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刑侦] 第9章 黑天08

张勇那张嘴又紧又硬跟河蚌似的，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撬不出来，让审讯室里坐着的人脑袋疼得不行。

时间紧迫已经到了火烧眉头的地步，张勇嘴里再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继续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钟鸣走出玻璃监视间，捞起手机给邢总队的易平去了个电话：“易平，找检察院开份搜查令，拿到搜查令立刻带人去开平区临河村走一趟······现场已经通知武警支援······周队那边审的怎么样了······”

电话挂断，钟鸣的脸色更差了，两头齐抓，偏偏两头都没有收获，双手撑在窗台上，垂着脑袋在外面走廊上沉思了一会儿，眸光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张勇的态度和性格特色太过于明确，摆出的态度亦是挑衅、嚣张、破罐子破摔，让人看着恼火又无奈。面对这样的二皮脸奈何穿着警服，对他是没有任何办法。

张勇的档案不断在钟鸣眼前浮现，好似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出来——不对！脑海中火光乍现，单纯按照档案来看，张勇在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不应该是逃，在被追到时慌乱地出手，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掌握到他违法犯罪的证据。照情况来看，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村子里，那只能是出在他自身。

倘若是自身，自身能有什么值得他逃跑且慌不择路地跟警察动手的理由呢？干干净净的档案没有案底，没有案底，没有案底慌什么？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能让他吓成这样？

“——齐队齐队！”

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了钟鸣的思绪，钟鸣在过道铁门旁边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拔脚就冲着审讯室内的走廊走去了，还没走到6号审讯室门口，就听见齐泷霍暴怒地喝声。

“我他妈给你脸了是不是！”

门口站着两个敲铁门的同事，脸上急得快冒汗了，铁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扒拉开两个站在外面的同事，钟鸣站在铁门的小窗口，望着里头紧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的许宁。

“哎哟长官，我好怕怕。”张勇半扬着下巴朝着在怒火边缘快要吐火的齐泷霍一脸的舒爽，跟个局外人看戏一般，半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眼底满是戏谑。

另一边的小玻璃监视间里，钟鸣已经让站在门外的两人进去了，他站在里头重新戴着耳塞，让许宁和齐泷霍暂时先退出来，又转过头让坐在监控器前的警员把刚才他不在的几分钟里的镜头切出来。

警员默不作声地把视频进度条拉出过去，让他看。

前两分钟情况还算正常，张勇态度配合又不配合，偶尔嘴贱的要挑衅风一两句，看样子是知道他们拿他没办法似的。

后面话锋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镜头里张勇盯着许宁的视线逐渐变得下作了起来，张勇身上的那股子猥琐劲儿，就是隔着屏幕都掩盖不住。

从开始对着许宁的脸指手画脚，又对着许宁的身材无下限的做点评，最后开始荤话不断，没有点半底线的样子。齐泷霍警告了他两声，都被他无所谓的当了耳旁风忽视了，然后张勇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起来，迷离的眼神，顶顶鼻子，舌头在唇边放肆地转了一圈，几个充满侮辱性的动作，又带着极强的性－暗示。

在许宁脸色慢慢变得难看了的同时，齐泷霍几乎是在同时间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如同一座歇业已久的活火山，终于喷发了出去。脑子里没有任何思考地站起身朝着对着坐着老虎凳的张勇踹了两脚，手拎着张勇的领口用力地拽了一圈，目光里是满满的怒气藏也藏不住，完全来不及想跟张勇动了手后会不会受到处分。

如果此时动手，张勇不占任何优势只有挨打的份，处于弱势的一番。齐泷霍一旦动手，结局就是警察单方面殴打犯罪嫌疑人，后果不堪想象。

所以在齐泷霍话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同事出了监视间站在审讯室外面拍门让他冷静了。

监控里面的情况看得钟鸣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任由谁都无法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犯罪嫌疑人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的队友进行形体上的语言侮辱，方才监视间的同事气的攥紧了手，恨不得下一秒破窗而入，进去将张勇抽筋剥皮。

侧过身，钟鸣望着脸上已然是一丝笑意不挂的许宁，语调平淡地出声问道：“还能适应吗？”

“虽然不是每一名女警察都可能会遭遇到你今天所遭遇的事情，但、几乎每一名从事警务工作的女警察都或多或少地会经历这些不愉快的发生，当然，不仅限于警局，而是对任何工作岗位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存在。”在此刻，钟鸣没有对许宁说出一些安抚人心的话，他在非常平静地告诉许宁，有这种遭遇的人不止你一个：“但女警察有时候只会承受的更多，像是里面坐着的那个人，社会的败类底层的渣滓，他们对待警察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许宁嘴唇嚅动两下，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半垂着眼睫，一直生活在温室里的她，不知道警察也会受到这种充满了恶意、侮辱性的对待。

成为刑警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她一直梦乡走在正义的第一线，为守护人民付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她几乎是想到了所有的美好，却怎么也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存在。

