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忍受周以安的夺命连环call,本来计划呆一星期的蒋思瑜被迫提前改了行程,好在宋墨川非常通情达理地陪她一起提早回了学校。
回到窗明几净的家,熟悉的味道又回归了,蒋思瑜免不了被父母好生训斥。不过她基本貌合神离,全程应付,心思都在规划怎么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多与宋墨川呆一起。
“我说思瑜啊,你都与宋墨川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也同意你们的恋爱关系了,你又马上要出国了,临走前跟我们见一面都不行吗?”
周以安忍不住抱怨道。
“哎呀!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还没到时候,再等等吧。”
蒋思瑜胡乱应着,她也不明白为何送饭墨川不愿见她的父母,明明在她眼中宋墨川几乎完美地找不出缺点。
“他是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着啊,见个面我们也不会吃了他的,也好替你把把关,心里也就踏实了。”
周以安仍旧不厌其烦地唠叨着。
“妈,你真的很烦啊,我还要收拾东西呢,开学没几天我就要走了,时间有限,你既然喜欢聊天,跟我爸聊,我看他最近跟你一样闲的慌。”
“这孩子,一天没个正形,真是的。我也知道,女大不中留,你现在心都飞了,我和你爸的话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但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女孩子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免得到最后受伤害。”
“妈!劳烦您别啰嗦了,我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您的良苦用心,更明白你和我爸才是最爱我的,我真的要进去收拾房间了,拜。”
终于摆脱了周以安,蒋思瑜躲进房间又开始了与宋墨川的聊天。
周以安无奈地摇摇头。
对于有情人来说,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开学没两个星期,蒋思瑜的手续就已办理妥当。她不得不离开了,分别前的一晚,蒋思瑜与好友相约买醉,将近一两年的相知相伴,大家都依依不舍,尤其是顾引婷,气氛一到,直接拥着蒋思瑜抱头痛哭。
结束了与朋友的告别,此刻蒋思瑜终于可以与宋墨川好好在一起了。
离别前的最后一个夜晚。蒋思瑜过得很疯狂。她抛弃了以往的矜持,双手紧紧攀着宋墨川的脖子,两人似乎要在彼此身上把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尽,以慰藉未来分隔两地的相思之苦。
蒋思瑜浑身湿漉漉的,面色红潮,千娇百媚,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趴在她身上仍气喘吁吁的宋墨川。
“宋墨川!你听好了,我走之后,你要保证每天都要不定时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就算我偶尔不能及时回复,你也要履约,还有你不能看别的女孩,尤其是漂亮的……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宋墨川已经被她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絮絮叨叨不胜其烦了。这回也懒得应付,含住她的唇,迷迷糊糊地应道:“放心,我必遵命。”
一整夜两人几乎没怎么睡,也不记得折腾了多少次。直到鱼青色的天色透过密不透风的窗帘斜射进来,蒋思瑜忍住哽咽的情绪,留给了宋墨川一个勉强维持的笑容。
“墨川,下午四点的飞机,你就不要来送我了,我担心我见到你会不想走了。”
宋墨川把蒋思瑜揉得更紧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好,我答应你。”
似乎意犹未尽,他又道:“傻瓜,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放进口袋里。”
“我也想……”
蒋思瑜含含糊糊的声音淹没在了彼此错乱的气息里,又一阵的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S市的机场大厅里,蒋父蒋母在跟女儿做最后的道别。蒋母一遍遍的唠叨,这一次蒋思瑜并没有不厌其烦,她努力控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懂事地与父母道别。
进入登机口的那一刻,她又望了一眼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在寻找某个人的影子。可她与宋墨川约定好了,不来送行,只是内心的不甘又让她回望了一眼。
待找好了位置,总算尘埃落定。蒋思瑜闷闷地,昨晚的疲累突然犹如山洪暴发一样肆虐着她每一个细胞,正当她准备闭目昏睡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思瑜。”
蒋思瑜抬目一看,竟是韩俊晖!他就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她一时惊愕住,不知说什么好。
韩俊晖含笑,“怎么?只许你出国学习,旁人就不行吗?”
“这么说你也是交换生?”
“对啊,我们经管学院也有名额,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就申请了。”
蒋思瑜心里嘀咕着,莫不是还想跟自己有什么纠葛吧?可韩俊晖神态自若,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已。而且他已经好久都没来找自己了,总而言之,以目前形势分析,自作多情的应该是自己。
蒋思瑜压下千回百转的思虑,努力保持平静的状态。这时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提醒大家手机关机或处于飞行模式。
蒋思瑜打开手机,宋墨川的信息弹了出来。
“一路平安,想你。”
嘴角不自觉上扬的笑容,就是这趟长途飞行最大的慰藉。
机场大厅外立着一个孤傲的身影,宋墨川还是背着蒋思瑜偷偷地来送她了,他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最后视线定格在她乘坐的那架飞机上,看着她一路翱翔,直至消失不见,这才离开。
……
毕竟是异国他乡,排除了刚开始的兴奋与好奇探究,独立生活能力不怎么样的蒋思瑜必须强迫自己一个人坚强起来。尽管有时差的干扰,但好在宋墨川的电话与慰问信息总是如影随形,无形中消减了她孤独的情绪。加上蒋思瑜本身讨喜的性格,很快与周围同学打成一片,融入进了这新鲜的多元文化之中。
如此轻松熬过了差不多两个月,本来越发在状态的蒋思瑜最近有点心神不宁。她发觉来自大洋彼岸的宋墨川对她的关心越来越少了,心里有个地方总是空落落的,任谁也都填不满。而且两人话也越来越少,准确得说是宋墨川变得沉默寡言,任凭蒋思瑜每次叽里咕噜地说个没完,对方只是附和着她,而且是极其勉强的,任凭一个再迟钝的人都会察觉到的。曾经深爱不疑的人莫非真的经不起考验,不过才短短两个月,感情就变得如此寡淡吗?
