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笑笑:“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不是我不信你,你说你是同窗,那为什么捏紧拳头?看着像要人命。”谢群用眼神点了点袁昭的手。
昨日答应了母亲要回令阳,自己难得趁着假日回袁府,母亲昨夜做的甜汤肯定全数冷了,这事很严重,更重要的是,说不定已经在派人搜寻自己。
啧。
“你跟不跟我走?”
“不。”
“我带你回家啊。”袁昭已经有些不耐。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强抢我回去压寨啊。”谢群继续呛她。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袁昭将他带出屋去,将人推进竹林,打起来好不叫人听见,但谢群刚背靠上竹竿,就拔剑驾在袁昭脖颈。
袁昭眼神彻底冷下来。
“砍啊,有本事就试试看。”
见袁昭故意用脖颈去靠剑刃,谢群即刻移开了,然后收回剑鞘一气呵成:“不砍。”
面上一阵劲风袭来,谢群就见袁昭手刀朝他脖颈劈来,即刻从袁昭臂下钻出,像一尾鱼似的溜到她身后。
“你喜欢我吗?”谢群一副面对歹徒誓要守身如玉的样子。
“跟我回去。”袁昭捡起竹叶,灌入剑气,嗖嗖射向他。
“三媒六聘都没有,我不跟你混日子。”
谢群连退几步,轻而易举地躲了,侧头看“入木三分”的竹叶,又去看比竹叶还吓人的袁昭。
袁昭见他躲闪,就要去夺剑,准备用剑柄震晕谢群然后直接用马驮回去,但刚触到剑鞘一端,另一端就被谢群抓着,袁昭扯了扯,没扯动。
谢群颇为不满地开口:“这是我的。”
袁昭飞快松手,往他臂上劈了一记:“这是我的剑。”
谢群吃痛,也不松手,反而道:“你看。”
他捻了诀,剑身便即刻浮动起来,在林间飞动,谢群随手扔了一把叶子,薄刃就将它们劈成两半。
袁昭觉得头疼,昨日拿了他的血融血让剑认主,现下当然也会听他的,袁昭也作了诀,直接让剑飞回自己身边,捉住剑柄。
“不跟我回去,那你就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什么时候自己回来。”袁昭不去看他,转身就走。
“喂!”
“喂———!”
时间还早,屋内没什么人,袁昭猜大爷大娘现在大抵还在干农活,早晨醒来时便发觉床头案前有妥善放好的玉佩。
袁昭简单拿了纸笔题字,夫妻俩不收,但昨日收留之情袁昭却不能不报,便将那块玉佩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处。
“喂,你叫什么名字?”
袁昭冷脸,走出门,准备翻身上马。
谢群几步过去,长臂穿过她两肩,将她扣在怀里,“干嘛不理我。”
“你不是喜欢我吗?”谢群疑惑。
“谁说我喜欢你?”袁昭皱眉。
“不喜欢我你干嘛要带我回家?”
袁昭气笑了:“现下心智有三岁么?”
伤的不是肩么,怎么看起来失忆了,连心智也全数变了,现下带回去,也不能直接和谢家主说是在殷府所伤,出去时好好的绝世聪明的谢大公子,回来时就变成了只会耍无赖的人了。
不过看着功力倒是不减。
袁昭心内起疑,回过头挑起眼皮审视他:“昨日我们干了什么?”
谢群被问的一头雾水,但是袁昭咬字酥痒,唇角也轻勾,惹得人遐想非非。
“啊?!”
得,这是真失忆。
袁昭立刻变脸,挣开他,然后翻身上马,牵动缰绳。
谢群见旁边还有一匹马,也踏了上去,闷不做声,袁昭夹紧马腹启程,他也紧跟上去。
行至半途,袁昭有些饿了,左右也不差这一刻,便将马停下来,从马袋里掏出昨日殷凡善给的那盒白玉兰饼。
盒身特别精致,上面还有印花,打开看就见一个一个的被放置整齐的玉兰饼,上面还有细细的干花碎,外面裹了一层蜜粉。
“你吃吗?”袁昭觉察了谢群的目光,递给他,问。
“有毒吗?”
袁昭冷着脸,将饼收回,然后自顾自拿了一块咬下。
外面的酥皮是甜的,内陷是玉兰花瓣加了蜂蜜、蜜豆捣的,吃起来格外绵密,只是第一次做,格外甜了些。
“走吧,也快到令阳了。”
“我也饿了。”谢群盯着那盒子,再看看她,“你手上那块看起来更好吃点。”
袁昭被他没由来的一句话弄的太阳穴突突,把盒子递给他:“从盒里挑。”
“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吗?”谢群挑了一块,咬了一口觉得还不错。
“咳咳……咳咳咳!什么?”袁昭喜欢甜的,但不喜欢太甜的,正啃着酥皮,就听见谢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被呛的咳嗽不止。
“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而且你喜欢我,那晚上不就是睡在一起吗?”
