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容得下的,是徐惜文,从来都不是我!”
“可我的心早已被你填满,没有徐惜文的位置!”
虑唯远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童依萱。他清楚,自己给不了她未来;他也明白,依萱不可能轻易将心从徐惜文身上收回。于是,他只能强忍思念之痛,决然选择与她告别。
“唯远,我只想告诉你——我妹妹没有死,而伊小云……”
“什么?你说清楚!”
“当时,你妹妹成功成功接受了骨髓移植,而那个人正是伊小云……”
“谁告诉你的?!”虑唯远声音骤紧。
“任若璃昨天似乎看见了虑小玥,只是不敢确定……但现在她在……”
原来,虑小玥并未真正死去。是他的母亲深知,唯有让虑唯远放下这个“包袱”,才能顺利进入童家,开启新的人生,也才能为父亲减轻重负。从此,兄妹二人再未相见。
“不可能!那天医院明明宣布了死亡!”
“别再追问了。”她顿了顿,“现在我想问你:若你和徐惜文之间,我谁都不选,你会放下我吗?”
刹那间,思绪如泉涌般翻腾,悲伤在心底猛烈冲撞,化作无法割舍的思念,狠狠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转身,对阿平低声道:“阿平,你带依萱回去吧,我有事要处理。”
“好。”
虑唯远压抑着回头的冲动,离开机场,走进一家果汁店。店内,一个女孩正坐在角落——浅粉色连衣裙,肩挎小包,乌黑马尾垂落,脚踩高跟帆布鞋,眼眸泛着淡淡的粉。她点了一份薯条和一杯橙汁,手里握着一部Vivo五寸手机,正傻笑着打游戏。
他走过去:“店长,来一份和她一样的。”
“先生,你也喜欢橙汁配薯条?”
“嗯,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可惜,我一直在找我哥,却始终没有消息。”
近在咫尺的人,为何总让人分不清是陌生还是熟悉?
“你为何非找他不可?”
“因为……他是我无可替代的哥哥。我想亲眼看见他出人头地的那天。所以,我心甘情愿捐出体内所有衰竭的器官、细胞和骨髓,甚至在手术中改变了容貌。”
“那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虑小玥,还是伊小云?那个早已知道自己患白血病的女孩,因找不到匹配供体,毅然签下志愿书,要求医院必须救活虑小玥,否则宁可同死。任若璃,正是那家医院副院长的女儿。
伊小云是孤儿,由卢家收养长大,与第二部的伊可云并无血缘。为救虑小玥,她倾尽所有。最终,因器官衰竭离世。
“准确来说,我已不再是我。”
“你想他吗?”
“想啊。”
“闭上眼,你就能看见他。”
虑小玥的身体里,十之**的器官来自伊小云。她的□□虽死,却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虑小玥体内。虑唯远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是妹妹?还是恩人?
他默默转身离开,只留下半块玉佩。待虑小玥睁眼,身边已空无一人,唯有一块与自己相同的玉佩静静躺在桌上。
她认得这玉佩的来历,却再也记不起哥哥的模样。
正因伊小云,虑小玥才从死神手中被夺回,却也永远遗忘了唯远。
离开小玥后,虑唯远竟遇见了徐惜文。
“我们曾是兄弟,何必争得你死我活?”
“谁与你是兄弟?”
“你该知道,若无伊小云的器官,虑小玥早已不在。她明知自己无救,却执意相救——你还不明白为什么?”
“她为何这么做?”
“只因她心里有你。可她知道你爱的是依萱,不愿打扰。恰巧虑小玥需要换器官,她便将心相赠。而小玥体内的红骨髓,来自任若璃……”
“原来……那天她执意要我陪她看风景,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
虑唯远沉默良久:“只要你不再伤害依萱,我们仍可做兄弟。”
“你……”
虽师出同门,但虑唯远走的是影视漫画之路,与徐惜文截然不同。
“惜文,你可曾后悔过往所作所为?”
