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长命百岁 第38章 顺带

永平帝笑着进殿，钰瑾他们纷纷起身行礼。

离门口最近的和曔刚刚在跟钰瑾两个孩子毫无形象趴在毛毯上玩耍，有皇子包袱的五皇子殿下糗样被亲爹瞧了个正着。气鼓鼓地往外看了眼，外头的宫人跪了一片都没出声。

后边的梁沛安见他瞧过来立马行礼，赶忙让宫人们起身了，然后朝和曔赔笑道：“五殿下莫怪，皇上不让奴才们通报啊。”

和曔：“……”

李清平还是有些诧异，永平帝怎么突然来了？但还是扬起笑容将永平帝迎到座上：“这会儿皇上怎么有空来了？”

永平帝靠在李清平缝制塞满了棉花的靠枕上舒服地喟叹一声，李清平给他递了一盏茶，他浅饮一口说：“朕把皇祖母和母后送回慈宁宫后，想到刚刚家宴上恪妃似乎有些不开心，就去了一趟承乾宫。顺道也来看看你。”

哦，自己只是顺带的。可是承乾宫那么近也没听到禁鞭的声音，看来刚刚永平帝去承乾宫也是突袭！李清平默默想。

“皇上也不叫人通传一声。”李清平怪嗔道：“和曔他们在地上玩可乱了。”

永平帝也不在意：“不妨事，孩子们爱玩就让他们玩去吧。”

“朕刚刚听到平安说是想要出宫？”

平安有些不好意思又向往地点点头。

永平帝叹了声：“是朕疏忽了。你自小身体不好，朕与皇后怕你出意外就总是拘着你到外边去，却也忘了你或许喜欢外头的好景色。”

平安笑着说：“父皇母后都是为了女儿好，女儿晓得的。”

李清平在旁搭话道：“皇上，如今平安的身子也比往时康健了许多，又有那么多宫人伺候左右不必担心平安的安全。臣妾听闻北山那边红枫的确一绝，不如就让钰瑾带着去看看吧？”

永平帝笑道：“女儿想出去玩朕还能不允？”

“说起来朕还没带过姑娘们一起去游玩。正巧钰琅下一年就成婚了，朕就带你们出去玩一日。”

这是要把公主们都带出去的意思？而且还提到了要成婚的钰琅。李清平笑意更深：“那可好。钰琅这段时间叫恪妃盯着绣嫁衣学管家人都闷了，知道后肯定高兴。”

反正平安和钰曦两个小的已经在高高兴兴地一左一右靠着永平帝说着“父皇万岁”“父皇最好了”之类的好话了。

和曔趴在永平帝膝头可怜巴巴道：“父皇，姐姐们能去，孩儿能不能去啊？”

永平帝点着他的额头说：“皇子们要出去还不容易？你三哥不还是把你带出去过？你姐姐们想出宫一趟可不容易。只是和曔啊，朕怎么听说你前几日念书的时候又当着夫子的面儿睡觉？”

这一听和曔老实了，不再提要去玩的事情。

李清平瞧着也有些耳热，毕竟是在揭她亲儿子的短。尤其永平帝还同她说：“和曔这性子都不像你。调皮捣蛋，没一点老实。可是朕小时候也没有当着夫子面儿睡觉的道理。”

“父皇可快别说了，都快把姨母说羞恼了。”钰瑾此时笑着开口，还有意为和曔辩解：“和曔虽不着调了些，但人儿还是聪慧的。”

永平帝看着和曔那小子没心没肺的脸，佯装斥责道：“就是因为聪慧还不好好学，每每都把朕和夫子气到。”

钰瑾见他也没有真生气，继续哼了一声说：“要女儿说和曔活泼些好，免得教出来一个老古板。像我家那个沉默寡言的，那时候父皇和姨母才要愁呢。”

永平帝对着自己这个大女儿笑道：“你这孩子，是把和曔当承宜疼的。”作为亲娘的李清平都还没说话呢。

李清平这时候开口了：“钰瑾对弟弟妹妹不都这样？”

永平帝好笑地瞧着。钰瑾护着小的，李清平护着钰瑾，就显得他唱了红脸。

当然永平帝也清楚。都说长姐如母，钰瑾长了和曔那么多岁，亲儿子又跟和曔差不多大，难免把底下这些小的当亲子亲女疼爱。即便是平安钰曦这般大的妹妹，钰瑾也是疼着护着的。

不过这事儿也算翻篇了，永平帝对着和曔说：“下回，你念书时表现好些父皇也带你出去。”

和曔这才开心地笑了。

永平帝又把钰瑾一对儿女招来，稀罕了好一会外孙，碰巧和昶睡醒来正殿寻亲娘，又让亲爹抱过去逗了好一会。

好在永平帝贵人事忙，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按礼数送走永平帝之后，钰瑾也要带着孩子们去寻驸马。毕竟待会宫宴男女分席，承宜还是得跟着他阿爹。

