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
从菜市场出来没多久,他就注意到那个穿着灰色卫衣的年轻人。对方跟踪的技巧实在拙劣,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响,影子在拐角处总是先一步暴露行踪。
更让他确定的是,这个跟踪者居然敢跟得这么近——若是个Alpha或Omega,早该被他身上散发的Enigma压迫感逼退了。只有对信息素毫无感知的Beta,才会这样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他故意带着跟踪者在贫民窟里绕圈子,想看看对方究竟什么来路。穿过第七个巷口时,他闪身躲进一个废弃的报亭后面,听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明显的迟疑。
就在跟踪者愣神的瞬间,他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窜出,一只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另一只手箍住腰身,将人拖进更深的暗处。
“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在对方耳边低语,感受到掌下的身体瞬间僵硬。年轻人开始拼命挣扎,双腿胡乱踢蹬,但这一切在Enigma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唔......放......”破碎的音节从指缝间漏出。
“疯狗”稍稍松开捂嘴的手,但另一只手臂依然像铁箍般纹丝不动。他闻到年轻人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与贫民窟污浊的空气格格不入。
“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谁派你来的?”
秦屿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因缺氧而阵阵发痛。他艰难地开口:“我……我只是迷路了……”
“迷路?”
“疯狗”冷笑一声,手臂收紧,“从菜市场跟到死胡同,这么巧?”
秦屿感到肋骨被勒得生疼,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急中生智:“我手机被偷了……想找你借电话……”刚刚说出口就感觉自己又犯了大错。
“借电话?”“疯狗”的声音里满是讥讽,“那你躲躲藏藏地跟了我三条街?”
突然,秦屿感到后颈一阵刺痛——这人竟然在用信息素试探他!虽然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Enigma的压迫感依然让他浑身发冷。
“看来你什么都不打算说。”“疯狗”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他重新捂住秦屿的嘴,毫不费力地将人往巷子深处拖去。
秦屿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乱蹬,试图制造动静。但这条死胡同实在太偏僻了,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秦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在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渐渐恢复知觉的。
“......真是个麻烦精,非要这时候添乱......”
是那个叫“火药桶”的男人的声音,粗哑难听。秦屿不敢睁眼,维持着昏迷的姿势,感觉到自己手脚都被粗糙的绳子捆住了,整个人被随意扔在门槛旁边。
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是往厨房方向去了。秦屿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
昏暗的房间里,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床上的赵烟流。Omega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起皮,显然在发高烧。他的手腕被皮带固定在床头,即使昏迷中也痛苦地蹙着眉。
秦屿自己则被一条粗糙的麻绳捆住手脚,扔在门边的角落里。他试着动了动,绳子捆得很紧,但好在疯狗急着离开,绑得有些匆忙。
远处传来接水的声音,火药桶马上就要回来了。秦屿快速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块碎玻璃,可能是之前被打碎的窗户留下的。他悄悄挪动身体,朝着那片闪光爬去。
秦屿屏住呼吸,一寸寸地往墙角挪动。粗糙的水泥地磨得他手肘生疼,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些。
远处接水的声音停了,火药桶的脚步声重新响起,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屿终于够到了那片碎玻璃。他迅速将玻璃片藏进掌心,顺势翻了个身,恢复成原先昏迷的姿势,眼睛紧闭。
“啧,怎么还没醒。”火药桶嘟囔着走近,用脚尖踢了踢秦屿的小腿。
秦屿强忍着疼痛,保持呼吸平稳。他感觉到火药桶在他身边停留片刻,随后转身走向赵烟流。
“喂,吃药了。”火药桶粗鲁地扶起赵烟流,把药片塞进他嘴里,然后灌了口水。
赵烟流在昏迷中呛咳起来,药片混着水从嘴角溢出。火药桶骂了句脏话,重新又喂了一次。
趁着这个机会,秦屿悄悄用碎玻璃开始磨手腕上的绳子。玻璃边缘很锋利,但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来回滑动。
绳子比想象中结实,进展缓慢。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真是麻烦......”火药桶喂完药,把赵烟重重扔回床上,转身朝门口走来。
秦屿立即停止动作,将玻璃片紧紧攥在掌心,假装仍在昏迷。
火药桶在他身旁蹲下,粗鲁地翻找他的口袋:“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火药桶专注搜身时,秦屿突然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将玻璃片刺向对方的大腿!
