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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阶 第13章 暗影交锋

作者:王胤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1 08:11:14 来源:文学城

夜,沉得如同凝固的墨块,病房里连最后一点窗外的微光也被厚重的黑暗吞噬。周砥陷在病床的凹陷里,身体疲惫到极致,意识却像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钉在清醒的刑架上。石膏包裹的左臂沉重麻木,右手指尖因长时间紧握而僵硬酸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额角绷带下的伤口,细微却尖锐的搏动,是身体在无声地哀鸣,更是警醒的鼓点。

黑暗中,听觉被无限放大。走廊里护士偶尔经过的轻柔脚步,远处电梯开合的微弱蜂鸣,隔壁病房隐约传来的咳嗽……这些声音编织成一张网,将他牢牢困在焦灼的等待里。ICU的方向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母亲就在那黑洞深处,挣扎在生死线上。王主任那句“二十四小时关键期”如同悬顶的利剑,时间的每一秒流逝都带着冰冷的重量,压得他几乎窒息。

沈清荷留下的文件夹,那个冰冷的、棱角分明的轮廓,就躺在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它像一个沉默的坐标,指向另一条同样凶险的战线——刹车油管上冰冷的刺孔,张永贵仓惶运走的电脑和保险柜,县委招待所深处那个幽灵般的加密座机……这些画面在他紧闭的眼睑后反复灼烧,与母亲毫无血色的脸孔交替闪现。愤怒、恐惧、无能为力的虚弱感交织成一股冰冷的洪流,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他需要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徒劳地挣扎。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一道缝隙。没有脚步声,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流变化。周砥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瞬间绷紧到极致。不是护士查房那种带着目的性的节奏,这更像一种谨慎的窥探,带着某种隐秘的意图。他立刻合上眼皮,只留下一条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让微光勾勒出门缝处那个模糊的、微微晃动的轮廓——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深色的衣物,身形中等,似乎正极力控制着呼吸的幅度,侧耳倾听着病房内的动静。

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周砥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脸上、身上短暂地扫过,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沉睡。随即,那身影似乎微微转向床头柜的方向,那里除了沈清荷的文件夹,还有那份冰冷的停职通知。

周砥的心跳骤然加速,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闷响。这人是谁?张永贵的爪牙?刘志远派来探听虚实的?还是……那个藏在县委招待所深处、指挥张永贵转移证据的神秘人物派来的眼睛?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竭力控制着眼皮的颤动和胸腔的起伏,伪装着沉睡的假象,右手却在不被察觉地、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摸索着床单褶皱里可能存在的任何一点“武器”——哪怕只是一支笔。

那身影停顿了大约十几秒,周砥感觉像熬过了半个世纪。终于,外面走廊似乎传来一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窥探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门缝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窥视。

脚步声清晰起来,是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门口。危机暂时解除,但周砥的后背已被一层冷汗浸透,黏腻冰冷。他缓缓睁开眼,在浓重的黑暗中大口喘息,胸腔剧烈起伏。刚才那短暂的窥视,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清晰地宣告:对方的目光从未离开。母亲在ICU挣扎,而他自己,也从未真正安全过。沈清荷的介入像一块巨大的盾牌,但这盾牌之下,暗箭依旧从意想不到的角落射来。

他必须抓住沈清荷留下的这根线。

巨大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沉重的枷锁,每一次试图抬起手臂,肌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左臂石膏的禁锢让他笨拙而迟缓。他咬紧牙关,下颌的线条绷得像块坚硬的石头,额角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与绷带下的伤口混合,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痛楚反而成了某种提神的药剂。他侧过身,用身体的力量带动右臂,终于够到了床头柜的边缘。指尖触碰到文件夹冰凉的塑料封皮,那感觉,像是触摸到了深潭中一块唯一坚固的砥石。

他摸索着,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灵巧和耐心,将文件夹拖到枕边。黑暗中,他无法阅读,只能紧紧攥着这冰冷的希望,仿佛它是唯一能对抗这无边黑暗和恐惧的武器。指尖反复摩挲着封皮光滑的边缘,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确认一个无声的承诺。沈清荷留下它,绝不仅仅是一个冰冷的结论。这里面一定藏着方向,藏着线索,藏着风暴眼里的地图。

黎明前的黑暗,厚重得令人绝望。窗外的天光,并非温柔的鱼肚白,而是一种病态的、浑浊的灰蓝,如同被污染的冰面,微弱地映照着病房内冰冷的轮廓。周砥在疼痛与焦灼的夹缝中,意识沉沉浮浮,每一次短暂的迷糊,都会被母亲惨白的脸或刹车失灵时悬崖边呼啸的风声猛地拽回现实。

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开微弱的涟漪,穿透了病房门并不严密的缝隙,断断续续地钻进周砥的耳朵。

“……林工,信号……断在……龙脊坳……盲区……”

“陈队那边……追踪器……车队……分开了……目标……目标车辆……疑似……小路……”

“……加密座机……分机号……关联……招待所内部……权限……范围……很小……排查……”

“……沈副主任……指示……龙脊坳……必须……堵住……”

声音模糊,夹杂着电流的沙沙声和专业术语的碎片。是林峰!还有其他人!周砥的心脏猛地一抽,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混沌。他强迫自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维持着沉睡的姿态,所有的感官却全部打开,竭力捕捉着门外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龙脊坳!那是通往邻省的一条险峻山道,岔路众多,地形复杂,向来是甩开追踪的绝佳地点。追踪器信号中断?车队分开?目标车辆走小路?张永贵果然狡猾,转移证据的路线做了精心设计!那辆装着电脑主机和保险柜的车,如同狡猾的泥鳅,正试图钻入大山的褶皱里消失!

