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燕和卓宁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王燕燕双目红肿,安静的跟在卓宁后面。卓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燕燕抬头问:“余甜现在代替了秦素了嘛?”
卓宁摇摇头:“不会,只是自己跳下去自杀的人,才会代替她困在那。”
王燕燕低下头:“所以她才一直骗我,跳下去。”
卓宁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他用符纸绕着王燕燕的脑袋扫了一圈:“给你出出晦气,你被秦素鬼遮眼那么久。”
王燕燕盯着那皱巴巴的捋了两次都没能抚平的符纸:“这个能管用嘛?”
“不知道,反正书上说管用。”卓宁表情很正经。
王燕燕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真道士嘛?”
“不是”卓宁拿出打火机,将符纸点燃,烧成的黑色纸灰飘飘摇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仿佛围着王燕燕绕了一圈随风飘散了。
王燕燕有些呆呆的望着飘散的纸灰,就听到卓宁又说道:“我是网络工程师。”
“啊?”王燕燕有些目瞪口呆,她突然有些恼火加不可置信:“你是说,我冒着生命危险,冒着被扒皮的危险,冒着被鬼骗差点跳楼做了替身的危险,把全部抓鬼怪的信任和希望放在了一个搞IT的人身上?”
“怎么?这个是你的兴趣爱好?我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的爱好了?”
卓宁看她那么激动,摇摇头,安慰道:“我爷爷是个老道士。”他歪头想了想,笑笑:“你如果愿意,也可以认为我是个年轻的道士。”
王燕燕……憋了一会:“所以,道士对于你来说,觉得是个遗传学问题嘛?”
卓宁微微抿嘴:“哎,你管我到底是不是呢,反正不是已经帮你解决问题了吗。”
王燕燕点了点头,长长的叹口气。
刚刚真实惊心动魄。
原来,在王燕燕和余甜进入了屋内后,跟随二人的卓宁躲在四楼的拐角处,他原本收在背包离得小纸鹤突然跳了一下,他打开一看,纸鹤已经褪色了。他心下警觉起来,这画皮怪应该就在这里,他仔细观察,除了王燕燕进去的那件屋子鬼气有些重,对面的那件屋子也泛着点黑气,他之前只觉得是常年被对面的房子影响了,现在又猜测会不会里面也有东西。
卓宁耐心的等了一会,果然,过了一小会对门的那件屋子防盗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女人,但并不是王燕燕原来的辅导员,可卓宁一瞧她的脸就认出,和网上几年前失踪的李文琦,那个女人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一直站在大门口,不时的贴在门上听动静。卓宁心中猜测,必然就是画皮怪,卓宁当机立断,立即从后面成功偷袭了画皮怪,可是当他处理完后,发现王燕燕所在的那个大门突然被一层浓浓的黑雾缠着,竟然打不开了。
卓宁大惊,原本以为按换皮怪的水平,驾驭不了厉鬼,屋内不过最多靠着点阴气现形吓唬吓唬王燕燕,可是,现在看来,画皮怪确实驾驭不了厉鬼,所以当画皮怪被降伏后,屋内的东西突然翻脸,竟一下子厉害起来,腐蚀了画皮怪原来画在门角的禁制,整个将大门封了起来。
卓宁又是符纸又是药水,才将封锁大门的怨气除掉,生怕王燕燕坚持不住,急急忙忙踹门冲了进去。
也就在卓宁冲进来大吼一声的时候,王燕燕一下子回神,窗户下面哪里有什么水泥平台,这不是跳窗呼救,这就是跳窗自杀!被附身的‘余甜’大约是知道等卓宁冲进来就忽悠不了了,就拉住王燕燕手腕想将她一起带下去,可是,王燕燕之前在洗手间里面将手腕,脚腕,脖子,一般电影里最容易被鬼抓的部位,都涂上了上厚厚的卓宁给的药水,虽说有余甜这个活人身体做媒介,倒也是将那名叫秦素的鬼烫的一声惨叫,松手掉了下去,可余甜的身体也一起掉了下去,王燕燕手腕上一个黑色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王燕燕和卓宁两个人立刻打了救护车也报了警,好在小区虽老但摄像头装了不少,两个人道士洗脱的嫌疑,只是派出所的人对于几人出现在那个房间,和王燕燕的证词是问了又问,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大学生去鬼屋冒险,结果掉下窗台。
卓宁的一个朋友也在公安系统,虽然在首都,按卓宁的描述,话多,滑头,喜欢攀交情。但几个电话之后,卓宁和王燕燕也基本上知道了那个附身女鬼的身份了。也知道这个房屋现在的所有人姓名。
十多年前,春城西琴小区发生过一桩惨案,一个最最普通的家庭妇女秦素因为知道丈夫出轨了一个护士,神经崩溃,在家杀害自己婆婆之后,将尸体缝在沙发里,还将头砍下来,将嘴角全部划烂。又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将当晚值夜班的小三林雨捂住嘴拉到护士台直接朝脖子砍了一刀,后在小三还活着的时候,又划上了上百刀。当夜里晚点时候,被其他病人发现时候,林雨已经面目全非了。后来,秦素又立即赶回家中,从窗户跳楼自杀了。
这出了惨案的房子,还活着的丈夫瞿峰带着女儿便搬了出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过半年后,这屋子就卖了出去,买的人还是瞿峰当时新交的女朋友,名叫李桐的女人。
卓宁拦下了一个的士,他对王燕燕说:“你现在基本没事了,你先回宾馆,晚上等我回去去给在烧个符喝了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王燕燕拉住他,问道:“你现在去哪?”她眼睛一瞪:“你要回那里去?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卓宁轻轻拍拍她的手:“还有点收尾工作呢。” 怕出租车司机听到,贴在王燕燕耳边说:“那么大个活物,我也没办法带走啊。”
王燕燕眼睛一下子睁得更大了:“活物?你是说?画皮怪还在那?”
