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土地主（末世） 第4章 第四回

周日天气极好，适宜出门。奚子归特意去商场给闹闹买了好多玩具，顺带着买了些水果。

闹闹，大名奚彦，是奚子归的亲弟弟，今年6岁了，奚子归22岁，跟奚子归差着16岁。虽然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多，但是彼此关系很是亲密。准确地说是，闹闹很喜欢自己的哥哥。

买完东西，奚子归开着自己的路虎就直奔父母家。他爸妈在津市新区那边买的大平层，距离奚子归现在住的地方，有二十几公里，驾车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

“闹闹，闹闹小朋友在家不？”奚子归按着门铃。“啊？！我听见哥哥的声音了，是哥哥！”门还没开，就听见闹闹那活力满满的叫呼声儿了。

“哥~”门一打开，奚子归就感受到一个小炮弹砸向了自己，于是伸手把闹闹抱了起来。

“哎呦，你越来越沉了，都快把我咋撞出内伤了。”

“他呀，天天在家念叨着你，天天问我，你啥时候来呀？我被他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这周末没加班，不忙了吧？”奚妈妈姚玲把放在门口的东西拎了进来。

“忙得差不多了。”

“你早上吃饭没？没吃的话，先吃烤鸡垫一垫。闹闹昨晚就吵着要吃烤鸡，但昨个太晚了，我怕他积食，就没让你王姨给他买。今天这孩子眼还没睁，就又开始嘟囔着要吃烤鸡。你爸起了床就去给他买了，看见牛筒骨不错，就顺手买了3斤。”

“好，妈，我先撕点烤鸡吃。闹闹，还吃不吃烤鸡了?”奚子归扭下来一个鸡翅，放嘴里。

“兜兜，你吃你的，别管他。臭崽子，耍了好久，要吃烤鸡，买回来之后只吃了一个鸡腿，就不吃了”奚妈妈跟奚子归说道。

“哼，我是香香的，才不臭。”闹闹小朋友被妈妈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反驳着。

“兜兜少吃点，还有一会儿，就吃午饭了。你王姨今天熬了牛骨汤，还有油焖大虾，你一会儿多吃点。”奚爸爸奚洪庆从书房走了出来。

“我超喜欢吃油焖大虾的。”闹闹在一旁插话。

“哼，好吃的臭小子，我看就没有你不爱吃的。一天馋得不像话，你哥小的时候，也不像你这样挑嘴呀。”奚妈妈说道。

奚子归笑了笑，没吭声，幸福的孩子才有挑嘴任性的权利。他不是不挑食，是爸妈不知道罢了。

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过去的那个时代，在农村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奚爷爷奚奶奶家也是，靠着田地养活五个孩子，自然是不容易。

奚爸爸是家里老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奚家四个孩子都早早辍学，帮着家里干活。

奚爸爸年轻时，就是个爱折腾的性子，没有留在老家种地，而是带着一股子冲劲就要进城打工，当时奚子归还小，就把他留给了奚奶奶照顾。

那个年代，城市里的经济虽是蓬勃发展，但奚爸爸奚妈妈没有上过学，没手艺，也没什么经验。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很难。好在工地大把招人，还不挑这些，只要你年轻就行，有力气就中。

要啥没啥的奚爸爸，当时只能在工地干苦力，奚妈妈也跟着一起在工地讨生活。他们在津城的工地干了一年多，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手里好歹攒了点钱儿。

奚爸爸头脑活泛，他发现了商机，私下给工地管事的包了个大红包，买烟送酒的做人情。之后便在工地外面卖盒饭。

工地是有免费食堂，但是那味道真真儿是一言难尽，工人们吃完经常闹肚子。菜饭里有些不明的虫子尸体和石头子，那就更是见怪不怪了。

相比起来，他们卖得盒饭便宜，量足味好。只要不是日子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工人们都愿意来买。靠着卖盒饭，奚爸爸和奚妈妈有了本钱。

两口子陆陆续续干过菜商；卖过水果；靠着卖盒饭积攒的人脉，也当过包工头；后来，自己开办工厂当老板。

手里有余钱以后，奚爸爸和奚妈妈就想把奚子归接到身边来，但是奚子归跟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对父母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哭闹着不想去。

