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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和她的权臣 第99章 意外

作者:不觉夜长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7:24:55 来源:文学城

春时昼短夜长,街上亥时更鼓响过不过一刻,定国公府东南处的院子却早已灭了灯。

房内案头博山路内沉香屑余烬冷却,唯余一缕极淡幽香与若有若无药气苦涩之意混在一起,将夜色揉得越发沉寂,倒显得喉间偶有压抑不住的闷咳声清晰起来。

裴衡病中身体疲倦却难有睡意,闭目养神之际几近寅时。

将将浅眠一二时辰便听到房门外传出些许嘈杂声,似是争执。

只听一人为难道:“实乃不得已,如今京兆府尹就等在门外,吵着嚷着要见大人。”

紧接着又听另一人性急却又时刻记着压抑声音,道:“现今卯时一刻!这时辰府尹来做甚?不对,甭管他为何而来统统撵走!天还没亮就来堵人家门,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赶走赶走,快快赶走!”

“我本也是这般劝的,想着让府尹大人晚些再来,可是……”为难声再次响起,“府尹大人实在狼狈,还……还吵嚷着说见不着大人绝不离开,这可实在是为难……毕竟是府尹大人……便想着还是来通报一番吧。”

“他既愿等,那便让他等去,难道还怕他不成!听我的,你就去回不见客——”话未说完,先听得身后传来些许声响,又听身后传来带着三分倦的音色,道:“府尹可说因何事求见?”

院中本在争执的岑夫子与前来传话管事闻声均是一怔。

岑夫子无声环臂盯视已充分显露他的不耐。一旁管事回神后立即道:“大人,是……京兆府尹求见,说有急事需得即刻向您汇报。”

裴衡:“……知晓了,先请府尹大人到前厅,我稍后便到。”

管事:“是。”

待管事离开,岑夫子上前训话:“几次三番说了让你仔细将养,你便是这般将养的?这才什么时辰?你便是这般遵从医嘱?”

无需裴慎之刻意编借口,只看裴慎之眼下青之色,脸色比昨日更差,他便知晓昨夜定是彻夜难眠。

裴衡不做辩解,只说:“只此一次。”

岑夫子冷笑一声未作声,然眼神明摆了他并不信此番糊弄人的言论。

与裴衡相识多年,起初岑夫子也被裴慎之人畜无害模样骗过。

裴慎之为人看似清冷如空中月高不可攀,实则待人真诚,从不欺人,身上亦不见丝毫世家贵族纨绔傲慢,再加上一等一皮相,很难令人不对其心生好感。

虽常年在药王谷抱病休养,裴慎之却是闲时听花落,静坐看云移,风过数松针,汲泉分松色,抚松等月来,集风雅、高洁、贤达、□□于一身之人,可若真是将他视为超然物外,心如止水之人,那便大错特错。

裴慎之此人看似云淡风轻,骨子里却是极有主见,执拗得很,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

譬如药王谷里那株被裴慎之拾回来养在窗边的白梅。

那株白梅本是残枝,是园中挑拣过后准备遗弃的,连花匠都说养不活的,偏裴慎之见了,又给拾了回来。

人人都道白梅为枯枝难成,劝他莫要再用心,可裴慎之却置若罔闻。

后来甭管旁人如何唏嘘,提议,裴慎之均是一概不理,只悉心养着,等着。

那株白梅一年未开花,两年未开花,三年未开花。

每每他从裴慎之房前经过看到那枯了的枝丫几次生出扔出去的冲动又只得拼命遏制生生压下,谁曾料想在第四年,那株弱得要死的白梅竟开了花,微微颤颤,还偏在寒冬盛开。

是以,自那之后他便知晓,裴慎之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执拗且有顶好的耐心,认定之事别说八匹马,便是八十匹马都拉不回。

思绪收回,再看眼前人,岑夫子只得在心中叹道,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做大夫的便是要救死扶伤,万万不能跟病人计较,更不能被病人气倒。

约莫一刻钟后,裴衡去往前厅,还未等迈上台阶先有一身影跌跌撞撞扑来,高声哭喊:“裴大人救命!求裴大人救下官性命啊!”

