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余 第1章 噩梦成真

“我们一定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那道声音在他的耳畔环绕，仿佛要侵蚀着他的身体，像生锈的细铁丝一根一根的勒紧着他的脖颈和身体

余俞感到自己僵硬的不能控制身体，眼前有一道有些看不清的身影，苍白的脸颊如同溺尸一般毫无生机，海水覆盖了他的视网膜，他只模糊的看到那长得过分的刘海，以及唇下的那颗痣

感受着快要溺亡的感觉，眩晕的想吐，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他的脖梗

“该死的…”

余俞咬牙吐出几个字，怎么醒也醒不过来，咔嚓一声，不是骨头，而像是那东西颈椎断裂的声音，随后背后传来钻心的疼，但总算是醒了过来，他迷茫的睁开眼，心跳的剧烈，他的胃已经在告诉他自己很想吐了，一看原来是自己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是这个梦……”

难闻的烟酒味漫入了他的鼻尖，让他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余俞的味道，但是他似乎已经是习惯了

他揉了揉睡的凌乱的发顶，似乎是想把梦的残渣抓扯下来，但只抓下来几根被黑色染发剂漂的干枯的头发

余俞打开了卧室门准备去洗漱，恶心的烟酒味弥漫在他的鼻尖，让余俞感到胃有些不适，想到自己那个蠢弟弟应该昨晚早就去别人家借宿了才没管着自己这个糊涂爸，余俞看了一眼那窝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酒鬼吞下了刚要出口的那句脏话，冷眼走开

……

炎热的夏天灼烧着柏油路，散发出了刺鼻的油漆味，窗外的蝉鸣声让余俞心底生起一阵阵烦躁，那些叫声似乎要钻入他的脑子一般，引起他阵阵不安

余俞带着一身怨气到了自己所在的临川高中，叹了口气搓了搓刚染的黑发盘算着什么时候把粉发染回来，余俞心不在焉的在最后排自己的位置坐下，打算趴下补个觉

江淮夏敲了敲余俞的桌子，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倒映出了余俞清秀的侧颜，他勾起嘴角弓着身子低下头和余俞对视，在旁人眼里或许是两个帅哥唯美的画面，但余俞知道江淮夏这傻狗肯定没憋啥好屁

“我去余俞你又没睡好啊，你这黑眼圈像眼睛下挂了两煤球，我还以为是鬼呢，吓死我了”

接着余俞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去去去，看到你爸爸受罪你还挺高兴？”

紧接着肩上感受到一份重量，陈烬坐上到余俞旁边的空位，像没骨头一样搂着余俞，打趣道

“哟呵，我们小鱼鱼又做噩梦了？”

江淮夏趁机狂搓余俞的头发，像是把他的头发当做洗碗布了一样，余俞骨骼分明的手指抑制着江淮夏的作乱，微凉干燥的指尖却没使多少力

“你要死啊？拿我的头发钻木取火，我都快被那个破梦搞死了能不能体谅体谅我”

宋昭昭涂着指甲油瞥了他们一眼，吹了吹被涂的惨不忍睹的指甲，刺鼻的指甲油味在闷热的教室扩散开来立马熏死旁边后排三人

她嚼着口香糖也加入了调侃的队形

“那个鬼是不是暗恋你啊，要不余俞你就从了他吧，我看着都累”

余俞抖了抖，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的丧尸指甲油吧”

刚说完就被陈烬捏了把脸

“你也不怕昭姐找人弄你”

宋昭昭没好气的瞪了余俞和陈烬一眼，扔给余俞一盒薄荷糖，刚好砸到了陈烬的手背，没管陈烬如同杀鸡一般的惨叫，吹了一个泡泡，撩了撩微卷的长发支着头聊起了八卦

“两个臭装货，懂不懂什么叫艺术，本女王赏你的，哎，我得了一个新消息，好像有转校生要转到我们班里了，还挺出名的”

江淮夏猛的一个起身，恨不得把耳朵凑宋昭昭嘴上听，真的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傻狗

“真假啊？我靠，真的是我们班？”

换来的是宋昭昭嫌弃的把他的脸推过去

“你给我滚啊，我也不清楚，听说特别高，还很有钱，就是刘海太长连眼睛都有点看不清啦，不过光看下半张脸还挺帅的，叫…谢什么的来着”

余俞默默倾听着，把玩着手中的橡皮，打了个哈欠，并不怎么感兴趣，却被江淮夏和陈烬一个摸头一个捏脸来回骚扰

“鱼啊班上要有第二个有钱人了，以后我们要抱第二个大腿了”