那会儿奚子归马上要6岁了，到了要上学的年龄，不说老家山华村，就是三星镇上也没有太好的学校。

为了孩子的以后，奚爸爸说什么也要把孩子带进城里，所以等奚子归晚上睡着以后，奚爸爸跟奚爷爷奚奶奶打过招呼，就把孩子抱了上车，带着睡熟的奚子归驶离家乡。

奚子归可以说是被爷爷奶奶宠着长大的心肝肝。孩子们都长大了，离开了巢，有了自己的小家，平时家里就奚奶奶奚爷爷老两口孤零零的，不过自打兜兜，也就是奚子归来了之后，家里就没有冷寂过了。

兜兜是个小话痨，每天眼睛还没睁开，小嘴儿就巴巴个不停，奶奶长，爷爷短地哄得老两口对他稀罕得不行。这个小话痨很调皮，撵鸡，捉鸭，骑猪，逗狗，即使被大鹅追着咬，也不消停。奚爷爷奚奶奶每天最开心的事儿，就是陪着兜兜。就他这一个小崽子，让整个家都活了起来。

奚子归本来就是个高情感需求的宝宝，再加上爷爷奶奶的满心宠爱，所以他对情感的依赖和渴求是很高的。

……

而这些情感需求，却是奚爸爸奚妈妈无法给予的。

奚子归来到父母身边时，那是奚爸爸第一次当包工头，奚爸爸奚妈妈怕出什么岔子，加上第一次合作，也不大放心手底下的小领头。平时监督，对接工作等事宜，都是两人亲力亲为。

为了管理好这些工人，奚妈妈唱白脸教训，奚爸爸唱红脸安抚。二人都很忙，一开始还带着奚子归来工地，但是奚子归太调皮了，一个错眼看不住，就跟着工人一起往脚手架上爬。两口子怕他出事儿，就再也没带他来过工地。而是把奚子归托付给邻居，每天给邻居伙食费照看费。

邻居家是对夫妻，家里有个孩子，是个小男孩，比奚子归大5岁，性格比较霸道，总抢奚子归的零食和玩具。而奚子归从小被宠着长大，也不是个受欺负的性子。但是年龄差距导致的实力差距确实是存在的，他抢奚子归的东西，奚子归抢不过，也打不过。

“你爸妈不想要你……你就是赖在我家里的……在我家里，你就得听我的……”孩子的话很直接，也很伤人。即使到了现在，这些话依旧像魔咒似的，想忘也忘不掉。

还有很多很多奚子归幼时到各处寄人篱下的画面浮现……

记忆太好，有时候不是恩赐，反而像是惩罚与诅咒。

一开始奚子归跟父母告状，不想去邻居家了。但是奚爸爸奚妈妈要不就是忙得不回家，要不就是没有耐心听完，直接打断，转头两口子又聊起了工地的事儿。

“我们每天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懂点事儿……”

“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我跟你爸还有些事儿要说，你自己先去看电视吧……”

“……我们太忙了，给你钱，你自己看着办……”

“…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我真后悔把你接过来…”

“我都不求你能帮我们什么，你别整天惹麻烦就行……”

幼小的奚子归回到了自己的家，心却还是在留守……始终没有归处。

直到每年9月份开学，奚子归父母把他送到了寄宿制学校，一个月回一次家，虽然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父母，但奚子归可以不用去别人家了。

凡此种种，奚子归跟父母相处的时间极其少，奚家父母对奚子归的喜好不了解是有的。再加上，奚子归的不断成长，让他更能理解父母的不易。所以在他们面前，奚子归扮演的永远都是听话懂事儿，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好孩子。

……

至于真实的奚子归…

那个调皮渴望陪伴的孩子…

那个坐在楼梯口无助等父母抱的孩子……

那个在巷子里孤零零玩耍的孩子……

那个夜晚自己哄自己入眠的孩子……

那个对着玩具自言自语的孩子……

那个孩子…终是独自留在了寂静的回忆里，艳羡着别人拥有的热闹与温暖。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再出现了！不能在这里失态！奚子归给自己做着暗示和命令。呼～奚子归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不好的回忆真该死呀！总是不受控地出现，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