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温知君站在病床前,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将床上的人照得脸又白了几个度。
蔡远黛平时就看着瘦,如今躺在床上,看着就像是一片纸似的,虚弱得不成样子,比上次发烧住院看着还要吓人。
发烧时脸上好歹还有些红晕。
“卫姐,辛苦你了,今天的医药费和辛苦费都已经打到卡里,你看一下。”
温知君虽是在跟卫姐说话,可眼睛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蔡远黛,卫姐早就听到了手机的提示音,可当她拿出手机去看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温总,这哪里就有这么多钱啊?”
因为蔡远黛电话打得及时,再加上中午吃饭也吃得少,送到医院时并没有很严重,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不到一千,可温知君却直接给她打了一万。
“应该的。”温知君说,“我不在家,如果不是你及时将她送过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人命是无价的,我不常在家,之后还要拜托你帮我多照看一些。”说着,温知君终于转过了身,看着卫姐,“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满满那边也离不了人吧。”
满满,就是卫姐那个生病的女儿。
卫姐笑笑,“没事的,出来之前我拜托了邻居帮忙照看。”
温知君:“回去吧,有我在呢,出不了事了。”
卫姐这才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陈澄下班后就将电脑给温知君送了过来,又简单交代了今天的工作。
温知君听着,点了点头,说:“这两天有事就先推给叙昭,让她多上点心。”
陈澄听着,却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温知君问。
“其实,上次她刚回来您就给她安排工作,她就不太高兴,然后这两天又跑出国了……”
陈澄说着,小心地打量着温知君的脸色,她不明白,温知君为什么要给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这样大的权力。
温知君却听着笑了一声,“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就说我要休假。”
说着,她又看向熟睡中的蔡远黛,蔡远黛好像做梦了,双眉皱在了一起。
温知君抬手,轻轻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继续说:“你明天去学校跑一趟,给她请个假,这周的军训都请了吧。”
“嗯,好。”
其实说是军训,也就是一帮小孩玩游戏罢了,兰蹊不想不合群,在军训这种事儿上更不合群了。
陈澄应着,又听温知君说:“如果她有什么不满意的,让她直接找我。”
“好。”
其实陈澄也是在国外就跟着温知君的了,只是没有俆叙昭的时间长。
她去到当时还是叫【DANGUI】的当归时,俆叙昭已经是副总了,还是个吊儿郎当、很不靠谱但又很受温知君信任的副总。
她曾经旁敲侧击过几次,发现在俆叙昭进当归之前,她们是真的不认识,真的不是什么关系户。
陈澄不解,这样的不解甚至延续到了现在。
其实开学第一天就请假不太好,一天的时候能发生很多,有的人甚至能只在一天内就从陌生人变成朋友。
蔡远黛太过内向,本来就都是陌生人,若是过几天去了学校,再发现三三两两成了朋友,自己却成了局外人,恐怕会更难受。
可蔡远黛现在这样,明天去学校恐怕会更难受。
蔡远黛晚上就醒了,彼时温知君正坐在床边处理着工作,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保温桶。
蔡远黛眨眨眼,眼前还有些模糊,她看着床边的虚影,莫名地,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的身体虽不说太好,却也没差到需要经常进医院,可认识温知君的这三个月里,她竟然已经第二次住院了。
又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她故意吃的那口鱼肉。
蔡远黛突然有些心虚,她不敢面对温知君,刚准备继续闭上眼睛睡觉之时,温知君突然出了声:“醒了。”
醒了。
简单的两个字,让蔡远黛再也无法装下去。
她点点头,看着温知君放下电脑站起来,她也紧跟着坐了起来。
又是同样的保温桶,温知君为她拉开小桌板,一层层地打开,“还热着呢,吃点吧。”
蔡远黛很轻地应了一声,慢慢地拿起勺子搅着碗里的南瓜粥,可搅了半天,却吃不下一口。
胸腔里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
她抬头看向又坐在了一边的温知君,“你……”
刚吐出一个字节,温知君便抬了头,即将出口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蔡远黛下意识躲开了视线,垂下眼眸,换了称呼,“您是不是生气了……”
她说得很没有底气,毕竟凭着她那点可怜的直觉,从来没有说准过什么东西。
温知君这一次彻底放下了电脑,她看着蔡远黛,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以前知道自己海鲜过敏吗?”
