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缺课大半个月的同桌还能回来,脚下步子一顿,果断地把桌子拉远了些确认不会和这一觉睡一天的二世祖同桌有任何意外肢体接触,这才贴着椅子边沿别别扭扭坐下。
把“不想接触”四个字简直写在了明面上。
原著里,顾风昀的脾气是F3中最差的,要是他醒来发现安舒这嫌弃的行径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实在不益于两人感情。再者,斐尔温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免不了有人为了讨好顾风昀向安舒使绊子,这样一来安舒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牧也在后头急得不行,想劝安舒一把又害怕人家不理会;安舒他倒好,面色泰然悠悠哉哉居然看起书来!
皇帝不急太监急!
牧也只能默默祈祷顾风昀最好不要在中午休息前醒来。
“牧也,下个月是运动会,你要报什么项目?”体育委员拿着报名册问。
嗯?牧也茫然看去,回道:“能不报吗?”他记得他没有要报名运动会啊,怎么就来问他了?他现在专注原书剧情致力于成为主角爱情保卫兵哪有空参加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体育委员不解道:“当然不能啊,运动会一直都是所有人都要参加的你忘了吗?还是说你哪里不舒服吗?”
运动会要所有人参加?好小众,哪有这么多项目能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不应该是挑几个运动好有意愿报名的同学去吗?
牧也疑惑,也不藏着,自然而然问了出来。
体育委员一时哑然,把手贴上牧也的额头,喃喃:“没发烧啊,你咋了?”
喻逢宵正偷听呢,没忍住插了一嘴:“这都是平民才会弄的,说到底是他们人多缺乏资源,我们何必搞这一套?牧也,你是不是被安舒哄了?我说了你不要和他呆一起!”
跟安舒又有什么关系?牧也往前面瞥了一眼,安舒的笔顿在一处久久未动,几分钟后拿着还剩一半水的水杯出了教室。
牧也怼他:“跟安舒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也不熟,倒是喻逢宵你老关心安舒是什么意思?我记错了问问怎么了?体委你把报名表给我吧,我看看,麻烦你。”
喻逢宵急了:“牧也——!”
牧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看起项目。
首当其冲的就是马术,马术是贵族运动里非常重要的一项,也是运动会里最受欢迎的一项,牧也在报名人里面已经看到了顾风昀的名字,旁边还缺了个人应该是留给谢又青的。
接着是弓道,如果说马术牧也还有点听说,那么弓道他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
还有击剑、网球、游泳……
这一连串看下来牧也都不大会,还是老几项更适合他,也没什么人跟他抢,毕竟这些老项目哪有马术、击剑之类看着风光看着赏心悦目?
牧也报了个男子接力赛。
体育委员接过表格,没有在热门几项里看见牧也的名字,于是翻过几页发现他竟然签在了接力上。
体委:“牧也,你没有报错吗?这是男子接力赛。”
“没有,我就报这个。”牧也笑了笑,“谢谢啊,体委。”
体育委员虽然不知道牧也为什么放着那些受欢迎的运动不要非选跑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项目,但这实打实是给他的工作省了不少心。
每次运动会体委最烦的就是报项目,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报出彩的,可名额就那么几个,免不了要当判官要得罪人,这回牧也让出名额了他可不就省心了许多?
体委没有把报名册翻回封页,就着刚才翻到的最后一页递给安舒:“安舒,你要报哪个?”
安舒体力不好对运动会也没兴趣,与其把时间花费在准备运动会上还不如多写几道题,思来想去也跟着牧也在接力赛旁边落下名字,毕竟接力赛结束得快,不耽误人。
午间放学。
“牧也,你什么意思?”
喻逢宵拽住牧也的手,将他抵在墙上,恶声质问。
又是这样。
牧也整个人被笼罩在喻逢宵的影子下,明明是有几分压迫感的情况,少年心里的火气却压过了恐惧,把头别开。
“什么什么意思?喻逢宵你什么意思?一句话没说把我拉到这里来!”牧也想去推,谁想喻逢宵这次真是下了狠劲,怎么都推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改用眼神瞪视威吓。
喻逢宵:“你报接力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想报就报了呗。”牧也赏了记白眼给他,“对别的没兴趣,喜欢接力赛,不行?”
“不行!”
喻逢宵突然提声,给牧也吓一激灵。
“你是真对别的没兴趣,还是想跟安舒一块训练?你俩算好了一起准备是吗?安舒到底怎么勾搭的你,叫你这么死心塌地?连我们都不管了!”
“牧也,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你跟谢又青走得近,没关系,斐尔温里大把的人想搭上他们的线,你能跟他做同桌有交情,可以,我相信你能衡量清楚利弊不会傻乎乎全然信他;但是,安舒,安舒他能给你什么?金钱、名利还是圣母玛利亚的好名声?都没有!斐尔温的规则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自降身份和安舒混迹在一起难保不会有人连你一块欺负!”
