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做个梦而已,怎么搞得像劫后余生似的?
不明所以的苏然看着蹲在他面前面露担忧的林远枫,坐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睡的时间不长,但你的呼吸很重,脸也很红、很烫,我以为是我暖气温度开高了,你闷得透不过气,所以我调低了温度、想把你叫醒……”怕你出事。
苏然做了深呼吸,缓缓道:“两个问题:一,我睡了多久;二,你开的多少度。”
听到与往常一样理性冷静的声音,林远枫松了口气,站起身道:“你睡了四十多分钟,大概十几分钟前,你出现了异样。我怕你冷,原本开到二十九度,现在是二十五度。”
苏然也站起来,晃了晃睡着时盖在他身上的毛毯,道:“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是二十六度,这是相对最舒适的温度。你又是给我盖毯子又是升温的,我能不闷吗?”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当。”
看他这副愧疚的模样,苏然有点不忍,安慰道:“没事儿,跟我自己也有关系——我做了个梦。”
“噩梦?”
“也不算,就是梦到我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我倒是不恐高,但摇摇欲坠、又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这说明你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调整节奏、好好休息。”
“有吗?我每天吃好喝好,也不愁考不上大学,能有什么压力……你干什么?”
林远枫一把抱住他,宽阔的身形罩住了苏然,并且极力掩饰对他的心疼,略带哽咽道:“别再这样麻痹自己了,遇到了不开心的事直接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缓解。好吗?”
“你……”苏然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说,“我知道你想让周围的人开心,但是,你别这样抱我,先放开我。”
“放开了你会说吗?”
……那还真不一定“谁都会有压力,相关的事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说得清楚,也不一定想说……”
说到这里,苏然莫名心虚,明明之前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的,现在却十分忐忑,甚至还有些难受。
习惯了把人推开,却忘了怎么保护自己,同时也让在乎自己的人,受到伤害。
“你还是对我有戒心,”林远枫放开了苏然,侧过身,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将红的眼眶,“为什么?明明我们都曾见过彼此鲜为人知的一面,也曾有过敞开心扉的鼓励,但为什么你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太夸张了,我要是拒你千里之外,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苏然尽量说得不那么薄情,扯开话题道:“好了好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再不出发就要到中午了,我可还不饿呢。”
“那不行,饭是必须要吃的。”林远枫严肃起来,眼眶中的红色还未泛起,就已不见踪迹。他直勾勾地盯着苏然,“走,现在的出发,多消耗一些,一会儿就饿了。”
“好。”苏然笑了,有种欣慰之感。
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家羽毛球馆——苏然打羽毛球比打篮球少,技术估计没那么好,让在众多体育项目都比较出色的林远枫手把手教他并陪他练习打羽毛球,能一举达到两个人的目的。
“羽毛球的标准发球有两种,正手和反手。”林远枫边说边做示范,“正手就是把拍子向握拍的手的方向自然后放,反手就是横在自己面前,共同点就是另外一只手拿着球托,拍子要对准球,随时准备将球打出。”
他用正手和反手两种方式演示给苏然看,羽毛球都“砰”地一声被击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强有力的弧线,完美过网落地。
苏然看他娴熟而有力地发球,赞叹道:“不愧是你——我知道我发球不规范,但我也不是没纠正过,我像你这样发球的结果,不是打不过网,就是拍子连球都碰不上。”
说着他也做了个“示范”,结果跟他说的第一种情况无毫发爽。
本着哄人开心的原则,林远枫当即妥协道:“没关系,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你也不打专业比赛。”
“那来吧,先打几轮再说。”
苏然跃跃欲试,林远枫从容应战,尊重对手的同时,也尽可能不把球打得太刁钻,好让羽毛球有来有回,增添球局乐趣。
人在运动中会不自觉地忘掉烦恼,而这较为连贯的球局又令彼此十分愉悦,苏然不禁笑道:“本来还答应陪钟庭言练篮球,结果——”
为了接球,他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结果你一个消息说出来玩七八天,我就直接跟你过来了——年后他可能没太多时间,就找别人去了。”
他竟然选择了跟我出来……
“钟庭言为什么非要在寒假练篮球?”
“因为他要追唐可佳,他想在她面前秀一波。”
林远枫愣了下,没接住苏然刚才打来的球,不准备继续打了,捡起球边往场边走边说:“他喜欢唐可佳?”
苏然也跟着下来,并且打算告诉他实情:“嗯,唐可佳也喜欢他,而且喜欢他一年多了。但我没告诉他们是相互喜欢,因为这种事情的窗户纸最好让他们自己去捅破。”
“所以那个相机是唐可佳的,你是帮他收集关于钟庭言的照片?”
“是的,之前她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连孙柚一都不知道。”
怪不得之前突然要拍钟庭言打球的高光。
“那你告诉了我?”林远枫有些动容,心想到底是打开了他一点。
“因为之前不确定钟庭言喜不喜欢唐可佳,万一不喜欢,传出去多少会有点尴尬,对他们也不一定好。现在确定了,他们是互相喜欢,不出意外迟早都会在一起,跟你说了就说了,不影响他们发展就好。”
林远枫宽慰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信任我。走吧,吃饭去。”
“回酒店?”
