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瑾:“为什么不能叫你的外号?”
凌涛:“要叫,你滚出去叫。”
初瑾:“那还是让我冻死吧,大白菜呀,地里儿黄啊,那个晾着老公不抱面壁思过的人儿啊,不知道时间的宝贵啊~”
他,一个劲唱着现编的歌,他一个挙头呼在他脑门。只听“啊――嘶!”一声,安静了,终于可以安静睡觉了。
他这么想着。
初瑾却非得要给他添事,放着被子不盖就冻着。心里头寻思着:我就得冻出个病来,你管我不管我?
凌涛无奈,只好给他掖被角。初瑾的周围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就只有从体内呼出的气体有点温度以外。初瑾整个人都像一个死人,活像从棺材里倒出来的。还好他会动,不然的话,凌涛得带他去火葬场。
多么的心痛啊!
一个“死人”,还用呼吸来撩拨人。而且还是前一秒拒绝过自己的人,那个人正在自作自受。
这情况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凌涛躺回自己的位置,自作自受去了。
初瑾没放过他,他,一个趋热物种一直往凌涛这边贴。
从来没有这么不真实的最真实的一天。他清楚,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至少会久到他感觉到腻的那一天。也许是一两天,几个月,几年或者上十年。总有一天他会厌烦,这样不被光看见的恋爱。到那时候,要放手。
夜半三更,凌涛半眯着眼,正好看见月光之下初瑾。初瑾开了一扇窗户,窗外的雪花飞的他满头都是。霓虹灯光从远处反射在他脸上,从凌涛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一只猫崽,猫崽缩在桌子的角落,脊背贴着墙。面向繁华的城市,看不全脸,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男朋友生了一张不笑就非常冷峻的脸。他要笑起来,笑就像会传染一样。你看着他笑,也跟着笑,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换句话来说,他不笑的时候还看的过去,他笑,皱纹就露出来了,像个老头。
今年过完年,他就有三十岁了。人在焦虑过度劳累中更容易衰老,他一个三十岁的人就长皱纹了,他老了。
老了就老了吧,老了好一辈子啊,前提是他会一直喜欢自己。
凌涛翻身,眼不见,心了烦。事实上凌涛错了,心里本来就很烦无关眼见。凌涛下床把初瑾打团抱起来,放在床上。压了床被子在他身上,自己也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黑暗周围只有些事物的轮廓,呼吸声钻入耳膜。桌子贴着的墙完美的挡住了窗户外纷扰的灯光。这个小区楼的隔音很好,除了对方的呼吸声和对方试图推开自己的小动作声音之外,再听不见别的什么动静。
初瑾小声的嘀咕:“这是什么习惯?”
本来好好的吹着风,却突然间被死死的困在床上了,而且男朋友这状况貌似梦游啊?
“凌涛,海…”初瑾猛地想到睡前的警告,只好改口,“小涛,涛涛……”
凌涛的脑袋抵在初瑾胸口,“涛哥。”老男人试图用花式叫法,叫醒装睡的人。
凌涛忍俊不禁:“别吵,我有药,你要吃吗?”
初瑾好了个奇,问:“什么药?”
“安眠药。”
当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暴露了什么,又不好说出口。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初瑾才吐出个字,吃。
失眠的人最需要助眠,安眠药属于药物上助眠。问题就是凌涛家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楼下保安大叔给他妻子买药,我怕你认床就托保安给你带,他妻子产抑。”
凌涛是这么向初瑾解释的,他自己都不太确定是哪样了。反正,药是从正规医院的药房到主卧床头柜的。
凌涛检查过保质期没有过,使用说明书也看过,确认过药物的安全。
才端着水,拿了粒安眠药来,初瑾就问他药的来源,他的解释和回答。小猫崽似的男朋友,显然很不满意。
吃过药,猫崽终于在他讲的故事催眠和药物助眠下安稳的入睡。
初瑾睡到第二天中午,洗漱好。凌涛已经把午饭做好了,三菜一汤,标准的营养餐配比。每碟菜夹几筷子就不剩什么了,初瑾心说:好节省。
初瑾刚坐下,凌涛就把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看看这位男朋友,是个虐待狂,虐待他,不给他饭吃,就给他一碗白粥,还全是米汤。
初瑾刚想伸筷子夹一筷子凉拌海带丝吃,却终究比凌涛慢了一步,扑了个空。眼巴巴的看着凌涛把那一碟子凉拌海带丝吃个精光。
他吃完,还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能吃这个。”
小猫崽嗫嚅:“你看看这桌上食物都让你自个吃了,我吃什么?不是?有你这么虐待老公的吗?哈?”