喻逢宵的手紧紧钳住牧也的肩膀,面部因为着急充血有些泛红。
他的不理解让牧也很难受,难受到忽略了肩膀处的疼痛,心中唯余失望。
牧也学着喻逢宵的样子,同样质问道:“喻逢宵,你和我做朋友是为了什么?金钱、名利、地位,还是……?”
喻逢宵见牧也误解了他,急急开口:“什么都没有啊牧也!我们只是投缘!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牧也:“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和安舒走得近是别有目的?你说你的动机是纯粹的,可又为什么要质疑我和安舒、我和谢又青之间不是纯粹的?在你心里只有同样地位的人才配得上纯粹二字吗?”
喻逢宵百口莫辩:“不、不是的,小也,你当然是纯粹的,你对他们没有利益要图,可是他们呢?不论谢又青,安舒呢?他是不是想在学院好过一些才搭上你?他是不是想要在未来借你的势进入大学部,找到一份薪资可观的工作混入上层?”
牧也只觉得疲惫,他和长期受到阶级教育规训的喻逢宵终究是不同的,在喻逢宵心里阶级大于一切,包括情感和真心。
牧也把手搭在喻逢宵的腕上,缓缓下拉,他说:“你放心吧,我和安舒并没有多熟悉。”
没等喻逢宵松出一口气,牧也接着道:“但以后不一定,是我在缠着安舒跟他没关系。喻逢宵,我们观念不相同,以后慢慢淡了吧,你不缺我一个朋友不是吗?”
喻逢宵抬起头,牧也却已经脱离他的桎梏想要离开。
喻逢宵震声道:“小也!”
他的手再次拉住牧也,他问凭什么,他一定要牧也给个解释。
牧也挣脱不走,也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只能跟喻逢宵在楼梯间僵持。
忽的,一只手出乎意料地搭在中间,喻逢宵抬头看清来人的脸后缓缓松下手。牧也被扯到谢又青的身后,他不想再和喻逢宵纠缠,索性躲在谢又青身后只听两人的说话声。
谢又青:“喻同学这是做什么?如果有什么矛盾也该心平气和地谈谈,这样子未免不太好看。再说,午餐时间快结束了,还是早点去吃饭吧。”
喻逢宵微微垫脚企图再看一眼牧也,而牧也仍是躲着他不出头。
喻逢宵咬咬唇,咽下这口气:“知道了。”
谢又青颔首,带着牧也往楼下走:“我和牧也还有约,先走一步了,喻同学请自便。”
一直走到看不见喻逢宵,牧也才放松下来。
以后真是不能走楼梯了,每次到这楼梯口不是被安舒逮就是被喻逢宵逮,实在是不吉利!看来是不得不报个攀岩课了,以后干脆从栏杆那翻出去好了。
“牧也,你还好吧?”
“嗯?”牧也道,“还好,谢谢你啊谢又青,又麻烦你来帮我。”
谢又青好脾气地笑笑:“小事而已,看到你有困难要是不帮一把我成什么了?也幸好我在教室多耽搁了一会。你心情不好,今天中午的饭我请你吃吧?”
苍天啊,要是每个人都跟谢又青似的多好啊!看看人家,体贴大度还平易近人,再看看安舒和喻逢宵,一个恨不得离他三丈远,一个感觉像是要杀光天下不同阶级人!他心都要操碎了。
牧也感动得眼角泪光闪闪,真情实感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谢又青,你真是我在这学校最好的哥们!”
斐尔温的食堂分三层,第一层是一些普通简单的饭食,味道一般胜在价格实惠,据牧也了解,安舒最常在这一层吃饭,因为学校有为特招生设立饭食补助,一层的价格加上补助跟没花钱也差不多了;第二层多了些花样,味道不错,价格稍贵,是人最多的地方,安舒发了补助金后会到这里改善一下伙食;第三层价格昂贵,味道却是很好,食材都是顶级的,但去的学生很少,毕竟每天的生活费也不是无限额的,父母都还管控着呢!
谢又青本说请牧也去三层吃一顿,牧也连连摆手,哪有让人出钱又出力的,即使谢又青说他经常在三层吃饭牧也也坚决不同意。
牧也提议:“我看论坛说二层开了家咖喱饭,可好吃了!我们吃那个就好了!”
谢又青拗不过牧也,只好同意。
刚踏进二层的门槛,只听碗筷落地“砰”的一声!
二人脚步双双顿住。
牧也生无可恋,仰头闭目,半颗心都凉透了……
众人目光汇聚处,又是安舒……和刚睡醒的顾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