江淮夏清秀俊逸的脸上却笑得一脸贱样，当自己是揉面师傅一样把余俞的脸颊当面团一样揉，陈烬也没善良到哪去把余俞的头发摧残的不像样，这让余俞感到格外的拥挤，感觉会被这俩大老爷们挤窒息一样

“我们小鱼鱼会不会吃醋啊？”

而余俞像是习惯了这样的胡闹，平静的让这两人玩

“别，我现在不是有钱人了，还有，别玩我头发还有脸！”

接着给了一人一个爆栗，江淮夏陈烬两人正嗷嗷叫的时候，只听前门吱呀一声，传来了班主任熟悉的声音

“好了，都给我回到位子上”

一抬头班主任早已站在了讲台上，江淮夏和陈烬也只好老老实实回到位上，余俞感叹终于安生了，却看到班主任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这是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余俞撑着头，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缩，惊得险些站起来，睡意全无，那是一个男生，过分的高，白的像死人一样，刘海有些长，看不清眼睛，竟和他梦中的那模糊的人影有七八分相似，最可怕的是，他唇的右下角有一颗痣，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说实话他还以为他梦中的鬼钻出来杀他了

“我叫…谢瞬”

男生沉默了好一会儿，些许低沉磁性的声音才响起，感觉闷闷的，不由得令人对他的印象是阴沉

余俞四处张望了起来，发现多余的空位就只有他旁边了，但他可是常年的后排之王，经常和垃圾桶相伴，总会有些许不习惯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常做的噩梦中那个吓人的男鬼

在他失神时，身边传来座椅的响动身，余俞一愣，转头望去

身旁正是那位转学生，高的吓人肩也很宽，就算清瘦这空间和课桌对谢瞬来说也有些小，课桌边缘硌着他的大腿，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逼的他缩着腿和肩膀坐下

此时此刻，他正悄悄转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余俞，被发现时谢瞬猛然一缩，别过头去

余俞透过刘海能看到他漆黑的瞳孔，莫名让余俞感到有些恶寒，和梦中的鬼…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余俞起了疑心，但只能强压下心中不受控制的恐惧、不安、惊愕以及…蠢蠢欲动的愤怒

“嗨？你好啊谢瞬，我叫余俞”

“……”

没有回应，余俞想着只是试探一下，便收起了那副和蔼的面容，大肆的打量着谢瞬，这时候突然听到了很小声的一句

“…你好”

余俞有些意外，随即扬起了一个笑容

什么嘛，真是令人感到颤栗

余俞随意的转着笔，又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望向谢瞬，看着那刘海后的眼睛

恍惚间让余俞感到谢瞬与梦中的人身影重叠，梦中的人虽然看不清眼睛，特别是唇下那颗显眼的痣，余俞就是感到谢瞬很像

很像那个该死的鬼

余俞死死盯着谢瞬，他握紧笔尖，心里的疑问盖过了最开始心里蔓延的恐惧，毕竟这是白天还是在班上，谢瞬就算是鬼，又能拿他怎样？

况且，他必须解决这个困扰他已久的梦了

目光就没从谢瞬的眼睛上移开过，有些好奇刘海下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他靠近了谢瞬一些，鼻尖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茴香

他倒要看看那梦里缠着他许久的鬼，到底想做些什么

心中的烦躁已经消了大半但窗外的蝉鸣还没停，余俞鼻上出了一些细腻的汗

谢瞬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过头也同样看着余俞的鼻尖，黑漆漆的瞳孔看不出情绪，谢瞬紧抿着唇，忽然伸出手轻轻擦拭着他鼻尖的汗

“你的刘海为什么那么长……”

余俞话音一顿，愣住了，他开始只想找个话题，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直直的看向谢瞬的那只手

和他面颊上的肤色一样白，骨骼分明，纤长清瘦，隐约还能看到青筋，手腕处有一颗小痣，看上去比他的手掌大很多，在那纤长好看的手缓缓凑近，这有着和他身上同样的味道，仿佛这味道要给余俞心中刻上独特的印记

谢瞬的指尖不是一般的凉，像是带着许久未动的橱柜那沾满灰尘的金属托盘的凉意，触摸的那一瞬忍不住让余俞抖一下，随后像触电一般大力拍掉谢瞬的手

谢瞬也失神了一瞬，有些停顿的看着自己的手，之后猛的抽回了手，低着声音道歉

“……抱歉”

“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吗？”

“…什么？”

谢瞬有些慌张，没想到余俞会突然这样说，有些难堪的低着头用手挡住脸，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余俞丝毫没注意到谢瞬那阴郁的眼神

“让我看一眼，好吗？”