袁昭觉得谢群疼坏了脑子简直太糟糕了,冷静纠正他:“我没说过喜欢你,而且你当然是回你自己家。”
苍天。
“你不是失忆了,你是直接退化了。”袁昭点评道,直接策马扬长而去。
“你等等我。”谢群把盒子仔细关好,然后嘴上叼着一块玉兰饼,含糊喊了一声“驾”就策马过去。
不久,令阳。
岸边人依旧,但内里已经隐有躁动之态,但显然袁氏的家丁还未到这边来寻,倒是谢家的侍从在这边逛着,先一步眼尖捕捉到了两人。
“公子——!袁小姐!”侍从跑到两人面前,“江家主和家主都在寻呢,快些回去吧。”
袁昭点头,笑笑:“好,多谢传达。”
谢群也跟着袁昭往一侧走,但即刻就被侍从出声拦了:“公子,谢家在这边呢,那边是袁府。”
“我跟她……唔!”
袁昭怕他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忙先拧了他一把,接着对侍从继续假笑:“我母亲寻你家谢公子还有要事,稍晚些会回来的。”
“哦哦,这样,好。”侍从听袁昭这样讲,也不再有什么疑虑,转身便忙自己原来的事去了。
谢群也想拧回去,但被袁昭眼神震慑了一下。
“先与我来袁府。”
总不能把谢群就这样送回去,起码要让他先恢复记忆,不然又弄的不得安宁。
—
袁府。
“母亲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了吗。”袁昭坐在江栖玉身侧,拍拍她的手背。
“好,好。”江栖玉眼内含泪,“小杏,先将甜汤放上来吧。”
身旁同样含泪的小杏忙擦擦泪,上前几步将几碗甜汤放了。
面前的小杏年纪还这样小,就这样处处心系着她,袁昭不由得心里有些触动,就将甜汤分了,先给了江栖玉,再给了小杏一碗。
案上总共有三碗,是江栖玉用了不同的食料,细心搭配的,每一碗味道都不相同。
江栖玉终于抹了泪,也笑:“好孩子,吃吧。”
另一间屋内,医师正给谢群把脉,江栖玉简单问了袁昭几句关于谢群的事,袁昭便将除了谢群失忆的事情全数说了。
“我即刻派出多些人,去查丹岭的事。”江栖玉皱眉,简单吃了几口甜汤便要去忙,“谢群暂时在府上歇着也行,我会与谢家主说的。”
“多谢母亲。”
小杏吃完,已经拿了药方去抓药、煨药了,袁昭便迈步进了隔壁屋。
“医师,他怎么样?”
“谢公子是中了妖毒,此毒能让人短暂忘却,以及情绪起伏,但并无大碍,大概服用了三帖药就可恢复,当然,谢公子体质过人,也有可能提前恢复。”
“那能一次喝三帖吗?”袁昭认真发问,要是真能喝,那一次性喝下去恢复记忆,就没这么多事了。
医师白花花的胡子颤动起来,忙道:“不可!不可!千万不可!最多只能今日用一贴半,明日再用一贴半。”
“那也行。”袁昭肯定,“这样用会有什么症状吗?”
“症状倒是没有别的,只是病者容易昏睡,少食。”
袁昭看着身后的谢群,觉得让他好好昏睡一觉还是很可行的,反正明日依旧是休日,后天才开始剑训。
医师没了其他事,便退下了,谢群这才开口。
“别说话。”袁昭先一步制止了他,上前就去翻看他衣领,昨日他上半身都染红了一大片,大爷给他处理好伤后,就给他套了件自己的旧上衣。
衣服虽然是旧的,但很结实耐穿,能看得出缝者细密的针脚,袁昭摁住谢群的肩,解了扣子。
谢群耳根泛红,猜着面前人想干什么,也准备去碰袁昭的腰封。
“伤好了。”袁昭看了那处,只见还有一小点痂痕,很快就要恢复如初了,双生契不愧是袁氏秘法,果然过人。
那只要治治脑子就行,简单。
谢群的手已经搭上了腰封,准备去碰锁扣。
“你干什么?”袁昭冷冷出声。
“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没说过,你刚刚碰我腰封做什么。”袁昭紧蹙眉头。
谢群直起身,垂头看她,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肩:“那你动我扣子干什么?”
“看伤。”
“你让我解开,我会解开的。”谢群凑的更近了些,手指压的一下比一下更重,更热。
“我们昨日难道不是做了这个?”
他的眼神暗下来,接着就紧盯着袁昭的唇,等她安抚。
“不过没什么感觉,我不记得了,今日可以再试试吗?”
袁昭被他的呼吸燎的火热,只能侧过头,一字一句地咬出:
“我从来没说过,我们昨日做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