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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第2章 聘书

作者:戚寒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5 23:03:41 来源:文学城

“在我面前,你不必称属下,我也不称本宫——你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想要什么奖励?若你有需要,可至我库房里挑选一件更好的武器。”

裴峙下意识道:“不必。”

兄长的死,让他的内心竖起了一层只针对齐姝的刺。他不愿受到她过多华而不实的恩惠,就连完成任务,也只是令她放下戒心、好一步步接近朝廷机密的手段而已。

对于她给出的奖励,他甚至感到有些无言以对。身为杀手,他手中若没有一件好用的武器,如何能活到现在?还用她给吗?

齐姝并不意外他的拒绝。

她知道他心里对她有着不小的怨气和成见,尽管他表面做得再滴水不漏,在看向她时,眼神还是会暴露出一些冷漠的锋芒。

说到底,这人凭着一身高强的武艺直来直往惯了,还不明白这样的伪装在她面前称得上是错漏百出。

若不是那个人的嘱托……齐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

见他转身要走,齐姝很快回过神来,语气带上了些许不怒自威的强硬:“坐下。”

裴峙神情沉冷,到底没有冲动违抗她的命令。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想耍些什么花样。

见她从一个精致的小箱中取出一截干净的细布和一罐膏体,裴峙皱了皱眉,弄不清楚她的意图,便眼也不错地盯着。

那葱白的指尖在烛光下透着暖玉似的光。

裴峙被晃得有些心烦,索性别过脸不去看。

在他视线偏移的刹那,齐姝凑近来,轻拭了一下他脸侧的伤口。

那是两道明显被锋利丝线割出的伤痕,鲜红的血珠已蜿蜒至他的下颌边缘,变得干涸。裴峙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多了,并没有把这对他来说只能算是破皮的伤口放在眼里。

未曾被女人如此近身,裴峙骤然一僵,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只能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作为杀手的本能反应让他忍不住想把这碍眼的女人推开,只是被理智按捺着才没有动手。

裴峙忍耐地将目光投向地面。

似乎还嫌他心不够乱,女人抬手时衣袖上熏染的木兰花香若即若离地充盈周身,钻入他的鼻间。

裴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这香气无孔不入,跟齐姝一样扰人。

无法躲避,他又开始恨恨地想:

她该不会以为帮他处理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就能笼络他?

做梦。

齐姝挖出一小勺药膏,轻轻抹在那道伤口上,像是闲话家常般询问道:

“郑国公府很危险?”

分明她的手指力道轻柔,裴峙却还是觉得面颊被她触碰到的地方跟被蚂蚁爬过似的,激起一阵诡异的痒意。

他极力维持声音的平静:“还好。”

其实齐姝交给他的任务只是让他查探郑国公的书房里有没有她想要的证据,他没有找到,但发现了一间暗室,于是临时起意,想要一探究竟。

而郑国公的暗室到底是由当世数一数二的堪舆大师设计,里面机关繁多,随处设置的锋线防不胜防,裴峙时间有限,尽管他一再谨慎,还是在躲避暗器时着了道。

裴峙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什么会提及想送他武器。

难道,她是因为看到他受伤,所以才想让他去挑选一件好的武器防身?

……不可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又很快被裴峙压了下去。

他才不相信这个女人这么好心。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齐姝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听你兄长说过,你的武功已臻化境,能飞檐走壁、托身锋刃,五步之内杀人于无形不在话下。”

“我自是相信你能完成任务,可也希望,你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如此才称得上圆满。”

裴峙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想到死去的兄长——他是否就是因为听信了这个女人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才会无怨无悔地为她卖命?

……他绝不会像兄长一样,被这女人伪善的外表蒙蔽。

心中不断地警戒自己,余光却不自觉飘向她涂药时专注的神情。

裴峙感到一丝不解。

这伤对他来说连小事都算不上,在她眼里好像成了一件需要专门处理的大事。

真是……小题大做。她不是一国公主么,何至于“纡尊降贵”到这种程度?

难道随便一个下属受了伤,都能得到她这样细致的对待?

想到这个可能,裴峙的目光陡然变冷。

齐姝拉开距离,看着被处理好的伤口,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张脸生得好,可要多加爱惜。”

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怅然。

这句话很轻,甚至不及窗外的虫鸣响亮,很快寂于静谧的夜色中,但耳聪目明的裴峙还是听见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冷冽。

好?好在哪?

好在跟兄长长得像,能叫她“睹人思人”么?