“如果你下午想出去玩的话,就去找一家餐厅。”
“找。”
沈亚清则是名正言顺,带着自家小朋友出去度过两天甜蜜假期。
“这才刚放假没几天我们就出来玩,有点太放松了吧?”方羽颂边夹菜边说。
“假期就是用来放松的。倒是你,你妈妈竟然只让你出来两天。我们现在可就只剩下一下午的时间了。”
“没办法,我不努力只怕是上不了岸。”
方羽颂满脑子都是学习,也难为他陪自己出来玩几天了。沈亚清想。
沈亚清故意道:“有我在,你肯定能上岸的。那么,我们上岸后呢?是不是可以多考虑做些别的了?”
方羽颂立马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红了许多,嗔怪道:“考虑个屁考虑,上岸后要继续学习,学无止境懂不懂?”
沈亚清一脸坏笑:“嗯,‘穴’,无止境。”
方羽颂乍一听还没听出来他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整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沈亚清,你要是敢在我成年之前对我做什么,我饶不了你!”
“犯法的事我才不干。”沈亚清又笑道,“你的意思是,成年之后就可以……嗯?”
“沈亚清你个禽兽、流氓!”方羽颂不想抬头看他,愤愤地低吼了两句闷起头用汤匙快速喝汤。
“好了,不逗你了,慢点喝。”沈亚清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想提升,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嗯。”
方羽颂是典型的非常努力但收效甚微的学习者,究其原因,或许是天赋,又或许是别的,但好像沈亚清的帮助多了之后,他就没那么困顿了,成绩也在波动上升。
方羽颂:“话说,苏然到底喜不喜欢林远枫啊?”
沈亚清:“谁知道呢?不过我今天打电话给林远枫、想问他进展如何,他跟我说他俩已经在酒店安顿好了,正在休息、一会儿去别处玩。”
“啊?他们也住酒店?”
“嗯,离我们很远,估计碰不到面,而且是他请苏然。”
“那看来是可能的啊,否则苏然要么不会去,要么会A钱,但如果是后面一种情况,按林远枫的想法他大概不会同意……这么说来,他们这情况跟我们还真的挺像。”
“是啊,正是因为有苗头,我才给他出谋划策。”沈亚清看着方羽颂一言难尽的表情,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既然很多方面都那么想像,那是不是……”方羽颂最后叹了口气,“唉,苏然好惨。”
沈亚清哭笑不得:“惨什么?你想哪儿去了?他们八字才刚有一撇,不至于啊。”
“你跟我在一起前不也挺规矩的?以前你是披着羊皮的狼,现在连羊皮都不要了。”
见男朋友这么嫌弃自家老公,沈亚清直接道:“你以为苏然多规矩?林远枫没被他玩儿死算不错的了。”
方羽颂震惊道:“不是吧,我难道站反了?!”
“不是,我是说苏然不是你以为的披着狼皮的羊。他的鬼心思,多着呢。”
“你怎么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他看见沈亚清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有怀疑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是啊,我没有质疑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单纯好奇……”
“没事,我没生气,只是刚才看见了些脏东西。”沈亚清迅速调整状态,以免吓到方羽颂、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听孙柚一他们说的,以前的苏然跟现在有很大不同,但其本性还是没变。”
“什么?”
“爱玩。”
“这倒是。人天**玩,但他有时候有些过头,以至有段时间成绩上上下下。”
“嗯。”总算是把话题绕了回来,“吃饱了吗?”
“嗯嗯,吃饱了。”
“那走吧。”
沈亚清带着方羽颂离开了餐厅,心想:以后还是得订包间。
他刚刚,的确看见了脏东西,且就坐在他们附近。
“嗡嗡”。
林远枫的手机震了两下,但他现在正与苏然玩两人密室,手机放在外面的保险柜里,对于沈亚清发的消息他毫不知情。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苏然:“这东西是放在这里吗?”
“试试看。”林远枫将一块类似积木的三角形物块放入一扇小门凹槽里,尽管物块显得小了些、并非与凹槽完全契合,但二者似乎是装了感应设备,没几秒门就左右划开了——他们只用了不到一小时时间闯过了这个有些难度的解谜密室。
出来后苏然感慨道:“呼,这还是我第一次玩密室。虽然解谜是挺有趣的,但没有追逐什么的,的确差了点意思。”
“原来你想玩带追逐的。”林远枫从保险柜里取出物品,道,“行,下次叫上沈亚清他们一起。”
“别叫钟庭言啊,让他跟唐可佳去两人密室。我可不想身上挂着一个又怕鬼、嘴又欠的男高中生。”苏然已经嫌弃上钟庭言了。
“哈哈哈,那肯定的。”
苏然去上厕所了,林远枫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看见了沈亚清半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沈亚清】:我碰见那个姓卫的了。
【沈亚清】:没有正面遇上,他在我附近坐着吃饭,但我注意到他时,他一副奸笑的样子盯着我这个方向。
【沈亚清】:我刚刚吃饭时和方羽颂聊了点你们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但我刚坐下吃饭时他是不在的。
【沈亚清】:我只跟方羽颂一个人说了你的情况,他也答应不会到处乱说。
【沈亚清】:你我距离很远,碰面几率不大,但以防万一,你还是注意一点,防着他满口胡言惹麻烦。
“真是阴魂不散。”
林远枫面色阴沉,回了句话就将手机熄屏并扔进裤袋:他再惹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