言毕,那人踉跄跌落在裴衡面前,裴衡这才看清来人是京兆府尹。

只见京兆府府尹蓬头垢面,身上官服也多有破损之处,且官服破损边缘并不规则,瞧着……像是被火焚烧情状。

京兆府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满目悲怆却说不出完整利索话,只得身旁衙役回话:“……回裴大人,大事不好……京兆府走,走水了。”

跟过来的岑夫子恰巧听到这一句,笑了:“京兆府走水,难道不该去寻军训铺,你们来定国公府做甚?难道是想请定国公府出救济银子修缮京兆府?”

衙役知晓岑夫子身份,顾忌着定国公府声名不敢反驳,只卑微回话道:“……大人……京兆府多处走水,多处被焚毁,其中验尸房亦是……”

裴衡颦眉之际,岑夫子心中亦有不好预感,问道:“那验尸房里的尸身……”

“全烧完了,”衙役苦道,“夜间突然走了水,待发现时已是好大火势,我们大人几次想要冲进火场抢救奈何火势太大……”

京兆府尹哭声又起:“裴大人救我!求裴大人救我啊!发生此等疏忽,实在不应该,求裴大人救我,求裴大人向皇上陈情饶恕下官失察……”

衙役:“裴大人容禀,事情并非全然我家大人缘故,是伙房里的厨子吃醉了酒在厨房过夜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这才引发了火势。这些时日为处理案情大人食宿皆在府衙这才以最快速度扑灭火势,若非如此,只怕损失更重。”

“快快闭嘴,在京兆府发生此等大事如何不是我的罪过,你休要在裴大人面前说这些为我辩解,”说完,京兆府又忏悔道,“裴大人要我们以嫌犯样貌探查消息,如今消息得不着反倒是毁了尸身如何不是我的过错,可怜无头尸案与孙大人灭门案丝毫无进展,又没了尸身,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若是耽搁了裴大人查案,惹得皇上动怒,那便是我的罪过,全是我的罪过啊!”

厅中静了片刻,随后裴衡声起:“木已成舟,大人无需过分苛责。”

“裴大人!”京兆府尹听此宽慰之语心中一喜,感激涕零抬眸,“裴大人,下官知晓下官无能,裴大人无需宽慰。”

裴衡又问:“事已至此,大人可有打算?”

京兆府尹抬手抹了抹眼角,他负责无头尸案与孙家灭门案,两桩案子并无人证,唯一称得上的物证也已被烧毁,案子查无可查便是断了线索,既如此何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毕竟为官多年又知晓裴衡清明名声在外,京兆府尹心思微微转了转,小心抬眸,请示:“依大人之见……”

岑夫子实在看不惯此等奸猾斡旋,回怼道:“这府尹真是好生奇怪,适才问你,你又回问,难不成今日京兆府火势太大,府尹大人耳朵里全落了灰?若是如此,府尹大人当真该去看诊。”

裴衡沉默一息,只说:“京兆府可有保留嫌犯画像?”

京兆府尹唇角下意识向下瞥,委屈:“……本是留了的,如今全没了。”

嫌犯死了,一场大火,尸身没了,画像毁了。

岑夫子听闻心中突然起了火气,赞道:“府尹大人当真是好生精明干练。”

京兆府熟稔赔罪:“下官无能,大人恕罪!”

裴衡已在思虑间有了对策:“嫌犯样貌我尚记得一二,可描做画像交由京兆府探查,只案情不容延误日久,圣上既命府尹大人督查府尹大人必有过人之处,待今日查验有所进展,明日觐见也便易言明情况。”

京兆府尹一听眼睛直了,原本半俯在地上身子也在悄然直起,瞠目结舌:“裴大人……”

“另无头尸案本就身份不明,线索难辨,昨日府尹大人提议尚可,虽是繁琐,但层层筛查下去未必无结果,劳烦府尹大人多多督促,从春闱学子入手,着人查实贡院记录参加春闱学子身份,姓名,籍贯,可有归家?一一落实详实,若有失踪者或者久未归家者一一问询,查验,看可否与无头尸信息应对之处,府尹掌管长安事务,明察秋毫,如此若圣上过问府尹大人也便有所交代。”

一番话下来京兆府尹已然怔愣,未来得及反驳,只听的裴衡道:“嫌犯画像稍后便送往京兆府,”说着便下了逐客令,待他回神,还未来得及追上前只见裴衡已先行转身。

京兆府尹只觉心漏跳半拍,当即眼睛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裴衡见状,示意厅中管事:“送府尹大人去医馆。”

管事愣了一瞬,随即赶忙道:“……是。”

待人走后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岑夫子忍不住问出声:“我便是大夫,你为何不让我诊治反倒转送医馆?”

