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费拉图 第12章 第 12 章

家里东西比较多，不叫搬家公司的话一下子搬不走，他想着租房还剩下月末最后几天，就先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的衣服先带过去。时间快到中午，临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靠在玄门关墙边的黑伞。

太阳很毒辣，空气中全是粘腻的湿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季墨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时间快接近正午。

搭乘电梯上楼，攀升的数字停在5上，电梯门缓缓打开，楼道中阴凉的空气铺面而来，顿时舒适了不少。

季墨远远地看见远处一扇打开的门里照出白色的光。

想到房东之前说过的这层楼没有住其他人，他觉得应该是房东在里面。

他走进了些，站在门外三步的位置，轻声唤了一声，“您好？”

房间里空荡荡的。

“喂。我在你后面。”身后猛地从脖子后面传来。

季墨吓地跳出去一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颈，回头看向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杜泽的皮肤很白，和叶言表很像，肤色都是一种透着病态的灰白色，几乎要和他身后的白色墙壁融为一体。

他的鼻梁上架着黑色的墨镜，指节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吐出淡淡的烟圈，将他的脸模糊了一些。

季墨受不了烟味，屏住呼吸退后一步。

“你刚吃完饭？”房东悠悠地问他。

季墨想了一下刚刚在路上打发掉的三明治，点了点头。

房东毫不掩饰地打量他，嫌弃道：“难怪，味道这么重。”

季墨诧异地低头嗅了自己一下，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叫杜泽。”房东伸出一只手。

季墨短暂地握了一下，发现他的手和叶言表一样冷得像冰块。

“季墨。”他点了点头。

“进来吧。”杜泽绕过他，先一步走进房间。

房子里窗帘都拉着，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上的灯泡。

他将黑伞收起来，暂时靠在门口的墙上。

“我住在隔壁，你没事别来打扰我。”杜泽的视线在他的伞上顿了一下，突然嗤笑道，“跟那家伙挺像的。”

“嗯？”季墨疑惑道。

杜泽挑眉，“没什么。”

“这栋楼没住人，一是你，二是我，还有一个是你楼上的那家伙。”杜泽说，“你少得罪他，他脾气古怪得很。”

季墨摇了摇头，“我认识他。”

“你认识他？”杜泽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哦了一声，靠在沙发上，“那你应该不知道他的脾气。”

季墨淡淡看了眼他的墨镜，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总之，你还是跟他少些接触的好。”

季墨没答话，忽然说，“你昨晚没睡？”

话音刚落，杜泽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困了？”

季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我好困，我先走了。”

他站起来绕过季墨走出门，临了，回头看他一眼，“记住，没事别打扰我。”

季墨愣愣地点点头，看向缓缓关上的门。

“啪嗒”。

季墨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还能理解，身在亚洲却有着美洲作息的人并不少见。

他拎起手里的装衣服的袋子，开了几扇门找到卧室，先将衣服收拾进衣柜里。

窗外的阳光刺眼，他也索性不去动窗帘。站在客厅中间，头顶的中央空调确实和杜泽说的一样，自动吹着冷风，他举手感受了一下。

工作上没有残留的任务，他也找不到事情做，索性在房子里转圈，想到也许杜泽要休息，他刻意放轻的步子，一会儿看看浴室，一会儿看看客卧和厨房。

忽然想到刚刚杜泽说他身上的味道，他以为是三明治的气味沾到了身上，便拿了几件干净衣服走进浴室。

浴缸很干净，像经常被擦拭的样子。

打开水龙头后，热水腾腾地冒出来，带着蒸腾的水蒸气附在镜面、墙面上。

身体泡进热水里的感觉很不错，他享受了一会儿后就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

刚刚套上外套，他就听到玄门关砰的一声。

没几秒，杜泽怒气冲冲地冲进来。

“你！”

季墨茫然地看着他闯进来，指尖指着自己。

“你不睡觉？！”杜泽瞪着他。

季墨还是不解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动静那么大，你让我怎么休息？！”杜泽看起来真的气的不轻，头顶的头发竖起来。

季墨讪讪退后了一步，“抱歉……”

