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路途愈加的荒凉。
五个月的艰苦路程最终到达了流放的目的地西山奴隶营,身体与心理都饱受着极大的折磨,漫长的像是过了几辈子。
到了目的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所有初次到这里的奴隶,满矿山上都是瘦如骷髅,面容枯槁的奴隶,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裳,在监工的皮鞭下开采,搬运着极重的矿石,稍有停歇,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刺啦”一声,衣服被划破,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新痕旧疤全都显露了出来。
不时会有尸体被抬出来丢弃在矿山旁边的豢养几只巨犬的圈里,长这么大,得吃多少肉啊!
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的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简直就是炼狱而且是最深层的那种。
没从眼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监工就用那上面带有钢针的鞭子就像驱赶牲畜一样,将他们向着矿山的方向赶去。
这个奴隶营四周都用红砖堆砌成高墙足有十米高,使它成为一个深墙之中的牢笼。
矿山的另一边也是一座石山,山崖上横竖对其的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洞口,每个洞口都有铁门封锁,每个相邻上下的洞口旁都有一道凹陷进去的小道,每次仅供一人通过的路,像多个相互连接的之字形组成。
最初每个洞口住着一个奴隶,由于送往这里的奴隶逐渐的增多,增加到二个到多个不等。
“进去”监工凶巴巴的将她推了进去,一个踉跄没站稳一下趴在地上,想要爬起身手下被硌了一下,抬起手一看下面是一些散碎的骨头,在她倒地的地面的旁边居然也有,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林瑶洛吓得猛的坐起来往其它的地方挪了挪,尽量与这些东西保持远远的距离。毕竟从小到大自己见到这样的东西并不多,冷不丁的看到还是让人心生害怕之意。
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环顾一圈,这个洞一共有五个人,每个人都安静的躺在一小块地上不说话,偶尔会有几声窸窸窣窣咳嗽的声音,余下的全是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里你一点也不用怀疑一个人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下成为一个哑巴也绝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做苦力的这些天,林瑶洛知道这不仅是座山,这山里面还有金子,这些奴隶主要的任务就是挖金子。
这天向往常一样,林瑶洛拿个锤子在石壁上敲着,四周也不断传来霹雳啪啦的开凿声。
为了防止偷拿金子,到了收工的时候,监工会对奴隶进行逐个搜查,确保金子不被偷走。
结束一天的苦力生活,这一日像往常一样排着队立行检查,审查人拿着竹板在每个待检查人员的身上进行拍打。
检查没有问题的直接说:“过,下一个。”
那个奴隶露出了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站住”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监工头秦寿叫住了那个刚搜查完的奴隶。
那个奴隶不敢多走一步,眼神忽闪不定,额头渗出了汗水。
秦寿一脸阴笑的来到那个奴隶的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撬开了那个奴隶的腮帮子,看到原本应是豁牙的地方有个花生大的金子。
那个奴隶知道被发现了,吓的赶紧想把那个金子吐出来,只是还未来得及吐,就被秦寿用自己的臭袜子将他的嘴堵上了。
“哈哈”阴森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喜欢金子吗?那我就赏你让你把它吃了可好?”满脸狠戾的说着,周身都散发着阴狠的气息,让手下将他按住,舀了一瓢水走到那个奴隶的面前,将那个袜子扔掉,将水灌入奴隶的嘴中,看到此时颤抖不已,满是抗拒的奴隶,越是激发他的兴趣,他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丧心病狂畜生,他疯狂的大笑声与奴隶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一首瘆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
在这个时候每个奴隶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在此时的挣扎不但救不了别人,毫无疑问还会搭上自己的生命。
有时候看的太通透,看清最后的结果是无望,会让人丧失信心,人性,责任等这些人性品格中纯洁而又美好的东西。
金子灌注到了奴隶的体内,他痛苦的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最后实在不忍疼痛,直接一头撞到矿石上,他的头部一会便出现了大滩的血迹,眼睛睁的很大,一副痛苦的表情。
秦寿拿刀刨开了肚子,鲜血溅在他的半边脸上。取出了已经染红的失了本来颜色的金子。人如其名,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只不过他现在的道行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的名字。如果形容人杀人如麻,双手早已沾满鲜血,那么这个秦寿就是被血给泡透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在这里每天都会看到残忍血腥的场面,而且是超乎想象的那种,林瑶洛在这里真正的见识到原来最恐怖的不是魔鬼而是人。
由于各处都是岩石,鞋子长时间在上面走动很容易磨破。奴隶们都会抢刚死去人的鞋子。
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不知什么人就提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看到这种情况后,监工就会下令没他们的允许谁也不能将鞋子据为己有。之前有几个奴隶违反了规定,被他们给活埋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拿了。
