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安静地在长桌边坐了好一会,伐丁才意识到,自己体内燃烧的那股情绪是愤怒。
如同守夜的炉火,那团火光称不上剧烈,却持续地在他胸膛里燃烧着,令他整个人都无比的愤怒。
尤其是现下察觉到那股情绪后,那股怒火如同被泼了热油骤然燎了起来,让他恨不得用利爪撕开谁的胸膛——随便谁的都行。
“打扰你了吗?”
只是,当门边传来有些关切的声音后,火苗猛地冷了下来,又恢复了先前持续燃烧的样子。
“怎么是你?”出口难免有些烦躁。他回过头去,有些意外地看着推门进来的男人。
是无淮。
“我来送药。”这个红发的瘦弱男人笑了一下。
这本来是曼娜的职责,不过前者碰巧有事,他也就接过手来走这一趟。
“你的伤怎么样了?”无淮关切到。
从雄狮体内出来后,伐丁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不是胸口闷,便是心口疼,严重时更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是外伤感染。”街上的医师摇着头,王宫的医师也连声道怪。最后还是神庙差了人来,检查他的身体后配了药,吩咐早晚煎了按时服下。五日后再去神庙,由小圣女大人主持,来为他做个净化仪式。
“嗯。”伐丁懒得搭理他,三两口喝下药,又继续盯着卷宗发呆。只是燥的怎么也看不下字去。
“这是,绯市案?”无淮被一旁的卷宗吸引,瞧了几眼,讶异到。
“怎么了?你知道?”那是墨尔斯的案子。伐丁闲暇时撇了两眼,是绯市中央的狮子眼睛被人偷了去。
那是一对罕见的夜明珠,用以保佑集市生意兴隆的。
珠子一丢失,附近的商铺马上报了卫兵。
卫兵在周围发现了个行迹可疑的人,一路跟过去,跟到了一处普通的巷子。
他们将附近的所有宅子都搜了一遍,最后从墨尔斯家里搜出了赃物。
尽管墨尔斯极力辩驳那并非他所谓,卫兵还是锁了他去,移交法理庭。
很快,他也就变成了奴隶,也就比伐丁早上一天。
“这手法倒怪。”无淮对夜明珠的丢失过程很感兴趣。
那是临近傍晚,铺子们快要关门的时候。
附近的商家说他在收拾货物,前一眼还看着眼珠还在,后一秒便不见了踪影,中间也就低头取了个货。
“那夜明珠在狮子上多年,不知是镶嵌还是嵌套。”总之,可不像一瞬间就能搞下来的情况。而那盗贼不但做到了,还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附近没有人靠近……”无淮念着商家的证词,笑了笑,说倒像是“黄金飞贼”的手笔。
“黄金飞贼?金絮儿?”伐丁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头。那是沙国最神出鬼没的盗贼。他出手总是神出鬼没,不是进了这个王爵的仓库,就是盗了那个上爵的宝贝——连欧洛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都曾被他偷了去。当然,过了几日又送回来了。气的这年轻的上爵跳了好几次脚。
“他偷这东西干嘛?”伐丁很是奇怪。那金絮儿在民间素有侠盗之名,说是常偷了官爵们见不得人的钱财,在黑市出手后接济给穷人。
那集市上的夜明珠无名无姓的,可不像是他的手笔。
“还真是冤枉。”无淮感慨起来。那盗贼被卫兵追的走投无路,随便将东西扔去谁家,谁家便会被当成替罪羔羊抓起来——这可找谁说理去。
伐丁被他说的心情更闷,手里的卷宗啪一下扔在桌子上散了一地,吓了无淮一跳。
“杀人案?伐丁……”无淮弯腰去捡,很快意识到这是面前男人的卷宗。
他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壮着胆子问到:“介意我看一眼吗?”
“随便。”伐丁摆了摆手。这卷宗他三人翻过了无数遍,都快背下来了,谁知今天一个意外,明天一个陷阱,稀里糊涂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令人厌烦。
“你们调查很久了?”无淮比对内容,一一理好顺序,自然也将内容看了个七八。
伐丁点点头,告诉他几人可是把能想的法子想了一遍了:“你不就在天赐秘音干活吗?有消息没有?”他问到。
“说杀人的么……近期没有。”无淮摇了摇头。诚然,天赐秘音消息灵通,但他总在半台上,能听到的消息有限。
“好吧。”伐丁也没指望。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
只是无淮还有自己的想法。
“从凶器入手?”他问到。
“凶器?”那卷宗上不是写了么,是我的匕首,水一冲全干净了,老干净了。
“我的意思是。”无淮摇了摇头:“你既然匕首贴身放着,那他是怎么到凶手手里的?”
“!”伐丁还从未想过这一点。
他那匕首向来是贴身放着的,偶尔睡觉都不取走,要放在枕下。
如果不是那神秘的黄金飞贼跑来偷了他的匕首……
“怀夕。”伐丁咬牙切齿起来。那就只有他了,这个为数不多有资格进自己房间的贴身奴仆!
趁着庆典人多,他打听出了怀夕的下落。这家伙不知怎的变成了自由身,在街边正喝的烂醉。一醒来看见伐丁,他吓得头发都飞了,爬起来就要跑。
“哪里走!”伐丁一脚便给他踢伤了。
“少爷,小少爷,别,别!”后者慌乱地后缩着,说他可什么都没做!
“没做?我还没问呢!”
从怀夕嘴里,伐丁很轻易便知道了是车英为他赎了身。
原来这家伙早就和车英的仆人西纳有私下的联系,也是他将匕首偷出给了西纳,之后的事情,怀夕也不知道了。
“是你,想约出我却不想来的是帕嘉卡!”
“是你,杀了帕嘉卡后嫁祸给我!”
“是你,亲手策划了茶馆的惨案!”
猎王座前,伐丁掷地有声。
随着他的声音,车英也渐渐收起了玩味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阴沉复杂的神情。
一时间,整个宴席鸦雀无声。
不知怎的,杨琦抬头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所有上爵与王爵的神色都晦暗不清,只能隐约察觉到一抹玩味的笑意。
唯一明晰的,只有猎王愈发兴奋的眼神:“好,好!”他甚至带头鼓起掌来:“车英氏爵!”这称呼也不知是否别有意味。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很遗憾总是在这种情节上看见你,欧洛()
*沙利昂年少时曾被佣兵俘虏,是赤努瞧他年少有为、气质锐利,命人给他松绑,三坛好酒下肚成了一生的好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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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1章 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