而那个“加密座机分机号”,权限范围很小……排查……线索正在收网,指向那个隐藏在县委招待所深处的人!范围在缩小!黑暗中,周砥攥着文件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愤怒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决绝,暂时压倒了身体的剧痛。他不能就这样躺着,不能只做一个等待消息的伤号!他熟悉柳湾乡周边的每一寸土地,尤其是龙脊坳一带的沟沟坎坎!那些年为了跑村里的项目,他跟着老支书不知道在那片山坳里钻了多少趟!林峰他们掌握的是数据和地图,而他脑子里装着的,是地图上没有的羊肠小径、废弃的矿洞岔路、山民踩出来的捷径!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周砥被愤怒烧灼的脑海里迅速成型。

门外短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脚步声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远去。周砥立刻睁开眼,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坐起身,巨大的眩晕感如同重锤袭来,眼前瞬间发黑。他死死咬住下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尖锐的疼痛让他强行稳住。他掀开被子,右腿先挪下床,脚底触到冰凉的地板,激得他一个哆嗦。受伤的左臂无法借力,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右半边身体上,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额角的汗珠立刻滚落下来。他几乎是拖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踉跄地挪到床头柜边,摸索着拿起上面的一次性水杯,又艰难地挪回床边坐下。

他需要一部电话。沈清荷或者林峰的联系方式,一定在文件夹里。他颤抖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手指,在黑暗中笨拙地摸索文件夹的开口。塑料搭扣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他抽出里面的纸张,触感冰凉而光滑。他无法看清,只能摸索着纸张的厚度和边缘。终于,指尖触到一张质感不同的卡片,比报告纸更硬挺一些。他抽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那应该就是林峰的名片。

他拿起那个廉价的一次性水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病房内侧的墙壁!

“哐当!”

刺耳的碎裂声在黎明前的寂静中骤然炸响!塑料碎片和水渍飞溅开来。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护士略带紧张的问询:“周先生?周先生你怎么了?”

脚步声停在门口,门被推开,走廊的光线泄入一片。值班护士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狼藉和坐在床边、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喘着气的周砥。

“我……咳咳……想喝水……没拿稳……”周砥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剧烈的喘息,额头满是冷汗,痛苦的神情无比真实。

护士松了口气,快步走进来:“你别动!我来收拾!哎呀,手没划伤吧?”她蹲下身去清理碎片。

就在护士背对着他低头收拾的这几秒钟,周砥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和最稳的手,将那张攥在手心的名片迅速塞进了病号服胸前的口袋里。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心跳如雷鼓,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脸上的痛苦和虚弱没有丝毫破绽。

“麻烦你……帮我再倒杯水……”周砥的声音虚弱不堪。

“好,你千万别乱动。”护士收拾完碎片,起身去拿水壶倒水。

趁着护士转身去倒水的间隙,周砥的目光迅速扫过床头柜。那支护士用来记录体温的圆珠笔,就在旁边。他用右手极其自然地将笔拿起,藏进了被子里。

护士端着水杯回来,小心地递给他:“慢点喝。有什么事按铃,千万别再自己动手了。”

“谢谢……”周砥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着,冰凉的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镇定。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才端着放有碎片的托盘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重新陷入昏暗。周砥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剧烈的心跳久久无法平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黏腻冰冷。他缓缓抬起右手,伸进病号服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张硬挺的名片。林峰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成了此刻唯一的救赎。

他拿出藏在被子里的圆珠笔,将名片压在腿上。笔尖落在名片背面的空白处,微微颤抖。他需要传递信息,但必须极其谨慎。他艰难地移动着笔尖,每一个笔画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留下歪歪扭扭、如同孩童初学写字般的痕迹:

“龙脊坳黑石沟旧矿道岔路通野猪岭。”

那是地图上找不到的隐秘通道,是早年非法小煤窑留下的遗迹,出口在野猪岭背阴处,极其隐蔽。他曾亲眼见过村民从那里偷运山货避开检查站。张永贵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运出省界,那里是极有可能的选择!