她心里其实是有猜测的,以她师姐的性子,必定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蔡远黛,不说吃什么太贵的海鲜,可吃两口鱼还是可以的。
那她必然是能够发现海鲜过敏的……
可其实也不能怪蔡远黛,她只是一个孩子,孩子难免会有疏漏,看见好吃的一时间忘了自己过敏,也在所难免。
当时带蔡远黛回来之时,她就该给蔡远黛做一个全身检查的……
温知君的心里在翻云覆雨,怪来怪去,最后也只能怪自己没能照顾好蔡远黛,怪自己对蔡远黛的关心还不够。
在长久的沉默中,蔡远黛顶不住压力,点了头。
“知道为什么还要吃?”她又问道。
语气其实没有什么欺负,温知君说不上是该心疼还是生气,可上位者做久了,哪怕是再没有起伏的语调,在听者耳中也总是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威压。
被温知君的目光盯着,蔡远黛开始模糊了视线,豆大的泪水砸落下来,洇湿了被子。
“因为……是您夹给我的。”
原本还有些腾烧的火焰瞬间被熄灭,温知君的心软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抬手在蔡远黛睡了一下午有些毛躁的头顶揉了揉。
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懂了蔡远黛的,懂她的小心翼翼,懂她的渴望与期待。
温知君柔声道:“至少,你不应该让我对你的关心成为伤害你的武器。”
蔡远黛在她手覆上来时就抬起了头,听见她这话更是泪如雨下。
“你有权利拒绝我以关心之名伤害你的行为。”
那晚温知君还说了些什么,蔡远黛记不太清楚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过。
她只记得最后她抱着温知君,整个人都扑在温知君怀里,哭了许久。
温知君一边轻柔地为她擦拭着眼泪,一边抚摸着她的背。
哭了很久,哭到蔡远黛觉得有些丢人了,这才停了下来,之后的那碗粥,也被温知君喂着,一口一口吃完了。
“我给你请了假,军训这一周就先不要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蔡远黛听着,却是抬眸,其实她想去的,她不想一周成为班上的一个陌生人,可她还是乖巧地点了头。
温知君正在收拾饭盒,没有看到她的反应,只是在回头后看着乖乖坐在床上等待的蔡远黛,笑了笑,“能睡着吗?要看点什么吗?带手机了吗?”
蔡远黛先摇头,后又点头,在温知君的视线中,慢慢又红了脸,开口说:“睡不着,看什么都行,没带手机。”
“看电视吗?你们是不是都喜欢看喜羊羊?”
蔡远黛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您能跟我一起看吗?”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动画片了,可当温知君端着电脑坐过来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朝她侵袭过来时,所有的不愿意也全部转化成了愿意。
病房是卫姐跟着来安排的,因为蔡远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也只是睡一晚上的事儿了,温知君也就没有再给她安排更好的病房了。
床很小,也幸好蔡远黛瘦,她们两个坐在一起刚刚好。
温知君关掉了所有的办公软件,在浏览器上搜出了喜羊羊。
很多年不看,她竟不知喜羊羊竟然还出了这么多。
温知君对着电脑上下翻了一遍,找了最新的,结果竟然还要会员。
她有些懵,她怎么记得以前搜出来的就都是可以直接看的。
可她也不愿意抹去女孩眼里的那抹高兴,于是又拿出手机充了个二十多块钱的会员,这才将喜羊羊顺利播放了。
不再是熟悉的片头曲,温知君惊奇地多看了两眼,又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女孩。
女孩似乎在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眼看着就快要掉下床去了,温知君伸手将蔡远黛搂进了怀中。
温知君向后靠去,让蔡远黛靠在了她的身上。
蔡远黛惊讶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温知君的目光中。
温知君看着她在笑。
蔡远黛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又扭过了头去看喜羊羊,只是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红了。
她好容易脸红。
温知君盯着她耳尖的那抹红晕,无声地笑了笑。
难得放松,让温知君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她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耳畔是时不时传来的笑声。
温知君勾了勾唇,有的时候,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她想着,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时间已经不早了,蔡远黛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可电脑上的喜羊羊依旧不知疲倦地蹦跶着。
