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长命百岁 第24章 选秀

“今年的选秀，咱们府上怕是要进新人了。”

十月份的时候宣亲王妃在请安时透露给后院众人这样一个消息，大家登时有些如临大敌，却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上一回府里进新人还是六年前。晃眼六年过去，当初的新人杨侧妃、侧夫人刘氏、张氏如今也成了府里的老人了，更不用提其他更早就在府里的人了。

其实也就这些年宣亲王府一直都有孩子出生，不然早就会有新人进府了。但如今生再多孩子也不能阻止新人的到来了，总归她们这些二十几岁的人已经被归为“人老珠黄”那一类的了，自然比不上那些个十几岁比花儿还娇嫩的小姑娘。

“只是我们这府上只剩那么一个侧夫人的位置了，来更多的妹妹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说话的是万夫人。自打杨侧妃被禁足不久后她的份例就被宣亲王提了提，虽然还是夫人名头但享受的早就是侧妃的待遇了，坐的位置也仅次于李侧妃。

万夫人这话说的虽然幸灾乐祸，但也的确是事实。

亲王府后院有品阶的共一正妃二侧妃二夫人四侧夫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填满就没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侧夫人的位置，再多的只能是侍妾的名头。就算日后宣亲王能提她们的份例，但名头是变不了的。没有品阶连玉牒都上不去，算不上正经皇家儿媳，甚至连孩子都没法记在自己名下和亲自养。何况选秀出来的姑娘多少不同，要她们和如今吴氏、丁氏这两位从通房升上来的司寝宫女平起平坐，想想就憋屈。

“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从中脱颖而出，得我们府上最后一个好位置了。”张氏也以帕子掩嘴冷笑道。

赵氏也说：“到时候新妹妹入府，府上是要更热闹了。就是不知道这次会有几个妹妹。”

刘氏在府上一贯沉默，每回来请安都是最边缘的人物，哪怕如今话也不多，只是说：“赵姐姐不必心急，来年选秀结束咱们就知道了。”

这说的她有多期待新人进府似的。赵氏脸一僵，偏偏还听见上头李侧妃看好戏般嗤笑一声：“赵侧夫人这是想起当年刘、张二位妹妹进府的时候了吧？也是好久没见新人了，不怪赵侧夫人心急啊。”

这么多年了李侧妃还是和赵氏不对付，有机会总要说上一嘴。

赵氏也不敢和李侧妃硬着来，只是扯着嘴角道：“妾自然是盼着新妹妹来的。”

宣亲王妃坐在上首微笑，一开始放下重磅炸弹后就没再说话了，如今见差不多了也只是说：“好了，总之日后新姐妹入府，诸位和睦相处为王爷绵延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杨氏如何相信大伙儿也都见到了。我也不希望咱们府上出第二个杨氏。”

提到杨侧妃，万夫人等都默默闭嘴了。

算了，说真的她们如今多少有一个孩子傍身，又是府里陪伴多年的老人，和宣亲王总有几分情分在，有资历有倚仗，那些个还没影的新人拍马都追不上。要真像杨侧妃一样作死彻底让王爷厌倦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呢。

想到这大家的表情都明朗，开始谈论起最近流行的首饰料子上，全然将选秀暂时抛之脑后了。

请安结束后宣亲王妃单独叫李清平留下来，二人是要商量着关于钰瑾的事。

先前宣亲王暗自相看过几户人家的郎君，虽然皇帝问过宣亲王说不急，但也不可能不继续相看。他把名册给宣亲王妃和李清平都看过，希望还是尽早定下来，在及笄的时候走完成婚前的一切流程，之后钰瑾留到几岁这婚事都跑不了。

其实宣亲王最看好的也就三家郎君。

一是温善侯世子段南鹤。

说来温善侯绕弯些能攀得上皇亲国戚。温善侯之祖父尚了太-祖的益平公主，直到死膝下都只有公主生的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今的温善侯是公主长子的长子，段南鹤又是温善侯的长子，那段南鹤就是益平公主的重长孙。虽说到了段南鹤这里已经过了四代，和皇室的血缘早已远的不行，但改变不了他们段家后代都流有皇家血脉的事实。加上温善侯这些年得皇上重用，官至二品，加上爵位，这家世的世子配一个亲王的郡主是足够的了。段南鹤本人更是才貌兼备。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段南鹤今年已经十五了，比钰瑾大了整整四岁，要是钰瑾留到十七十八再嫁，那段南鹤已经二十好几，年龄大不说，也不知道能不能为钰瑾等到那个时候。