余俞感到自己的耐心也有些耗尽了明天，就这么直白的询问着，周身的气息变得些许冷漠不耐

管他什么神魔牛鬼，今天他就看看谢瞬到底是人是鬼

他渐渐凑近谢瞬，他们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交织着，余俞感受到了更浓郁的香气，是茴香和羊皮纸的涩香，余俞的喉结滚动了下，莫名的感到有些许喜欢这种味道，但又打心底的讨厌

或许是太近了，他们甚至可以隔着距离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余俞抚上谢瞬的手想要把他的刘海掀开

谢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余俞的手上，让余俞有些痒痒的，在余俞即将触碰到那乌黑又柔软的发丝时一个粉笔头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两个调什么情，又不是结婚了，给我自在点”

班上传来哄笑声，特别是陈烬，笑的最大声，余俞尴尬地收回了手，挠了挠脸偷偷看了一眼谢瞬，虽是对方先碰了他，但他也感到了自己的无礼

“……抱歉”

……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理谁，下课余俞也是尴尬的拉着江淮夏聊天

“哎，你和谢瞬上课的时候咋回事？”

江淮夏满脸八卦的问道，他倚靠着墙壁，吊儿郎当的低头望着余俞，而余俞早已尴尬的不行

“你先别提了……我就是好奇他的眼睛是啥样的”

江淮夏恍然大悟凑近余俞的耳朵压小了声音

“噢，这个啊，你说有没有可能，谢瞬刘海下其实有第三只眼？所以才用刘海挡着”

陈烬凑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笑的直不起腰

“噗哈哈哈哈哈你当他是二郎神啊”

余俞的嘴角抽了抽，心想就不应该指望这俩**，虽然很不想面对，但还是转身打算回到座位去补觉

“我先去补觉了，老子的精神力已经要支透了，中午不用叫我了”

余俞是被热醒的，浑身有些黏腻的汗让他感到难受，闷热的空气缠绕着他的全身，有一种要把他勒死的错觉，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座位，心想到应该是到中午了，转头被吓了个半死

“啊啊我靠！”

身边正是早上被他为难过的谢瞬，正支着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刘海下那空洞、乌黑的瞳孔看上去毫无生气，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吞噬，在那本就白皙、面无表情的脸上变得可怕了起来

谢瞬盯的余俞心里有些发毛，余俞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有些心虚又没有什么逻辑的的打了个招呼

“…好巧啊”

“……”

教室空荡的只能听见吊扇转动的声音，班上就只有他和谢瞬，这磨人的处境令他有些发狂，他并不喜欢这样令他难受的处境

鼻尖还是蔓延着那股淡淡的香味，余俞难耐的舔了舔牙尖，那味道像是令他上瘾的迷药，让他忍不住去靠近

……真是讨厌的味道

谢瞬隐约能看到眼睛的刘海下像是能吸进所有光线的黑洞，他削瘦又宽阔的右肩倾斜了一点，可以看见那突出分明的锁骨

“…嗯”

只见他的声音沉稳的，依旧带着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轻微沉闷与沙哑，但又有一丝少年独有的音调

他给人的感觉是冷的，像寒冷潮湿的冬天在阴暗的屋内在玻璃上哈气出现的白雾，短暂的暖了一下又迅速消失，继续变成刺骨的温度

余俞扶了扶额头，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今天自己的举动太冲动准备道歉

“那个……”

“…没事的”

谢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余俞咯噔一下，心中忐忑了不少，缠绕他的，不只是闷热了

“真的很对不起”

余俞想了想还是道了歉，心中的愧疚升起，他也不是那种顽劣不堪没有礼貌的人，只不过见到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人，他没被吓得一拳打过去就不错了，至于谢瞬嘛…先试探试探

“…你不用道歉”

在余俞思考的时候，这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余俞的手触碰到一只圆珠笔，圆珠笔掉了下去，但余俞的手一就悬停在桌面上方，他们谁也没去捡

余俞缓缓转头的看向谢瞬，有些不明白，却发现谢瞬也在用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望着他，两人对视的那片刻，余俞感到时间好像停止在这一刻了，似乎连窗外的蝉都不再叫

谢瞬沉默着，突然弯下腰去捡那只掉下去的圆珠笔，递给余俞

“我的意思是，我并不在意，余俞”

……

谢瞬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余俞沉默着，在那之后余俞本能的告诉他不要接近谢瞬，而余俞老实又尴尬的窝在位置上努力不去看谢瞬，连着几天两个人继续做陌生人，余俞的线索也没什么进展，憋的余俞差点想去跟老师去说换位置的事

他焦躁的搓了搓头发，下定了决心往矮围墙走去，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谢瞬的事总得有个了断

第一次写小说写的不太好求原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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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