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再次滑开,几名穿着特管局深灰色制服、表情冷硬的人员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却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正是冯科长。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顾昭衍身上,略带公式化地点点头:“顾总。”随即,便像锁定猎物般,直直地射向坐在那里的季容与。
“季容与先生,”冯科长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根据《特殊性别管理法》及相关规定,你涉嫌违规参与受限项目,并可能对公共安全构成潜在风险。现依法要求你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他的措辞严谨而冰冷,一把就将“嫌疑”和“风险”扣在了季容与头上。
顾昭衍上前一步,挡在季容与身前,尽管内心焦虑,语气依旧保持着强势:“冯科长,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季首席是我司重要研究员,我们正在内部核查。协查可以,但人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配合。”
冯科长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虚伪的无奈笑容:“顾总,理解您爱才心切。但法规就是法规,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何况……”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季先生是Enigma,按照规定程序,配合调查期间,需要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
他身后一名下属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闪着金属冷光的止咬器。
顾昭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止咬器!这不仅仅是安全措施,更是极具侮辱性的象征!一旦戴上,就等于将季容与再次直接打上了“危险怪物”的标签!
“冯科长!这不合——”顾昭衍厉声反对,试图阻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季容与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平静,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看了一眼那冰冷的止咬器,又看向脸色铁青、试图维护他的顾昭衍,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理解,有嘲讽,或许还有一丝……遗憾。
他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做了一个微小却清晰的动作,压下了顾昭衍即将爆发的阻拦。
然后,他转向冯科长,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按规定程序办吧。”
他主动伸出了手,示意对方把止咬器给他。
这个举动,让冯科长眼中都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更让顾昭衍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瞬间僵在原地,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季容与……他竟然……自己选择了顺从?!
在顾昭衍震惊的目光中,那冰冷的金属止咬器,被特管局的人员小心而迅速地扣在了季容与的脸上,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依旧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睛。
那一刻,顾昭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眼睁睁看着季容与被特管局的人带走,那挺直的背影在止咬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孤寂又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季容与最后那个挥手阻止他的动作,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顾昭衍的心里。
安全屋的门再次关上,只剩下顾昭衍一个人,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背影,胸腔里翻涌着无力与暴怒。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无力感,混合着对季容与那复杂难言的心疼,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错了。
他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顾昭衍站在原地,拳头紧握,
就在季容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走在最后的冯科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是刚才那副公事公办的虚伪,而是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锐利,直直刺向顾昭衍。
“顾总,”冯科长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清晰地钉在寂静的空气里,“您还是先担心一下您自己吧。”
顾昭衍的瞳孔猛地一缩,周身压抑的白兰地信息素瞬间变得危险而凛冽:“你什么意思?”
冯科长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嘲讽笑意,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晃了晃。
“关于顾氏集团涉嫌非法雇佣、包庇高危Enigma,并可能危害公共安全的初步调查通知,很快就会正式送达贵司。”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这间安全屋,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另外,鉴于您与嫌疑人季容与关系密切,且在调查初期试图阻碍正常执法程序……特管局有权要求您在调查期间,暂停‘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一切管理权限,并随时配合我们的问询。”
他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那种公式化的冰冷:
“告辞了,顾总。希望您……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合金门再次沉重地合拢,将顾昭衍独自留在了一片死寂和骤然降临的巨大危机之中。
顾昭衍僵立在原地,冯科长最后那几句话,像一道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不仅仅是季容与!
特管局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包括了他!甚至可能是……主要就是他!
非法雇佣、包庇、危害公共安全……这些罪名一旦坐实,不仅仅是项目停摆,整个顾氏集团都将面临灭顶之灾!而暂停他的管理权限,更是直接将他踢出了局!
他之前的种种应对——将季容与控制起来、试图与特管局周旋——在对方看来,恐怕都成了“试图阻碍执法”的证据!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中计了。从他下令“请”季容与来安全屋开始,他就已经一步步踏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对方不仅算计了季容与,更算计了他顾昭衍的反应!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对人性、对规则、对他顾昭衍的行事风格,都了如指掌!
巨大的愤怒、被算计的耻辱、以及对季容与处境的担忧,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冲撞,几乎要冲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背瞬间红肿起来,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震怒和冰冷。
风暴,已经不再是席卷而来。
而是将他,连同他在意的一切,都彻底吞噬了进去。
——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菌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昏黄摇曳的灯泡,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赵烟流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绑,勒得他生疼。他惊恐地环顾四周,试图看清绑架他的人,但那两个男人如同融入了阴影,只能看到模糊而高大的轮廓,以及那两股如同实质般压在他身上的、令人窒息的信息素——冰冷、陈旧,带着图书馆尘埃和地下铁锈蚀的混合气味,压得他一个Omega几乎无法呼吸。
“你…你们是谁?想要什么?”赵烟流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钱?我可以给你们钱!我账户里还有……”
“闭嘴。”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不带丝毫情绪,“按我们说的做,录一段视频。”
另一个男人将一部老旧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他,屏幕的冷光映出他惨白惊恐的脸。
“说什么?”赵烟流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顾昭衍强行标记了你。”
赵烟流的血液瞬间凉透了!“不!不行!”他失声尖叫,拼命向后蜷缩,“这不行!这是假的!顾总会杀了我的!我家族也不会放过我!求求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这简直是伤人伤己!就算他能活着出去,背负着污蔑顾昭衍的罪名,无论是暴怒的顾家还是觉得他惹下滔天大祸的赵家,都绝不会让他好过!
“由不得你选择。”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秒,那两股本就沉重的信息素骤然增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
“呃啊——!”赵烟流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空,眼前阵阵发黑。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压迫,更是源于性别本能的、对更强大存在的绝对恐惧。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了他。
“录,或者死。”威胁的话语如同最终判决,在窒息的痛苦中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在极致的恐惧和对死亡的屈服下,赵烟流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了。眼泪混合着鼻涕狼狈地流下,他瘫软在地上,如同一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屈辱地对着镜头开口:
“我…我是赵烟流……顾…顾昭衍他……他强行标记了我……”
他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绑架者低声提示的句子,每一句话都像在凌迟他自己的尊严和未来。
好不容易按照要求说完了最后一句,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无声地流泪。
“可…可以放了我吧……”他卑微地乞求。
然而,那个拿着手机的男人只是冷漠地检查了一遍视频,然后对同伴点了点头。
赵烟流看到另一个阴影向他走来,心中刚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后颈便传来一记精准而沉重的击打!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上。
那个动手的Enigma随意地踢了踢昏迷的赵烟流,仿佛在检查一件垃圾。
“处理一下,别死了,说不定还有用。”冰冷的声音吩咐道。
“明白。”
拿着手机的男人熟练地将那段视频通过加密信道发送了出去,接收方的代号只有一个简单的字母——【M】。
地下室里,只剩下昏迷的赵烟流,和那盏依旧昏黄摇曳的孤灯。而一段足以在已经沸沸扬扬的舆论中再次投下核弹的虚假指控,已经悄然流入了网络,等待着在特定时刻被引爆。
饭来![饭饭]
止咬器其实特别性感谁懂……
可惜情节和人设不允许我写(我其实写了相关play但是自己悄悄看[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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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