裴峙觉得这女人实在假惺惺。

人在的时候她不珍惜,人不在了,才开始想念他的好。

愤懑、怨怼的情绪再一次涌上了裴峙的心头。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要冷静。

……现在杀了她,还是太便宜她了。

齐姝完全没觉得自己说得有哪里不对,也绝对想不到她无意间的一句话惹得裴峙杀意又起。

她对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好脾气。见他面色隐有不虞,也没多想,只道:“若你没有想要的兵器,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峙此刻只想直接走人,哪里想跟只邀功的狗一样在她面前摇尾讨食,只是冷硬的拒绝将要出口之际,他又硬生生转了话锋:

“不……倒是有一个请求。”

他眸中暗光闪烁,观察着她的反应:“我想住进兄长的故居。”

齐姝闻言一愣,细眉蹙起,眼中便闪过一丝纠结,像被讨要了一件难以割舍的心爱之物。

裴峙却不觉得她是在不舍,只是在心中猜想她有这样的反应或许是因为兄长的故居没有得到妥善照顾,现下被他突兀提出要住,她状似深情的伪装很快就要被揭下。

但齐姝的表情也只是凝滞了片刻,随即淡淡地笑了笑,声音怀着歉意:

“是我疏忽,竟忘了带你过去看一看。”

裴峙微微撇开了头:“不必劳烦,我自行前去即可。”

空气静默一瞬,紧接着齐姝又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天色已晚,不如你明天再过去?”

留给你时间,让你去他的故居布置一番,然后再在我面前装深情?

裴峙心嘲,面上却是不显,仍坚定道:“我现在就要去。”

齐姝于是妥协了:“好吧。”

看来她连在那边待最后一晚也不成了。

/

为裴峙带路的是公主府里的老管家陈婆。

裴峙虽不喜这座府邸的主人,但并不会迁怒无辜的下人,对着年过半百眉目和善的老人,他还是敬重的。他从陈婆手中接过灯笼,一边走一边留心倾听老人家的絮叨。

“你们兄弟二人生得实在相像,老身第一次见也嚇了一跳,还以为……”

“您与裴君虽性格迥异,行事却能窥见他的影子。”

陈婆的语气饱含怀念:“从前与他夜间并行,灯笼沉重,他心细如发,总会替老身举着,笑着听老身说一些并不重要的府内杂事,从不拿老身当下人看待。不光是老身,他对谁都是一样,温和恭谦、进退有度,阖府上下没有不喜欢他的,特别是公主……”

说到这里,她蓦地止住了话头,裴峙也默然不语。

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陈婆心中松了口气,才接着叹息道:“可惜了……裴君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

“小公子节哀,往后公主府就是你的家,别怕生,大家感念裴君,都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

裴峙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冷不丁发问道:“陈婆,您觉得最该感念我兄长的人是谁?”

“这……”

听了这话,陈婆显然有些嗫喏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道:“公子,老身知道,你心中对殿下有怨,但当时……”

林道上一阵幽冷的晚风拂过,二人的交谈声隐入无尽的夜色之中。

月白如练,树影映窗。

房中松香浮动,用具整洁一序,正中央摆放着一架古朴的名琴,边缘的金漆在烛光下蜿蜒着低调的光彩,系于其上的青绿色流苏亦被精心梳理过。仿佛这里曾经的主人十分爱洁,又像是每日被人悉心打扫过,整个房间被爱护得极好,一丝尘埃也难以寻得。

房中虽无人,四角却都点着烛灯,像是在等待谁的光临。

“公子,就是此处。”

陈婆自觉退了出去,留裴峙一人独处。

随着关门声响起,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裴峙伫立了一会儿,终于动了。他脚步很慢,带着沉重思绪的目光跟着一点点扫过房间的布局,仿佛在透过旧物窥见兄长往日在此处生活的光景。

他本以为突然造访,那女人肯定来不及整理此处,而在他的设想中,这里已经随着主人的离开变得荒凉破败、无人问津,未曾想竟看到了截然相反的场景。

摆放在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维持着兄长素爱的风格,仿佛主人只是方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回来。

并且——

那个女人的房间布局,与此处几乎一模一样,很可能就是照着这里一点点复刻过去的。

陈婆方才的话还回荡在裴峙的耳边:

“你可能觉得你兄长的死跟殿下脱不了干系,甚至会觉得殿下的反应过于平静,但老身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裴君之死,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殿下。”

“她只是表面不显,实则一直在硬撑着。若不是答应了先帝要守护好江山不落入贼人手中,她或许……早就随裴君去了。”