平安也向李清平告辞离开了。李皇后虽然放心她在永和宫待着，但是中秋这样的日子，如今明面上是嫡公主的平安不好不在坤宁宫露面。

人人一走永和宫也安静了下来。

李清平喂着和昶在吃鸡蛋羹，钰曦也在旁边吃点心。待会宫宴的吃食也就那样，不如现在先填一下肚子。

等差不多时候李清平就准备带着钰曦和曔两个孩子出发去宫宴了。

和昶年龄太小留在永和宫。

宫宴与家宴不同，低位嫔妃是没资格出席的，只有各宫主位才能到场。所以这下子没必要再等偏殿的柔才人和吴美人了，李清平他们拾掇好就能起轿。

刚过了宫道，承乾宫那边恪妃的身影出现。

见到亲近的姐姐李清平，恪妃忍不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这不过几个时辰没见，谁又给咱们恪妃娘娘气受了？”李清平好笑道。

恪妃看了看周围，才甩着帕子掩唇小声道：“还不是皇上。刚刚悄无声息地就来了。偏偏他来的时候我在发愁和显那孩子整日跳脱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皇上就以为我是为仪妃怀孕的事情伤怀。然后安慰我说若是真想要孩子就再要一个。”

恪妃觉得自己好冤啊。怎么刚好就被永平帝误会了。

还有谁想再要一个孩子啊！她怀和晸的时候三十好几，已然不如前头两个轻松了。妇人生子本就无异于闯一遭鬼门关，年纪越大越是凶险。和晸已经要了恪妃半条命，再来一个肯定遭不住。

李清平没忍住笑了出来：“真的？”

“姐姐可别笑了。其实之前姐姐说得对，和显说不准快有孩子了，我若现在还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不是叫人笑话。”恪妃哼哼两声：“为老不修。”

不知道说的是永平帝还是仪妃。

宫宴相当无聊。

李清平坐在位置上，有人来敬酒就喝，没人来她就自己端着酒杯发呆。

上边皇帝开始赐御膳和分月饼。后宫里李皇后得了六道菜，恪妃仪妃得了四道，李清平三道，嘉嫔两道。月饼除了李皇后独一份的多，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皇帝赐膳不得不吃，不然会被视为不敬君上。李清平就不端着酒杯发呆了，改为一口接一口吃冷了的御膳。

好在每一份分量都不是很多，李清平慢悠悠吃完，用茶水漱了口，宫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原来以往每年身为亲王妃的李皇后进宫领宴那么难熬。李清平在心里叹道：如今成了宫里娘娘，逢年过节都要这样无聊一遭，真是敬谢不敏。

不过中秋之后好歹能歇一段时日了。

中秋后不久，永平帝下旨册封三公主钰琅为淑慧公主，次年下嫁威武大将军、庆安侯之子曹明睿，命工部在京城选址修缮公主府。

圣旨下来第二天，永平帝就带着女儿们出宫游玩去了。

这次下旨就代表钰琅的婚事彻底定下来了，即便此前就已经拘着女儿准备大婚的各项事宜，可是事到临头恪妃还是难免伤感不已。

难得永平帝不在宫里，恪妃来永和宫寻李清平哭道：“钰琅竟也要嫁人了，我真是舍不得。不知那曹家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对钰琅好……”

当初钰瑾出嫁李清平也是这般担心的，当下只能是温声宽慰道：“钰琅是公主，金枝玉叶顶顶尊贵，而且明眼人都瞧得见咱们皇上是个疼爱女儿的，哪有别人对她不好的道理呢？”

“不敢是一回事，但要是那曹明睿不懂得疼钰琅，像长乐公主一样，那日子也是过得没滋没味。”恪妃担忧道。

长乐公主钰珍府上的事情在宫里实在不算什么秘密，甚至有的时候嘉嫔也会在人前苦恼求法。长乐公主与驸马没有共同话题，说不来几句话，每每见面疏离又冷漠，实在不像一对夫妻。若不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只怕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娘家人不是随时可以见的，夫家又只有敬没有情，这样的日子久了，再怎样开朗的人儿都要郁郁寡欢。钰珍封号‘长乐’，但近些日子是越来越不爱笑了，每次进宫来都能感觉到钰珍心绪不佳。

恪妃也是怕自家女儿也变成这样。

不是人人都有明靖公主钰瑾那般好运气嫁得一个如意夫婿的。

恪妃咕哝道：“今日皇上不是带着公主们去京郊？早知道我就让和显想法子把那曹明睿带过去，让那两孩子见上一面好了。当年钰瑾和驸马不也是这样认识的。”

李清平无奈道：“你怎么想出来的？”

她想了想说：“不过说到这个，虽然我们是内眷不轻易见外男。但我们可以召庆安侯府的女眷进宫来瞧瞧。正巧最近菊花开了，办个赏花宴也不错。”

恪妃有些犹豫：“会不会太刻意了？”

李清平笑着替她思虑：“怎会？大家都知道淑慧公主即将下嫁，那作为钰琅的母妃见一见未来驸马家的女眷有何不可？你要觉得显眼，明年不还有个和昀要大婚？安贵人位分不够也没办法这样大肆宴请，但肯定也想见一见那家子人。你把这消息透给她，把未来勇郡王妃的亲眷也请了，回头安贵人也还得承你一份情。”

“那……我去和娘娘说一声？”恪妃这样问道。

李清平点头。

李皇后听了也觉得可行，就笑道：“清平说得没错，你只管去办吧。宫里也该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