过了好半晌，许宁抬起了头眼眶是还未褪去的绯红，她松开了抿紧的唇瓣，哽了哽嗓子，目光对上钟鸣与平常时无变化的琥珀色眼睛，仍旧是那副坚定不移的态度：“能。”

一个能字吐出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既然改变不了现世，那就让她尽自己的力量，将这些人一一抓捕起来，让对女性同胞充满偏见以及下流恶心不懂尊重的人，都消失在人世间住进大狱里。

没有让许宁继续进去跟进审讯，钟鸣带着她往临河村去了，比亚迪送去修理，开了齐泷霍的车走。

既然张勇嘴里撬不出去东西，从临河村就一定要找到突破口才行，负责一切都是无用功。白色的吉利本在去往临河村的中途还加了趟油，两人一路无言，许宁这会儿甚至都打不起太大的精神来，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一幕幕景色从眼前掠过。

她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社会对待女性同胞，会有着这么大的恶意。

不是男女平等吗？那为什么承受这些恶意的从来只有女性，而没有男性呢？难道身为女性，在性别的基础分别上，就应该要承受这些吗？难道面对这些，一定要选择缴枪投降，不能生出自主意识反抗吗，难道反抗也是罪恶的一种吗？

为什么？

车辆开到临河村，临河村的进村路口已经有警察和武警联排站着了，钟鸣把车停在村口外，从兜里摸了一下，亮出了警官证。

带着许宁穿过里面还有挤在一起的村民，看上去有些狼狈，可能是还没来得及跑走。里头易平带人翻了半个村子下来，愣是半点收获也没有，家家户户都正常，正常的狗看见他们都收起了平日里撩出的尖牙。

正当拿着搜查令的他们可能要灰头土脸地滚蛋时，注意到村民里克制不住眉眼上翘的几个人，钟鸣嘱咐易平再仔仔细细搜一遍，狗窝鸡窝也不要漏下——

话还没落下，就听见后山有人扯开嗓子眼嚷了一声：“班长，有发现！”

听见声音，武警里一名穿着橄榄绿的战士随着声音来源冲了上去，钟鸣也没有半点逗留，迈开腿飞快地跟了上去，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声音来源处。

“嘶——！”

到达后山现场的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被树枝树叶压挡得严严实实不漏半点光的山洞，从外面看上去很难发现这是一个洞口，但是刚才膀胱里憋着一泡尿无处撒的战友，在搜索的过程中，正好站在这一块儿，尿还没尿完就被两声支支吾吾的小声吓得憋了回去。

被吓到的战士抓紧裤头认真看了眼两边，什么异常都没有，正想撒开手耳边又是一个小敲碰声，声音很小很小，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来。他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再有声音传出来。

可是——

面前这些树枝树叶不像是刚长出来的，还有些叶子枯了，树枝也没水分。他们在演习的时候不是没有经历过野外生存，像这种他们用来掩饰自己都不够用的，伸手上去扒拉了两下，枝叶是“死的”，一扒拉就稀里哗啦地掉。

看样子，恐怕是还没来得及做好伪装的敌人。

把外层铺的厚厚的东西扒拉开来的时候，战士就看见一名瞪大着双眼的男人一副痴傻的模样看着他，嘴里说不出话来啊啊啊地叫着，望着男人的身体和手里抓着的铁链子，以及借着光看清笼子里的——人。

战士登时心底有些发慌，猛地扬着嗓子就嚷了一声。

等到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手里拿着电筒就看到战士将男人按在地上，洞里的光线非常暗淡，借着薄弱的光，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班长掏出腰间别的手电，刺眼的光线直直打在山洞里，眼前的一幕，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们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铁笼子里锁着身无一物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们目光充满了恐惧害怕，紧紧缩瑟着身体聚拢在她们以为可以护身的小角落里，身上是让人不忍再看的一道道疤痕。

对面铁笼里是一些男童，亦是身无一物，看见他们的一刻，眼泪哗哗哗地就下来了，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可被封住的嘴无法发声。

后面站着的易平等人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锁狗的铁笼里锁着人，眼前可以看到的人精神已经受到了损害。

许宁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说话的声音是克制不住地颤抖：“队长。”

钟鸣胸膛起伏不定，眼底一片猩红，转过身咬了牙说：“把脱衣服。”

赶过来的一些人都自觉地脱下了外面套着的衣服，当许宁抓着大件衣服脚下发软地走进去山洞里时，发现笼子被锁着没有钥匙，用力拽了几下都没能拽开，手慌得直发抖。

正当许宁准备向钟鸣求助的时候，山洞不深处传来了一声狗叫声，声音落在耳膜中格外吓人。里面出现了一只巨型大黑狗，在大黑狗准备冲上来对许宁发出攻击时，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大黑狗被击倒在地。

所有人在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他们没有进去检查里面的情况，就贸然的让许宁进去给她们送衣服了。

不等人开口说话，钟鸣接过了班长手上的手电，一头扎了进去。见状，许宁迅速地把衣服盖在铁笼子上，保护她们仅有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