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牢 第12章 第12章 猩红狂宴

1.

东京巨蛋的穹顶缓缓闭合，百万级全息投影系统启动，将整个场馆转化为数据化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离子灼烧的焦味，观众席的嘈杂声浪被隔绝在防噪屏障之外，只剩下神经链接舱内选手们平稳的呼吸声。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校准完毕，视野中浮现出《二进制狂欢》的登录界面。与往常不同，这次系统的欢迎词被染成了暗红色，像是一行干涸的血迹：

【欢迎回到战场，Spectre】

他微微活动左手，合金指节发出细微的嗡鸣。神经凝胶顺着后颈的接口注入，带来冰凉的触感。透过半透明的舱盖，他能看到对面血色黎明战队的五个链接舱——全部采用军用级装甲防护，表面喷涂着狰狞的猩红纹路。

“灰阶战队，神经同步率确认。”金佑灿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注意，对方可能使用了非标准神经协议。”

朴秀雅在队伍频道里吹了个口哨：“看他们那个辅助选手的接入方式——直接脊髓穿刺！这特么是电竞还是人体实验？”

伊琳娜冷静的声音紧随其后：“CrimsonBell的神经延迟只有0.07秒，比标准值低三倍。”

阮流筝的义眼锁定对面中央的舱体。BloodMoon的猩红义眼透过双层钢化玻璃与他对视，嘴角缓缓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公共频道突然强制开启，带着电子杂音的声波直接振动鼓膜：

“X-7，教授让我带句话——”

“你的左手里，藏着最好的礼物。”

比赛开始的钟声骤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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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地图载入完成的瞬间，阮流筝的战术界面疯狂报警。

「破碎实验室」——这张以废弃科研设施为蓝本的地图，此刻变成了噩梦般的景象。黑白相间的走廊墙壁上爬满粗大的血管状数据缆，天花板垂落着半透明的神经纤维，地面散落的培养舱碎片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轮廓。

更诡异的是色彩系统。本该严格遵守三色原则的游戏世界，此刻却充斥着不正常的暗红阴影，像是整个空间浸泡在血水里。

“注意呼吸频率。”伊琳娜的白方角色“Halo”架起脉冲步枪，枪身的稳定器发出淡蓝微光，“空气数据包含有神经递质模拟信号。”

朴秀雅的灰方角色“Glitch”正用机械臂扫描地面，突然骂了句脏话：“这鬼地方的数据腐蚀率每秒0.3%！待久了我们的模型都会崩坏！”

N7——这位前杀戮机器现在以辅助身份出战——展开一面半透明的数据护盾：“BloodMoon在引导地图变异，必须尽快找到——”

他的警告被刺耳的铃声打断。血色黎明的辅助选手“CrimsonBell”出现在走廊尽头，手中摇动着猩红铃铛。铃舌撞击的瞬间，阮流筝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冲击波——

“闭听觉通道！”伊琳娜的指令晚了一步。

朴秀雅的角色突然痉挛，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扭曲成诡异角度。她的惨叫通过神经链接直接传入队友意识——这不是游戏内的音效，而是真实的神经痛觉反馈。

「警告：选手Glitch生命体征异常」

「疼痛指数突破安全阈值」

BloodMoon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在朴秀雅背后，猩红义眼流淌着数据毒液。他的黑刃刺出时，刀锋轨迹在空气中留下灼烧般的黑色残影。

“第一个祭品。”

陈星遥的管理员权限突然强制介入。在刀锋触及朴秀雅脖颈前的0.1秒，她的角色被强制传送回出生点。但代价显而易见——陈星遥的虚拟形象在战场上空闪烁了一下，管理员制服边缘出现数据破损的噪点。

“咳咳……这混蛋黑进了痛觉反馈系统。”朴秀雅在现实世界的链接舱里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丝，“那根本不是游戏技能……是神经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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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灰阶战队迅速调整战术。

N7的数据护盾重新构型，变成蜂巢状的防御矩阵：“CrimsonBell的铃铛有12秒冷却，下一波攻击预计在——”

他的分析被爆炸声打断。血色黎明的爆破专家“ScarletFang”轰开了右侧墙壁，飞溅的混凝土碎片在触碰到灰阶队员时，竟然造成了真实的割伤效果。阮流筝的战术界面弹出警告：

「地图物理引擎被修改」

「伤害模拟精度提升至军用级」

伊琳娜突然开火。她的脉冲步枪射出的不是标准能量弹，而是经过陈星遥后台改装的数据钉——三枚银蓝相间的金属片呈品字形飞向ScarletFang，在命中前突然分裂成数百个微型穿刺单元。

“漂亮！”朴秀雅在后方欢呼，“‘天鹅之吻’还能用！”

ScarletFang的血量瞬间蒸发60%，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反而大笑起来。破损的战袍下露出机械改造的身体，那些被数据钉撕开的伤口中，流淌出的不是标准血色代码，而是粘稠的黑色数据流。

“痛苦……美味的痛苦……”他的声音带着电子畸变，伤口处的黑色物质突然暴起，如活物般缠住伊琳娜的右脚踝。

阮流筝的机械左手变形为高频振动刀，斩击黑潮的瞬间，刀身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感。这些黑色物质竟然在尝试腐蚀他的武器系统！