徐惜文未答,只道:“过去不必再提。眼下,先解决我们之间关于依萱的事。”
“你为何喜欢依萱?”
“她是我在小学时最珍视的女孩的化身。”
“那陈宁冰呢?她算什么?”
“是她父亲强求,我从未应允。陈徐两家关系密切,我不过为家族利益勉强应付。”
“所以……”
话未说完,天空骤然下起大雨。远处,依萱正站在屋檐下等雨停。阿平今日随童夫人赴卢家宴,无法送她。
虑唯远掏出唯一一把伞:“你拿去,送依萱回家。”
“那你呢?”
“我没事。”
他笑着将伞递出,徐惜文迟疑片刻,终是接过,转身走向依萱。而虑唯远,成了雨中孤寂的落汤鸡。
归途中,他遇见阿平与童夫人。阿平惊道:“卢少爷,你怎么淋成这样,伞呢?”
“忘了带。”
童夫人淡淡道:“你父母已答应,让你入赘童家,成为依萱未来的丈夫。”
“童夫人,我求您一件事——依萱的婚事,请由她自己决定。”
童夫人沉默不语。
阿平轻叹:“少爷,小姐的脾气,只有您能治得住啊。”
“但……”虑唯远终究咽下话语,“算了,回去吧。”
那一夜的雨,每一滴都浸透了他对依萱的深情。可他不愿借家族之名强夺爱情,他要的,是两人心甘情愿的相守。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童家院中,少女轻声吟唱着《送别》。
虑唯远刚进门,见她便问:“这位小姐,你是?”
“唯远哥哥,是我呀!夏晗沫,初阳姐的妹妹!”
“你来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
“什么?”
这时,依萱从屋内走出。虑唯远目光一滞:“依萱,幸好你没淋湿。”
“你快去洗澡吧!”
“是是是……”
依萱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对他的心疼。
晗沫将话咽了回去。
阿平从车库走来:“晗沫小姐,您来了。”
“嗯。”
她的出现,像一滴墨落入清水,悄然侵蚀着依萱的世界,未及防备,已溃不成军。
“晗沫,你怎么来了?”
“小姐,您认识她?”阿平问。
“从小一起长大的,平哥哥。”
阿平,原名林幕平,幼年失父,由母抚养。七岁习武少林,八岁通小学全科,十二岁掌握文理,十四岁入读广州附属理工,十六岁毕业,被童夫人收为义子。那年母亲离世,依萱也恰好进入童家。往事如影,挥之不去。
如此天赋异禀之人,曾被讥为“野孩子”,却以青春之躯,完成了成人之责。
“阿平看着你长大,怎会不知?”晗沫轻声道。
“我没问你,插什么嘴。”依萱语气冷冽,视她如黄鼠狼拜年,来者不善。
“阿平,帮我个忙。”晗沫递出一个盒子。
“好。”
“我走了,下次再来。”
刚欲出门,依颖拦住她:“夏家二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没空陪你,让开。”
“本小姐今天偏不让。”
“罢了,东西放这儿。”她转身欲走。
阿平见虑唯远走来,急忙告知。虑唯远突然大喊:“夏晗沫,等等!”
“怎么?”
“跟我来。”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便走,依颖紧随其后。
后院中,月光微凉。
“初阳要出国,是怎么回事?”
“她不愿因自己,毁了你和依萱的感情。”
“我们?”
“除了你和依萱,还有谁?”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走。”
虑唯远怒火中烧。
“唯远,依萱和初阳,你更爱谁?”
“我……无法回答。她们对我,都太重要了。”
“重要?别骗人了。我姐为你,心都碎了。”
他忽然一怔,仿佛遗忘了什么。
在虑唯远心中,初阳的存在,像水中泡沫,轻飘不定,时浮时沉,无足轻重。
永远,不值一提。
他从不后悔过往,因他始终记得初阳,却也无法放下依萱。这样的他,与徐惜文,又究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