蔡远黛憋了好几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却发现温知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憋着的气猝不及防被放了出来,蔡远黛伸手按下了暂停,又回过身来跪坐在床上,盯着睡着的温知君去看。
睡着之后的温知君,五官柔和了不少,可那双眉却依旧皱着。
蔡远黛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坎坷的眉心,试图将哪里给抚平。
睫毛颤了颤,蔡远黛下意识停手,屏住了呼吸,却见温知君并没有醒。
她真的好累,经常性的蔡远黛睡觉时,温知君都还没有回家,可早上又走得很早。
经常性地,她们一天都见不到面。
温知君没有醒,蔡远黛也不准备将温知君弄醒。
她笨拙地关掉电脑,收起了小桌板,又踩着拖鞋去关掉了病房的灯。
做完这些,蔡远黛才又借着月色,摸回了病床。
她慢慢地上了床,躺在温知君的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慢慢地蜷缩起了身子,将自己困在了温知君的怀抱之中,就好像——
在她妈妈的怀中一样。
小蔡终于开始接受妈妈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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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上/追妻火葬场/双病娇/双疯批/有强制/训狗
温馨提示:恶毒女配不洗白,不要忤逆恶毒女配
“我愿意宠着你的时候,你最好识相点。”
白嫩的手指掐着白灼的下巴,微微用力便在那张脸上留下了一点红痕。
白灼红着眼看她,恶狠狠地开口:“李荀安,下地狱去吧。”
李荀安笑笑,却没有说话,她本来就是恶毒女配啊,下地狱不是应该的吗?
三年前,李荀安意外穿成了书里人见人恨的恶毒女配,她嚣张跋扈、骄纵任性,一心只想给女主找麻烦,直到她在宴会上见到了书里不得好死的深情女二白灼。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李荀安忍不住开口,却对上了女主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李荀安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可她确实看上了白灼。
于是,李荀安的目标从女主变成了白灼,一向心高气傲的李荀安,开始频繁出现在白灼面前,却十次有八次都是在找女主的麻烦,还顺便撩一下白灼。
对上白灼越来越冷的目光,李荀安毫不心虚地看了回去:没办法,谁让你们总是在一起。
李荀安越是主动,白灼就越是讨厌她,直到某次下副本的时候,本该和女主一起掉落山洞的白灼,拉着李荀安滚了下去。
白灼:……
李荀安笑笑,天在助我。
李荀安以为共患难过一次白灼的态度就会好一点,结果白灼越来越避她如蛇蝎。
李荀安:“我又没惹你,干嘛这么讨厌我?”
白灼:“哼。”
李荀安:……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看着一心都扑在女主身上的白灼,李荀安气得牙痒痒,干脆直接派人将白灼绑回了家。
白灼:“李荀安,你不得好死!”
李荀安敷衍地点点头,“死之前能再好好玩玩你,也知足了。”
平心而论,哪怕被关着,李荀安对白灼也很好,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改了白灼的命数,教她不必为了女主而死。
可是后来李荀安才知道,白灼所有的乖顺,也全是为了女主。
李荀安气笑了,第一次动手扇了白灼,她说:“滚吧,我不要你了。”
李荀安真放白灼走了,白灼反而不乐意了,她看着转头就左拥右抱的李荀安,眼里几乎冒出了火来。
白灼:“李荀安,你得对我负责。”
李荀安轻蔑地看她一眼,“负责什么?不是你情我愿吗?”
白灼红着眼,气疯了,可她还是转身走了,走得干脆利索,丝毫看不出一点留恋。
在她身后,李荀安推开了身边的人,将桌上的点心果盘全部打翻在地。
白灼消失后的第三个月又突然出现了,她浑身是血,提着一柄断剑,闯进了李荀安的寝宫。
她跪在李荀安面前,将从炼狱中抢来的宝物双手奉上,她说:“娶我。”
白灼双眼猩红,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却执拗地说:“李荀安,求你……把我关起来,一辈子。”
李荀安第二次扇了她,她费尽心思改了白灼的命数,让她不必受那炼狱之苦,结果这人自己跑了下去?
李荀安从她手里拿走那宝物,看也不看一眼便将之捏碎了,这东西原本该是女主的。
她看着白灼疑惑惊恐的目光,带着些碎渣的手摸上了她的脸,她说:“白灼,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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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拾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