“集中火力！”N7的数据护盾突然收缩，化作长矛刺向ScarletFang的胸口。与此同时，伊琳娜忍着剧痛调整姿势，第二发脉冲子弹精准命中敌人眉心。

ScarletFang的角色终于崩解成数据碎片，但那些黑色物质却没有消失，反而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向BloodMoon的方向流去。

“他们在喂养某种东西……”朴秀雅的机械义眼捕捉到能量流动，“BloodMoon的猩红义眼在吸收这些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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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战况陷入胶着时，陈星遥的私密通讯突然接入阮流筝的神经链接：

「流筝，看BloodMoon的右臂内侧。」

机械义眼缩放焦距，穿透猩红战袍的缝隙——BloodMoon的机械臂内侧，刻着一行微小的二进制代码：

「X-3.Protocol 7.Beta」

阮流筝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不是故障，而是某种深埋在机械骨骼里的识别反应。他的数据库自动调出一段被加密的记忆：

［实验室的白色灯光下，年幼的BloodMoon——那时还叫李在勋——正将某种黑色液体注入自己的机械义眼。教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X-3，测试X-7的神经耐受度。”］

“流筝！”陈星遥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他的义眼和你的同源，能引发神经共振！”

战场局势突然恶化。BloodMoon吸收了足够的黑色数据后，猩红义眼开始过载发光。他不再追击其他人，而是笔直朝阮流筝冲来，黑刃拖出的残影在空气中烧灼出持久的数据裂痕。

两人短兵相接的瞬间，某种诡异的数据共振爆发了。阮流筝的机械义眼强制进入深层扫描模式，BloodMoon的猩红义眼则逆向输出大量杂乱信息。两人的神经链接在战场中央形成一团扭曲的数据风暴，连地图的几何结构都开始畸变。

“阻止他们！”N7试图介入，却被数据风暴弹开，“这种共振会撕裂整张地图！”

陈星遥的管理员形象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空，彩虹色的数据流从他手中倾泻而下：“所有人后退！我要强制修改物理法则了！”

他的虚拟形象开始像素化——这是管理员权限过载的表现。整个地图的色彩系统突然反转，暗红色调被强行替换成荧光绿和亮粉色的迷幻组合。血色黎明的队员集体僵直了一秒，他们的痛觉转化系统显然无法处理这种荒诞的视觉输入。

“现在！”陈星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电子杂音。

阮流筝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的机械左手放弃防御，直接刺向BloodMoon的猩红义眼。在接触前的刹那，陈星遥的虚拟形象突然插入两人之间——

三重神经链接，强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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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数据洪流中，三个意识被抛入混沌的深层空间。

这里没有形态，没有边界，只有无尽流动的信息湍流。阮流筝的机械义眼自动切换成原始数据视觉，他看到：

［BloodMoon的意识核心是个被铁链束缚的孩童，正在机械地重复着杀戮指令 ］

［陈星遥的数据体则像一团彩虹色的火焰，不断灼烧着那些锁链 ］

［而自己左手中延伸出的，是银蓝色的数据丝线，正试图缝合破碎的空间 ］

「X-7……你本应是最完美的武器……」

BloodMoon的底层意识发出痛苦的嘶吼。

「闭嘴吧你！」

陈星遥的彩虹火焰突然暴涨，化作无数草莓形状的数据弹轰击铁链。

阮流筝的银蓝丝线突然绷紧。在意识层面的最深处，他触碰到BloodMoon猩红义眼里的核心协议——一段被加密了二十年的终极指令。

机械义眼的解密模块自动激活。

「Protocol 7：当检测到X系列原型机聚集时，启动全球神经链接覆写程序」

现实世界中，东京巨蛋的警报声响彻云霄。裁判组试图强制中断比赛，但神经链接已经超出了系统控制范围。观众席上，有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神经接口设备正在自动启动——尽管他们根本没有佩戴链接装置。

VIP包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悄然起身。当安保人员冲进去时，座位上只剩下一枚滴血的混沌小丑芯片，正在播放全息投影：

「狂欢节快乐」

赛场中央，僵持的三人同时爆发强光——

BloodMoon的猩红义眼“咔嚓”碎裂，黑光如烟消散。

陈星遥的虚拟形象变得半透明，数据流不断逸散。

而阮流筝的机械左手……

变成了一朵发光的蓝色数据花，花瓣上跳动着熟悉的二进制代码——那是零号迭代体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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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当神经链接强制解除时，东京巨蛋陷入诡异的寂静。

BloodMoon跪在地上，右眼的机械装置冒着黑烟。令人意外的是，他在笑——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普通人。医疗队冲上来时，他没有反抗，只是轻声说了句：

“原来……草莓是这个味道。”

灰阶战队的休息区，朴秀雅一瘸一拐地跑向赛场：“我们赢了？！”

裁判组却迟迟没有宣布结果。大屏幕上显示着全球神经链接网络的实时监控——数百个节点正在变成危险的红色，所有受影响玩家的眼瞳里，都浮现出相同的代码：

「狂欢继续」

陈星遥的管理员形象在主屏幕浮现，他的数据体已经破损不堪，但眼神依然明亮：

“各位，坏消息是Protocol 7没有被销毁。”

“好消息是——”

他变魔术般掏出一把彩虹糖撒向镜头。

“我知道怎么用快乐干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