监工会事先将这些鞋子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然后将它扔在地上,让奴隶之间像争夺食物那样进行厮杀殴打,只有最强的那个打败同他争抢的人才能得到一双破烂不堪的鞋子。
监工看着他们就像是戏耍动物供人享乐,打发他们的时间,大多时候会下赌注哪个会赢。
赌赢的人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赌输的人会愤愤不平将气全都撒在输了的奴隶身上。
在绝境之中,往往露出人最深处的本性,看到奴隶之间的厮杀,简直与兽类无异。
在这个地方没了鞋子脚很快都要废掉的,无法干活便会被直接的扔到牲畜棚里,看着猎犬的撕咬与奴隶无可奈何的哀嚎又称为这里的一个乐趣。
林瑶洛的鞋子也会破掉,不想伤着自己的脚,更不想卷入这场令人作呕的争斗中去。她就拿衣服的布料裹在裸露在外的鞋面上然后将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系上。
这段期间内还有想要逃跑的奴隶,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抓了回来。
这群监工都不是吃素的主,他们对逃跑的奴隶的惩罚也是极其残酷的,不仅用蘸了盐水的皮鞭将他们毒打一顿,打完后还要将他们绑在木桩上活活的饿上五天五夜。
这样做同时也是给其他奴隶的一种警示及心理震慑作用,无疑是在说如果谁要是想逃跑就会像他们一样的下场。
知道惩罚是如此的残酷,对于那些胆子小,意志不坚的逃跑者确是奏效的,大大的减少了逃跑的人数。
要说到想要逃跑的人,其中最让人大家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叫谢俊的一个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不像其他人的眼神里犹如一片死寂,空恫无神,他的眼神里有光。
自从他到了奴隶营,从未断过想要逃走的念头,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不如人意的。
即使被捉回来绑在木架上挨饿受冻,他每次也靠着坚强的意志给挺了过去, 来来回回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其他的奴隶觉得他是犹如神助,因为正常人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有一次当他惩罚时间结束从木架上放下来的时候,从他身旁经过的林瑶洛听到他迷迷糊糊的说着:“我的家人在等着我回去,我一定要回去。一定。。。。。。”
林瑶洛看着昏迷的他自言自语道:让他能如此坚持的神就是他的家人吧!
很多其他的奴隶都会不自觉的暗暗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有些人也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眼里的灰烬才会出现复燃的微光。
在一次劳作中,监工将鞭子狠狠的挥向谢俊的腿弯处,他一吃疼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那人很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谢俊就这样望着监工,看出了他眼中的怒气,监工拿着鞭子指着他:“你瞪什么瞪?”
但是谢俊依旧是那个表情,他这个样子彻底将那个监工激怒了,恶狠狠的挥起鞭子就要往他的身上抽。
而谢俊直接愤怒的抓住了鞭子的一头将鞭子跩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和那名监工扭打在一起。
这个谢俊以前还当过兵,上过战场。虽然在这里整日的做苦力,三餐不济,消瘦了很多,但底子还是挺好的,没多少功夫就将那个奴隶按在身底一顿狂揍,
那个监工捂着自己的头连连求饶嚎叫。
其它的奴隶难得看到一直奴役自己的监工被打,表面上没有多少的波澜,但心里却是暗自欣喜,这种快感与监工看着他们被欺负是一样的,更是无比真诚的祈祷着让谢俊直接结束这个恶魔。
但是好景不长,要是平时看到抽打奴隶的场景,这些监工会在一旁摆出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而这次看到自己的人被打成这副德行,其他的监工全都围了过来。
几个人一起将谢俊从被打的监工身上拽了下来,谢俊拼劲全力,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全都对他拳打脚踢,那个前一秒还可怜求饶的监工看到自己有了依靠,站了上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被打监工一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一边咒骂踢打着在地上蜷缩的谢俊:“下贱,刚才不是很神气的吗!起来打我啊!起来啊。。。。。。”
这些似乎还是没有让他解气,找了几个人将谢俊带了下去。
几天了,也没见到过谢俊的踪影,当人们都以为谢俊被这群监工杀害的时候,谢俊却再次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他的腿被打瘸了一只,也少了一只手,少了一只眼睛。他的脸上全是淤青,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不难推测出他在那群监工的手里遭遇了非人的对待。但些外在的伤痛并没有让奴隶有过太多的震惊,对于他们来说最可怕的是谢俊眼里的那束光不见了。
有些人看他这样,眼里被他重燃的微光瞬间忽闪忽闪,像是浮萍一样漂浮不定,偷偷的留下了眼泪,只是这眼泪真正是为谁流的呢?
按照以往残了的人不能是不能在山上搬砖头开采矿石了,接下来的命运应该是将他送入恶犬的口中。
但这次秦寿阻止了监工想要直接杀了谢俊,而是让他帮忙做些倒倒茶水伺候人的活,此刻的谢俊拖着自己残缺的身子伺候着这群人。不开心的时候他们还会抽上几鞭子或是拳脚相加。
还有一次谢俊给秦寿倒水,秦寿结果喝了一口后直接吐在了他的脸上。口中骂道:“狗东西,这么热的水你想烫死我是不是。”然后他直接在那个杯子里吐了一口痰放到谢俊的嘴边说:“把它喝下去,大爷我这次就放过你。”
其他的监工也拿出鞭子凑了过来一副看好戏及威胁的模样,谢俊直接伸出自己早已经千疮百孔的手接过那个杯子没有犹如的喝了下去。
他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谢俊依旧是那个谢俊的身体,只是他仅剩下一份躯体没了灵魂。
秦寿很是满意的冷笑着,又看了一圈看向这边奴隶的失落惆怅的表情,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将是要将这里心里有希望的人全部浇灭掉,这样他们才可以安安稳稳的统治这里,这里只需要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