他放下笔,将名片紧紧攥在手心,汗水几乎要将纸片浸透。接下来,是更艰难的一步:如何将这张名片送出去?林峰或者沈清荷的人,还会再来吗?他不能等。刚才的窥视者,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目标明确地朝着他的病房而来。周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是沈清荷?还是……

门被轻轻推开。借着走廊的光,周砥看清了来人。是林峰。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

“周砥同志,”林峰的声音依旧清晰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干练,“沈副主任让我来看看周桂芬女士的情况,也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他的目光扫过周砥苍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又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被周砥刻意放在显眼位置的、空了的廉价水杯上。

机会!

周砥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身体痛苦地蜷缩,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就在身体前倾、右手捂胸的瞬间,他攥着名片的右手手指极其隐蔽地一松。那张浸满汗水、背面写着字迹的名片,如同被咳出的异物般,悄无声息地滑落,恰好掉在床沿与床头柜之间狭窄的阴影角落里,被床单的褶皱半掩着。

“水……咳咳……麻烦……”周砥喘息着,艰难地指向那个空水杯。

林峰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捕捉到了周砥咳嗽时身体的微小动作和那只捂胸的手。他的视线极其自然地扫过周砥所指的空水杯,但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锁定了床沿阴影处那刚刚落下、颜色略有不同的微小纸片。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看到一个病人因咳嗽而带落了一张无用的废纸。

“好的。”林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无波。他拿起那个空水杯,转身走向墙角的饮水机。接水的动作平稳流畅,但他靠近饮水机的位置,恰好让他与病床之间形成一个视觉死角的夹角。就在这背对周砥的短暂瞬间,林峰极其自然地微微屈身,似乎是调整了一下裤线,右手闪电般地向下一探一收。那张带着周砥体温和汗水的名片,如同变魔术般消失在他指间,滑入了西装内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在眨眼之间,没有引起任何声响,更没有多余的眼神或肢体暗示。当他端着接满水的杯子转身走回床边时,脸上依旧是那种职业性的、略带关切的平静。

“给。”林峰将水杯递到周砥面前。

周砥颤抖着接过水杯,指尖冰凉。他没有看林峰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小口喝着水,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

林峰的目光在周砥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凌乱的被子和地上隐约可见的水渍痕迹。“你看起来很不好,需要叫医生吗?”他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

周砥摇摇头,声音嘶哑:“……不用……谢谢。”

林峰点点头,不再多言:“那好,你好好休息。周桂芬女士那边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沈副主任那边有进展,也会让我转告。”他微微颔首,转身,迈着和来时一样沉稳的步伐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周砥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重重地倒回枕头上,大口地喘息着。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表演”,耗尽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心力。冷汗浸透了头发,黏在额角的绷带上。他将林峰送来的水杯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丝毫无法冷却体内奔涌的岩浆和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林峰看到了!他一定拿到了!那张浸透了他绝望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名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林峰的口袋里,飞奔向沈清荷掌控的庞大机器。龙脊坳,黑石沟,旧矿道,野猪岭……那些扭曲的字迹,是他用最后力气投掷出的石子,试图在即将闭合的包围圈上,砸开一道缝隙!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窗外的灰蓝色天光渐渐褪去,被一种更清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铅灰色取代。黎明将至,寒意更深。周砥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耳朵捕捉着走廊里每一丝细微的动静。每一次脚步声的靠近,都让他心脏骤停;每一次远离,又带来更深的失落和不安。沈清荷会相信一个重伤员在混乱中写下的模糊线索吗?林峰能及时将信息传递出去吗?黑石沟那条布满碎石和塌方危险的废弃矿道,能否堵住张永贵转移证据的车轮?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然闪入。是陈默。他动作迅捷无声,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走廊的光线。病房内依旧昏暗,只有他年轻却异常沉稳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光。

“周砥同志,”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林峰的消息收到了。沈副主任让你安心。”

短短两句话,如同强心剂注入周砥濒临枯竭的心脏!他们收到了!他们行动了!

陈默没有停留,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或解释。他锐利的目光在周砥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确认对方意识清醒,随即迅速转身,像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再次融入走廊的昏暗之中。病房门悄无声息地合拢,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周砥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陈默身影消失的瞬间,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混杂着希望与未知重压的冲击,猛地松懈下来。一阵天旋地转的强烈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漆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

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是一个世纪。周砥的意识在冰冷的黑暗中艰难地浮沉。一阵尖锐的、持续不断的电子蜂鸣声,如同钢针般刺穿了他的混沌,强行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拽回现实。

嘀——嘀——嘀——

声音来自走廊!是ICU方向!那穿透力极强的、代表着生命体征急剧恶化的报警声!

周砥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攫住!他猛地睁开眼,巨大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刚刚建立起的微弱希望!母亲!是母亲!

他像被电流击中般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他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哑低吼,用尽全身力气,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床沿的护栏,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冰冷的金属边缘。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那条沉重的石膏腿,将自己一寸、一寸地挪下病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砰!

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和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晕厥。但他不管不顾,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用右手撑地,拖着完全无法用力的左半边身体,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在冰冷的地板上,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艰难地、不顾一切地爬去。

走廊里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死神的召唤,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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