“裴君死后,战事结束,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三天,出来时都没个人样。哪怕修养过来了,也只知道用公务麻痹自己,房中彻夜长明,老身我一直守着,都看在眼里……白天若需面圣见客,殿下还得画上浓厚的妆容来遮盖脸上的憔悴。”

“老身实在看不过去,劝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可殿下却只是说,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日裴君赴死的眼神,她永远也忘不掉。”

“刚开始她甚至不敢踏进这个房间,还是老身提议或许在这里,她能睡得着。果真是这样,后来殿下便时不时就会来裴君的房间里坐着,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干,静静地躺在床上抱着他的旧衣发呆。”

“公子可能对他们之间的情谊不甚了解。裴君那样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应当也不曾同你说过。他与殿下相识于先帝驾崩之时、朝野倾覆之际,彼时郑国公在梵国一手遮天,离那个位子仅一步之遥。他看中裴君的才能,以高官厚禄相邀,但裴君却看出他的不臣之心,不愿为他所用,于是遭到陷害沦落牢狱。”

“命悬一线时,是当时还处处掣肘的殿下费尽心思,赶在郑国公毒杀他之前将他救了出来,自此之后裴君便一心一意护持殿下,二人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知走过多少腥风血雨,才走到诸臣世家不敢轻视的地步。”

“也只有在裴君面前,殿下才会流露出放松的一面,与他一同谈笑、策马、游园、酿酒……其他时候,殿下比谁都成熟,做起事来除了裴君与陛下,她谁的情面都不留。”

“原本只差一点就能扳倒郑国公,谁知将他逼进了绝路,他竟狗急跳墙,联合外敌准备攻城而入、瓜分梵国。”

“情况危急,裴君不惜以身涉险游说敌军将领,后又假意被擒,探出对方底细,设法向殿下传递消息,不想身边跟随多年的小厮竟是郑国公安插的探子,出卖了裴君,致使裴君虽拼尽全力传出了羲**机,却也被押至两军阵前……”

“殿下在城墙上放出狠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要在两军交战之际保护好裴君,谈何容易,殿下身边一位副帅求胜心切,见殿下迟迟不肯下令,竟越俎代庖,射出了第一只箭……士兵以为是殿下发令,也跟着发起攻击,此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裴君也……”

“那位小厮和副帅至今还在殿下的私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或许是无人倾诉,陈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是齐姝的奶娘,也是齐姝从小到大最亲近的长辈,当然也知道得最多。从齐姝与裴玘的相识、相知再到两人的生离、死别……她说的是真是假,裴峙原本无从分辨。

但此时,站在这个房间里,看着这些完好无损的陈设和床头被细致叠起的、属于兄长的旧衣,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知道自己对齐姝的恨意已然有了动摇。

他仍然会忍不住多疑地想:或许陈婆会说那些话都是出自她的授意,或许这个房间是在他到来的第一天就已经伪装好的?

可是,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让他也像兄长一样全心全意为她卖命?

这些天来,他观察过公主府的守卫,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和进出书房的谋士一样卧虎藏龙。他不信她手底下会缺杀手,以至于需要这样费尽心思来笼络他。

那么只剩一个可能。

裴峙又开始无端烦躁了。理智告诉他,他不用再恨她,情感上,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恨错了人。

同时也有错怪她的愧怍作祟。

因为在进入公主府前,他本就对齐姝心怀偏见,所以对她的种种行为都看不过眼,恰恰也是这种先入为主的成见,令他忽略了去探究她对兄长的情意是真是假。

裴峙坐在兄长从前常抚的古琴前发呆,伸出手,不自觉摸上去,从触手生温的琴身,到通透似玉的琴弦。

他虽然不通音律,但也看得出来这把古琴一定价值连城,显然这不是一贯清贫节俭的兄长买得起的物件。

只有可能是那个女人相赠。

裴峙收回手,指尖却不慎触碰到了桌上的一处凹槽。

他眼神微动,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将那处凹槽按了下去,同时手伸到桌底摸索着,又按下另一处凹槽。

与裴玘未分开时,裴峙曾见他设计过这种隐秘机关。那时兄弟俩家徒四壁,身上穷得叮当响,唯剩几两碎银以备不时之需。为防止被贼人盗走,裴玘时常把钱藏在这种机关里,告诉年幼的裴峙,这是只有他们兄弟俩知道的秘密。

“咔哒——”

桌底弹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

裴峙低头一看,红底烫金,纹并蒂莲,是兄长手写的聘书。

落款不仅有兄长的名字,还有女子留下的娟秀字迹:

齐姝已阅,允。

别看男主心里爱放狠话,其实身体很诚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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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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