玻璃片深深扎进火药桶的大腿,鲜血瞬间涌出。
“啊——!”火药桶发出痛苦的嚎叫,下意识捂住伤口。
秦屿趁机挣脱了已经磨得半断的绳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往门口冲。但就在他即将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拽住了他的衣领。
“小兔崽子......”火药桶面目狰狞地把他往后拖,大腿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看老子不弄死你!”
秦屿被狠狠摔在地上,后脑撞到水泥地,眼前一阵发黑。他看见火药桶一瘸一拐地走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铁棍。
“本来想留你条活路......”火药桶举起铁棍,眼中闪过杀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住手......”
赵烟流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是......秦家是二少爷......你敢动他......”
火药桶的动作顿住了,铁棍悬在半空。他狐疑地看向赵烟流:“那个秦家?”
“对......”赵烟流艰难地喘着气,“你动了他......周慕深不会放过你,秦家也不会放过你......谁也保不住你......”
火药桶的表情明显动摇了,举着铁棍的手缓缓放下。趁这个机会,秦屿猛地踢向他的伤腿,在对方的惨叫声中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这次他终于成功拧开了门把,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昏暗的走廊。
秦屿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身后传来火药桶愤怒的咆哮和踉跄的脚步声。每踏出一步都感觉后脑传来阵阵钝痛,但他不敢停下。
冲出居民楼时,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火药桶的叫骂声,似乎正在朝这个方向追来。
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秦屿强忍着眩晕,闪身钻进一个半塌的棚屋。里面堆满了废纸板和空瓶子,他蜷缩在最深处的角落,用手死死捂住口鼻,强迫自己放轻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药桶一瘸一拐地经过棚屋,骂声清晰可闻:“......等老子抓到你......“
秦屿屏住呼吸,感觉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棚屋外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随后渐渐远去。
他不敢立即出来,又在黑暗中等待了漫长的十分钟,直到确认外面彻底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周慕深。
但当他试图站起来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后脑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摸了摸,指尖沾上了黏腻的血迹。
扶着墙壁踉跄走了几步,秦屿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根本走不远。他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艰难地思考着下一步。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秦屿心中一紧,不知道这是敌是友。他咬咬牙,决定赌一把——朝着警笛的方向挪动脚步。
刚走出巷口,他就看见几辆警车停在方才那栋居民楼前,周慕深正从最前面那辆车上冲下来,向来一丝不苟的西装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秦屿!”
周慕深一眼就看见了他,几乎是飞奔过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Alpha,此刻手臂却在微微发抖。
“你受伤了?”周慕深很快发现他后脑的血迹,声音瞬间紧绷。
“先别管这个......”秦屿抓住他的衣袖,”赵烟流在里面,二楼......还有个人带着武器......”
周慕深立即对身后的警察打了个手势,几个持枪警察迅速冲进居民楼。他则小心地扶着秦屿坐进警车后座,拿出急救包给他简单处理伤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秦屿忍不住问。
“你的手机定位最后出现在这附近。”周慕深动作轻柔地检查他的伤口,“我调了周边所有监控,看到你被拖进这栋楼......”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秦屿突然抱住了他。
“对不起......”秦屿把脸埋在他肩头,“我不该擅自行动......”
周慕深叹了口气,回抱住他:“下次别再这样了。”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周总,找到赵烟流了,生命体征稳定。嫌疑人已被控制。”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秦屿抬头看向周慕深,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显然因为他的失踪而担忧上火。
“我们回家吧。”周慕深轻声说。
警车缓缓驶离贫民窟,秦屿靠在周慕深肩上,终于感到一丝安心。
饭来![饭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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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