卓宁点点头:“我弄晕了她,绑在对面屋里了。”
王燕燕将卓宁朝车里一推,自己也做进去:“我和你一起去。”
卓宁皱皱眉,问:“你不怕吗?”
王燕燕点点头,嘴巴里说:“怕,但是不是有你这个网络工程师吗?她怕你,我就不怕她了,再说我还有问题要问她。”她也皱着眉:“而且眼看着余甜……我也想问问那个秦素。你不是说她还在原地吗?”
卓宁扬扬眉毛:“女生像你这样得,胆子真大!”
王燕燕一脸谄媚,扒拉住卓宁得胳膊:“小哥哥会保护我吧!”
前排的士司机等的不耐烦了:“你们这对小情侣,还挺黏糊,到底去哪啊,我都快转一圈了。”
王燕燕急忙开口:“西琴小区西大门。”
黑色浓浓,路灯虽亮着,也驱散不了树影重重下的黑暗,王燕燕一进小区后,就后悔了,明知道有鬼,还这么晚跟着过来,可是一方面她确实好奇,另一方面自己非要跟着卓宁,也不好意思再让他送自己回去再跑一趟了。
她哆哆嗦嗦的贴着卓宁走着,夜深的小区不知道是平时就这么安静,还是因为白日里传闻中的凶宅又跳下个姑娘的原因,出事的那栋楼和周围的楼,只有零星几乎人家还亮着灯,其他人家不知道是搬出去了,还是睡得早,安安静静的。
路灯照在警戒线上,看见地上画的痕迹,王燕燕又朝卓宁身边靠了靠。
卓宁低头和她说:“你不是想问问她吗?你说吧,她现在就站在树下。”
王燕燕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又哆嗦了一下,这夜里找鬼说话,她觉得自己刚才脑子进水了,现在后悔不迭,有点不敢抬头看。
卓宁说:“你别看,直接问吧。”
王燕燕只敢朝卓宁看,问道:“余甜在吗?”
卓宁摇摇头:“她不在这里。”
王燕燕又鼓起勇气:“问问她,为什么拉我,拉下去的不能做替身,还要害我做什么?”
卓宁开口:“她怨气那么重,即便她原来是个可怜的好人,死后这么久困在这里,你还觉得她能明辨是非?”
“呵” 猛不丁,王燕燕耳边响了一声,站在卓宁身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觉得整个后背得寒毛直立,卓宁伸手拍了拍她得后背,一下子心定下来。
“别搞这些小花招。”卓宁声音冷冷的。
“小道士,今天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还敢回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声音刺耳似哭似笑,和王燕燕白日里听到的那个温和的声音完全不同。
卓宁慢悠悠的在口袋里掏呀掏,一脸的冷笑,王燕燕以为他要掏个符纸出来,放大招,结果他摸半天摸出一串钥匙。如果不是夜黑,阴风,鬼笑,烘托出了王燕燕不敢造次的气氛,王燕燕真想翻个白眼过去。
可这串钥匙的效果却有点出乎意料,那难听的鬼叫声立即停了下来,王燕燕大着胆子朝大树底下喵了一眼,好像一团黑白色的人影躲在了树后。
她有些吃惊的仔细看了看卓宁手上的钥匙,就是几把钥匙和一个车钥匙,可能唯一有点特别的是,钥匙扣是个小木剑的形状,大约大拇指长,不到已指宽,借着路灯能看出木质光滑,所以有点微微反光。
“我没害过人。”白日里那温和的中年妇女声音响起:“我是说,今天以前我真的没有害过人。”她声音里带着苦涩:“道长,高人,是我错了,但是我实在是太苦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您,救救我吧。”
听见那女鬼害怕了,王燕燕大着胆子又仔细看了过去,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树下很黑看不清楚脸,大概齐耳短发,她哭的伤心,却不再是刚刚那种让人发寒的哭声,只是觉得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而已。
卓宁冷声道:“你的害人的事情,你自己造下的恶业自然你以后会承担,快说说你和那个画皮怪的交易。”
中年妇女一听,她拘谨的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微微颤颤的开口:“我第一见到她,是我前夫的新女朋友,我当时想找机会吓吓她,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