裴衡眼睫未抬:“你若要诊,自不会给我说这话时机。况且,他是装的。”

岑夫子新奇,环着手臂凑前:“原来你也瞧出来了。”

裴衡不语。

岑夫子猜测:“我猜测约莫是你骤然行雷厉风行之风,又搬来了皇上,这才将他吓倒了。”

方才裴慎之字句温和,可实际上却是逼迫京兆府尹查案,且以今日为限,明日就要向皇上承报消息,虽只见京兆府尹寥寥数面,足可见其油滑昏弱无能之资,这般重压下如何不急?

岑夫子心道,在长安城里做官的都成了这副样子,管中窥豹,可见朝廷中不做正事之人何其之多。

裴衡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怒意,无能事小,无德事大,身为京兆府尹却视人命为儿戏,不思进取,一味推脱,一副事不关己便置若罔闻姿态,京兆府尹如此,朝中不知多少权贵存此心,难怪民生艰难。

岑夫子又问:“如今线索已断,看来确有人不想你追查此案,你待如何?”

昨日他们见了嫌犯,嫌犯便自尽身亡。

本想辨认嫌犯身份找处从中有何关联,京兆府却走了水,嫌犯连同无头尸身皆成飞灰。

事情发生如此蹊跷,可见是他们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内,更是引得暗中作祟之人防备。

裴衡:“事情多生枝节,不正是证明查到紧要处。”

岑夫子醒神:“你的意思是……”

裴衡:“必要查明无头尸身身份姓名,凡参加春闱学子,一个不容错过。”

*

与此同时,衙役搀扶京兆府尹行在街上,因府尹面容狼狈,街上行见之人无一不上前关怀,京兆府尹亦一一回应。

衙役早在定国公府已见过大人本事,如今再见百姓皆爱戴大人模样,小声称赞:“大人实在高明。”

不过,想到定国公府情状,衙役心中不免增添担忧:“……裴大人骤然发难可是在推卸责任?咱们要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应对?他既说了,咱们且依着他的意思去做便是。他说查证,咱们便去查证,他说走访,咱们便去走访,即便有朝一日皇上问起,咱们也是依令行事,”京兆府尹扶着腰,慢悠悠地走着,冷嘲,“新官上任三把火,个个都想着立功,可这堂堂定国公府嫡子,哪里知晓朝中为官难处?”

“在朝中为官,事情无大小,做多错多。凡是案情未必要查得清楚明白,凡是闹出动静的案子哪桩又是好了结的,这长安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盘根错节风云诡谲,本官微末之流保全自身已是艰难,又何苦淌这趟浑水。”

他本想着若裴衡实个知情识趣的,相互打个掩护寻个死囚将此事遮掩过去便罢,皇上久在宫中又怎会当真计较此事?况且死者已矣,再去追查又有何意?难不成还能让死了的人重新活回来?偏遇上个裴衡是个一查到底的。

京兆府尹抬头看了眼天色,折腾了这般久,如今仍是天色微明。

瞭望天边只余一抹光线,似是黑暗后希冀黎明,又似黑暗即将彻底吞噬白昼,这般天色,若是日头不彻底露出来谁能说得清楚究竟是明是暗?偏他此时便站在这般天色下。

京兆府尹瞧着天色叹道:“长安许久未有大案,如今竟一下出了两宗。无头命案再加上孙大人灭门惨案,这其中干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旁人避之不及,本官如何不是?若非此事在本官管辖之内,本官连门都懒得出。所幸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既然皇上命裴大人督查此案,自然便该由裴大人事事拿主意。”

“哎——”京兆府尹又是长叹一口气,“如今裴大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裴大人的面子得顾忌,可那头的心意还不是得揣度着,这个中滋味,非亲历者如何能体察呢。”

他知晓今日行事态度惹恼了裴衡,可那又如何?

便再是为旁人,也得先顾及自身不是?

衙役:“大人劳苦,”

府尹摆摆手:“确实劳苦,现如今本官只盼着早早了解这命案。”

多做多错,世风如此,他是宁可少做也绝不做错。

无能无德事小,稍有不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丢了性命那才是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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