二是秦王幼子赵凤鸣。

秦王是大齐如今仅剩的三位异姓王之一。太-祖皇帝征战南北是有五位跟着一起打江山的将领，后来都被封为异姓王，且是袭爵不降等的铁帽子王。这样的人物本来应该尚公主的，只可惜这两朝以来异姓王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皇帝为了收权不断打压，这不已经有两家被一撸到底什么都不剩了？其余三家如今都是夹起尾巴做人，只盼着上头那位别一个生气把他们也撸了。毕竟和皇室有生死之交的是他们的老祖宗又不是他们，为了家人及后代荣华富贵别和皇权对着干才好。

这些年也有几位宗室郡主嫁到这几家里去。这其实是一件双赢的事。异姓王迎娶宗室女以示对皇室的忠诚与恭敬，叫皇帝放宽心；宗室女嫁进去也不是下嫁，能享有和先前一样的荣华富贵，不少宗室都乐意。且赵凤鸣本人听说虽木讷了点，但为人老实本分，生得也是一副好相貌。

就是秦王府到底是武将世家，家风嘛……稍微彪悍了些，虽然自己也是武学出众但宣亲王总担心他金枝玉叶的长女嫁过去会不大适应。听说那赵凤鸣天生神力，万一不小心伤了钰瑾可如何是好？

最后一位宣亲王很是纠结，乃是陇关万氏子万安之。

陇关万氏，大名鼎鼎，高门望族、簪缨世家，后院里的万夫人就出身于此。万夫人这一支虽说没出五服但也和主支不亲近，不然她一进府就是侧妃了。这万安之却是出身主支的，他的母亲是宗室女华云郡主。世家大族之间姻亲关系错综复杂，规矩繁多，即便是亲王之女嫁进去也不见得会有多尊贵，华云郡主就是一个例子。宣亲王相看这一家不过是与华云郡主夫妇交好，对他们二人的行事熟悉放心。万安之被他们教导得知书达理，是个温润郎君。但万安之再好，那要是在万氏这种大宗族护不住钰瑾那也是不好的。

“王爷这不是拿不下主意，想着让钰瑾和这些郎君见上一面。叫钰瑾自个儿瞧瞧喜欢哪个。”

李清平好奇问道：“见面？如何见？”

宣亲王妃：“听说是七皇子心血来潮要办一场赛马，请了不少贵郎君呢。咱们家钰瑾不是和十一公主交好吗？王爷想着到时候叫这两个小姑娘一起远远看一眼。”

七皇子和十一公主一母同胞，那兄长办个赛马十一公主凑个热闹好像也很正常。

“而且这不是六公主、七公主今年都及笄了吗？怎么说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里边也有两位公主早就定好的驸马，也是让公主和驸马婚前见一见，咱们钰瑾就顺带去看看。”宣亲王妃想了想，“说是十公主也在相看了。只是十一受宠，陛下要多留些时候才没一起选。”

李清平点点头。原来是几位公主的主场，那钰瑾混在里边看一眼也不是不行。

宣亲王妃就朝她眨眨眼：“所以回头你把几个郎君的画像都给钰瑾和瞧瞧，别到时候人都认不得。”

李清平好笑道：“那钰瑾可要羞死了。”

宣亲王妃语重心长：“好清平，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让咱们大姑娘别害羞，不满意再换就是了。”

李清平：“……”

钰瑾知道李清平让她看的什么东西之后果然羞红了一张脸。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只是事关自己以后要嫁的人就是羞涩了些。

但她还是很有主意的，认真看过一遍之后就说知道了。

看完之后钰瑾就知道对于她的婚事宣亲王是慎之又慎的。最基本家世匹配，供养一位宗室郡主荣华富贵不成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几家都是效忠于皇权的，足以保她一辈子无权利纷争。能选出这样几家多不容易，对于一个宗室女来说已是上上之选。这些年因为不愿公主们远嫁有多少宗室女被牺牲联姻送去各方，能留在京城就很不错了。

“可我还不想那么快嫁人呢。”钰瑾惆怅地将整个人窝在李清平怀里。

李清平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放心，你阿爹疼你的，说留你到十八，咱们就是先定下。”

钰瑾：“阿爹真那么说？”

“真的。”

钰瑾开心道：“好呀，那我多孝敬阿爹阿娘和姨母几年。”

李清平面上笑笑，心里已经开始在盘算给孩子的嫁妆了。大头肯定有宣亲王和宣亲王妃攒着，但她作为姨母还是不能敷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