难以入眠之时,宋墨川那双澄净深沉的眼眸便涌现在她的大脑中,她好想他,可曾经随时可倾诉的情话如今她越来越难以开口,强烈的自尊心只会让她越发压抑,沉郁,直到有一天彻底爆发了。
蒋思瑜出国前,宋墨川曾允诺过她,最迟三个月一定飞过来看她。可眼看三个月的期限已到,宋墨川这边吞吞吐吐,迟迟不给予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宋墨川!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必须一次性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想分手?是男人就给个痛快话!”
蒋思瑜歇斯底里的嘶吼声透过听筒传进了宋墨川二中,半晌,一阵静默。
蒋思瑜无法压下波涛汹涌的情绪,更无法想象有一天会朝宋墨川说出这样不可理喻的凌厉话语。没过几秒钟,她便悔不当初。可又拉不下面子,她不舍得挂电话,可宋墨川迟迟不说话,她又急了,开始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刚好说中了你的心事?正中你下怀?”
蒋思瑜的声音中已带着哭腔,宋墨川终于带着他又沉又哑的声音开口了:“对不起……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我同意。”
一阵天昏地裂,握在手上的手机差一点没拿稳,她无法相信这话是从宋墨川口里讲出的,她刚只是使了点小性子,未曾想,竟掉进了这个万劫不复的坑里了,关键还是自己挖的。
“你……再说一遍……”
蒋思瑜不确定地再次开口。
静默了几秒,宋墨川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传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分手吧,我不适合你。”
蒋思瑜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掐住手指头,浑身颤抖不已,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措手不及,她无法想象失去宋墨川之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不久前还徘徊在耳边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你侬我侬顷刻间消失殆尽。
上天为何对她如此残忍?一切都在向着失控的边缘迈进,她忘记了两个人最终是如何终结了这个残忍的电话的。
蒋思瑜度过了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失恋过程。她不清楚别人是如何熬过去的,她只记得每一天都是暗无天日的。她很快消瘦憔悴不已,已无法正常地学习生活了。
韩俊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有关她失恋的消息,照她的话来说,又开始恬不知耻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之前为了避嫌,蒋思瑜对他犹如瘟疫,能躲就躲,不想与他有丝毫的瓜葛。
韩俊晖倒也知趣,并没有过分地影响到她的生活。不曾想,现在又开始如病毒一样毫无底线地照顾着她。
尽管失恋的创伤让蒋思瑜痛不欲生,可她的头脑还算清醒,她没好气地朝韩俊晖说道:“韩俊晖,让我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收起你没用的同情心,即便现在我分手了,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的。你不是一向最精明算计吗?这样没有回报的产出比,相信聪明如你,离我远点才是最好的打算。”
韩俊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毫不在意她满身是刺的言语,“思瑜,你确实足够了解我,我这个人呢,确实不做产出与汇报不成比率的事,但你是例外。”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关切的笑意,“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原谅你口不择言的讽刺。”
“你……”
蒋思瑜气的涨红了脸,突然刷得大哭,“连你都要欺负我,你们每个人都要欺负我,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呜呜……”
蒋思瑜不计形象地大哭,鼻涕泪水凝结在一起,完全分不清。
一向稳重的韩俊晖瞬时不知所措,“思瑜,你别哭啊,我刚故意逗你的,我错了,你别哭啊……”
“走开,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讨厌男人,恨透了每一个负心汉,全都是坏人!坏人!走开……”
呜呜呜……
蒋思瑜哭得昏天暗地,直到哭到最后筋疲力尽,她第一次这么全身心地爱一个人,结果却是这样黯淡收场,她不相信,更不甘心,除非宋墨川亲自对她说分手。
一想到此,她像一个被打趴下了的战士,又重新站了起来,充满了斗志。她要请假回国一趟,宋墨川必须当面给她一个交代。
她匆匆买了回国的机票,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临出门打车之时,兴许是这段时间睡眠不足,眼前一片黑,差一点晕倒。好在韩俊晖及时出现扶住了她。
她稳住心神之后,警惕地与对方保持距离,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又想被我骂吗?”
韩俊晖无奈地自嘲道:“我可真是一片好心照沟渠啊,作为同胞,你说我在呢吗忍心看你一个人孤身回国呢?你看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路上出现什么事该如何是好?我保证只与你同行,并且保持绝对合适的距离,绝不多嘴,不参与你任何的决定。可以吗?”
蒋思瑜无暇与他耗费过多的时间,更懒得用理性的思维与他辩解,爱跟就跟吧,她此刻只想快马加鞭奔到宋墨川跟前,抓住他,狠狠地质问他,为何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