他声音很大吗？

杜泽气鼓鼓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季墨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自己只是四处转了转，顺便洗了个澡，动静很大吗？

他默默屏住呼吸。

玄门关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无奈地躺在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既然不能发出动静，就任由思绪乱飞。

他想，

叶组长在上面吗？

他会在做些什么呢？

困意像潮涨，渐渐淹没他混沌的意识。

难得的，没有梦。

将近傍晚的时候他才醒过来，放在床头的手机闪烁着，好几条微信消息被顶上来。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伸手将手机捞进怀里。

洛阳川：“在干什么呢？”

“要不要出来玩？”

季墨看了眼时间，六点钟不早也不算太晚，正好能出去吃顿饭。

他回复好。

洛阳川在猫咖里忙活招待客人，看到季墨推门进来的时候笑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他翘起来的头发，“你刚刚睡醒？”

季墨愣愣地揉了下头发，点点头。

洛阳川将猫粮和水摆在猫舍旁边，招呼他坐下来，端了一杯冷水递给他，“白天在忙什么？工作还没处理好？”

他摇摇头，“搬家了。”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猫舍。

洛阳川惊讶道：“搬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我说？我请个假去帮你也行啊。”

季墨：“只带了些换洗的衣服过去，”

洛阳川：“哦，那行，我明天去帮你收拾东西搬过去。”

他侧目看向季墨，发现他盯着猫舍出神，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紧接着发现他是在盯着属于斜刘海的猫舍，猫舍的门打开着，但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斜刘海在不在里面。

季墨冷不防地开口，“它很害怕？”

“嗯？”洛阳川回神疑惑道。

季墨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猫舍里面，“斜刘海好像很害怕。”

洛阳川倾斜了一点身子，从季墨的视角往猫舍里面看，果然看到了黑暗之中瞪大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奇怪了。斜刘海不是最喜欢你，每次你一来他就会立马凑上来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

说着，洛阳川起身靠近，伸手将斜刘海从猫舍里抱出来。

“你不舒服吗？”他挠了挠斜刘海的下巴。

斜刘海的反应却十分不正常，用猫爪狠狠挠了他几下，挣扎着溜回了猫舍里躲着。

洛阳川放下手，思考道，“有点不对劲，明天得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季墨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猫咖里的客人渐渐少了，洛阳川让店里的助手和前台留下来照看剩下的几个客人，打算自己和季墨一起出去吃晚饭。

季墨走出玻璃门后回头看了一眼猫咖内，发现斜刘海这时候主动走出了猫舍，尾巴向上竖起着，戒备地盯着他。

“……”

“走吧。”

季墨只好收回视线跟着洛阳川走出去。

他们进了紧挨着一家杂货店的清真馆，两人点完餐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近的事情。

时而会勾起从前大学的记忆。

季墨撑着下巴，注意到洛阳川表情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跟你家里人……怎么样了？”

季墨没什么情绪，很淡地摇了摇头，“没联系。”

洛阳川安心地哦了一声，抿了一口手边的温水。

洛阳川认识季墨很久，但到大四的时候才知道他四年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全是靠自己挣出来的，没靠家里一点。但尽管这样，家里的吸血鬼父母和弟弟在半年前还缠着季墨，以亲情道德绑架，想让季墨资助家里赌/博的父母和高中辍学的弟弟。

季墨很久没和家里联系过了，早就拉黑了父母和弟弟地联系方式。

他沉默地抬眸，视线飘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一桌。

隐隐约约的，熟悉的侧脸落入瞳孔中。

叶……组长？

叶言表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的三粒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他的嘴唇很红，微卷的黑发遮住额角。

安德列这个名字忽然闯进他的脑海里，他逼迫自己忘掉那些奇怪的梦。

心跳加速，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坐在叶言表对面的人撑着下巴，朝四周打量着什么，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手腕处的十字架手链在光下摇晃闪烁着。

“你在看什么？”洛阳川顺着他的视线打量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疑惑道。

季墨赶紧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他的视线轻轻在背对着自己的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有些眼熟。”

“大概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