响门铃。

“是你把她放跑的？”

身后冷不防地响起。

季墨猛地转身看去。

叶言表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三处纽扣解着，随意地翻开，露出白皙到近乎惨白的皮肤。

季墨呆滞地看着他，竟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叶言表戏谑地盯着他，还是和往常一般温柔地笑着，但却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变化了。

“既然她逃走了，要不就由你来代替她？”

季墨狠狠咽了咽口水，“什、什么意思？”

叶言表扣住他的腰，用力将他往前带，低下头，垂下来的发丝和呼吸一起喷洒在他的耳边。

“胆子怎么这么小？”

季墨后背完全僵硬了，喉咙痒痒的，像被轻轻挠着。

好近……疯了……

“开玩笑的。”叶言表向后撤了一步，整个人懒懒地倚在墙面上。

“……”季墨红透得像苹果，他低下头，恨不得钻进地缝。

“那刚刚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叶言表不解道，“什么女人？我没看到。”

季墨想兴许是这层楼的其他住户，不过——

“你说放跑的她、是谁？”

叶言表笑了笑，绕到他身后将门打开，“还能有谁。”

“它啊。”

话音刚落，季墨就看到玄门关飞快闪过的一个影子。

“仓、仓鼠？”

“嗯。它平常在房间里不怎么出来，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活跃。”叶言表笑眯眯地看向他，“是看到你来，喜欢你的原因吧。”

季墨腼腆地笑笑。

“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叶言表敞开大门，朝他一笑。

季墨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走进去，一看到他进来，原本躲在桌子下面的仓鼠立刻蹿到他脚旁。

他有些局促。

莫名的，他总觉得这只仓鼠现在的状态和刚刚碰到的女人很像。

“坐在我旁边。”叶言表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看他。

他嗯了一声，弯腰捡起仓鼠，走过去挨着叶言表坐下。

**的胳膊碰在一起，“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季墨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叶言表撑着下巴，微微笑道，“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不是……”季墨反驳，“我是来看房的……”

“原来是顺带。”叶言表很伤心地眨了眨眼。

季墨有些心虚地垂下眸，闷闷道：“也不是……”

叶言表心情很好的笑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我不太想出门，就请假了。”

“啊……原来是这样。”季墨终于安心。

不过，今天那么大的太阳，也叫天气不好？

他没想太多，只要叶言表身体健康就好。

他点点头，垂眸摸了摸在怀里乖乖缩着的仓鼠。

“好乖……”耳边响起。

他微微笑笑，心想仓鼠确实很乖。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处冰凉突然贴上了他的唇瓣。

“我是说你。”

季墨诧异地看向叶言表。

他盯着自己不知道盯了多久，细腻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

“接过吻么？”

季墨摇摇头，含含糊糊道：“没有。”

“你多大了？”

指尖顺着他的嘴角向下，停在喉结上。

“二、二十六。”

说话的时候喉结在颤，季墨一动也不敢动，微微仰着头，像只待宰的羔羊。

“乖。把头侧过去。”叶言表笑盈盈地说。

季墨本能地遵循，喉结处的冰凉转变了方向，一下一下摩搓着他的脖颈。

他被凉的打了个寒颤。

原本肆无忌惮的手瞬间收了回去。

他诧异地看过去，以为叶言表肯定是生气了，却没想到他淡定地撑着下巴。

“冷？”

“有点。”季墨只好道。

叶言表起身，进房间拿了条毛毯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没敢多问怎么温度骤降。

仓鼠一骨碌躲进毛毯里，把自己埋了进去。

他看着只露出几根毛毛的鼠鼠越看越觉得喜欢。

他忍痛割爱地将它抱出来还给叶言表，“给你。”

仓鼠在空中拼命地挣扎，但一落进叶言表的手中就老实地像个鹌鹑。

季墨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你喜欢？”叶言表垂眸看着手心微微发抖的仓鼠，“送给你。”

季墨赶紧摇了摇头，“不了不了。”

刚刚摸仓鼠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仓鼠被喂的肥肥胖胖的，看来叶言表将它照顾得很好。

季墨不喜欢夺人所爱，连声拒绝着不用。

叶言表抿唇，听到他说，“我能经常来看它吗？”

他声音细微地抖，忐忑地看着叶言表，生怕被拒绝。

叶言表欣然笑道：“当然可以了。”

离开叶言表的家后，季墨还觉得自己的心跳紊乱，找不回原来平稳的节奏。

越往楼外走温度回升，渐渐回到了初夏原本的模样。

怎么回事……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高楼，六楼黑色窗帘影影约约露出了一道缝隙，恍惚间，仿佛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他。

“……”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的时候，窗帘静悄悄地拉着，一丝起伏都没有。

看错了吗？

他摁下心里的念头，抬脚走出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