凌涛看都不看他一眼,收了空碟子进厨房,把提前熬好的粥和做的面点用托盘给初瑾端出来,顺手把米汤倒进垃圾桶,收了垃圾袋出门。
“我出门扔垃圾,你自己看着吃什么饭后上医院看诊,晚上要去余姚的租房帮忙,今年过年回老家。”
凌涛出门前留了这么一句长话。
初瑾啊,你把你媳妇气跑了!
初瑾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凌涛做的粥能全是米汤吗?那肯定是米全沉淀在碗底了呀!
站在门口等电梯的凌涛正好碰见了邻居老太太,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眼力却很好。
“你的戒指掉了。”
“那只是个玩具。”
“是吗?可我瞧着,它就是真货呀。我老头子也给我买过这样的,不过,他过世了。”
老太太提起往事,虽然过了多年,但是还是会伤心。凌涛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保持缄默。
真不真货都是无所谓的,送不送就出去才是正经的?
如果他当面拿出来的话,初瑾肯定会收下,只是他不敢,他怕。
凌涛想,再过个二十年,初瑾还爱着他的话,就给他定制一枚。
电梯下到了一楼,多云的日子总是见得到阳光的。小区的环境很好,静谧,像雨后的安宁。
凌涛把垃圾送回家,就上楼刷碗,之后给初瑾套上大棉袄,骑着摩托车送他去医院看诊。
吊了几瓶药水,开了药。胃药,感冒药,安眠药,胃病,低烧,失眠。
总的来说,他这个男朋友啊,十年没见,一身毛病。旧疾新症,啥啥毛病,都找到他身上,免疫能力太差了,但,他的生命力顽强!
此外,还做了皮试,被诊断出了荨麻疹,又买了一包药。
从医院大门出来,给男朋友套回大袄,骑着摩托车带男朋友去余姚租房的小区。
余姚找凌涛就两件事,打扫卫生和拍摄短视频。
凌涛在余姚眼中是一个神奇的物种。他,长的有邹忌修那么高,脸却堪比孙猴子,说变就变。他,力大无穷,厨艺堪比食神,有了他,你就相当于有了个便宜哥哥,简称‘不要钱的保姆’。
“余姚,你这是几周没有打扫过这里?”
凌涛看着满桌的垃圾,忍不住的,问。
余姚呲溜着泡面,张着油光满渍的嘴回应:“嗯,没多久也就两周。”
你能想象一个剪着干练的短发,穿着小裙子的女生的租房,会是表面整齐却不干净的样子吗?
能,因为这就是微宅女的快乐。
凌涛无奈的叹了口气,“比以前保持更久一点了,继续保持啊,要争取进步。”
其实以前可以说垃圾满天飞
“我会努力的。”
凌涛拿着一个大袋子清理干净茶几上的垃圾。余姚的个人卫生还是保持的很不错的,但是客厅这公共场所不配她亲自收拾,因为这个她已经被好几个房东赶出去过,她换了好多个租房。
“这里就交给你了,涛哥。”
余姚,吃完把泡面抽了张抽纸擦了擦油光满渍的嘴唇,拉着初瑾。
“别推我,余姚,你看不见我拎着包药吗?我一病人也要,干活吗?”
从一进门初瑾就想干看着凌涛干活的,从没想过他一病人也要干活。
“那当然要。”
你也把他手里拎着的药放到沙发上。
“不会吧,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丧失?凌涛,你不管管你妹吗?你妹,要吃人啦!”
初瑾一阵鬼哭狼嚎,活像遇见鬼了。凌涛只对初瑾说了一句,“放心,她不吃猫。”
无情无义的!我他妈千里迢迢来找你,你他妈就把我送了!
初瑾心里呐喊着,又实在没有办法法。
凌涛端着一盆水,正清洗抹布,没时间去管余姚,任由余姚把初瑾拖走。
“给我当个工具人,又不会死,瑾猫,你不配合我,你那就不叫不仗义。我为了帮你找涛哥,花了多少时间?”
余姚对初瑾特无语,刚出来北京那会,可是她先发现的凌涛啊!后来也是她协助初瑾找凌涛的呀!结果人初瑾,不想跟他说话!
余姚是欲哭无泪呀。
但是,她是个坚强的女汉子,把初瑾拉进房门根本不是事!于是,病号初瑾被身为女汉子的她拖进了专门腾出来拍摄的房间,给了他拍摄灯,随便拍了个什么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视频。
然后。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会,我化个妆。”
“哦。大概要多久呢?”
余姚没有回答,她要彰显一下她生气的样子。好装一副委屈的样子,报复一下不仗义的初瑾。
飞一般的冲出房门后又跑回来拿了杂乱无章的桌子上没有拆的快递,再一次冲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