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华 第34章 《致南离的一封信》

《致南离的一封信》

亲爱的南离：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们应该已离别了。就如你最初说的那样，我们自始就站在对立面，且直到结局也不会变。当时我并不这么觉得，但现在看来你猜测的似乎更准。说来神奇，我们不过共度了三个月，按理说这三个月不过是我们生命里寻常如常的片段，但偏偏就在这三个月里，似乎一切都变了。

有个好消息，我爱上了一个人。起初，我搞不清自己是否真心喜欢她，因为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逻辑来自证我喜欢她，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喜欢她，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喜欢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只是因为她是她，所以我喜欢她。我悄悄地喜欢了她好久好久，直到我爱上了她。对我来说，这是一件极幸极幸极幸之事，所以，请祝贺我吧。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她的一些秘密。就像是注定般，一件接一件的事引导着我去揭秘，我在黑暗的隧洞里，一点点探照出她的伤痕。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过得好像很不幸。直到有一天，我清晰地面对面见证她痛苦不堪的样子，当我抱住就要支离破碎掉的她时，我害怕了，不是怕我自己会被她的尖锐划伤，而是怕自己不够小心会碰碎她。她说过，三个月后的一天，她会离开。我想，如果那天可以让她解除痛苦的话，便愿她如愿吧。

但是，她的目的实在牵涉太过。我无法忽视它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我想那天，事情如果真正往极端的方向发展，我会拼命去护住她，也会不遗余力地去护住天下百姓。

南离，请原谅我，如果这是道单选题，我没办法将你划为优先级，但同样，我也不会去选另外的选项，我宁愿自己被审判，这次，我没法接受任何坏结果。我不会在那之前拦住你去做你想做的那件事，我甚至希望你能不受干扰，迈出那一步，如果那能让你好受一些。但当你真的去实施那件事时，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无辜的黎民不该因我们任何人而蒙难，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如此。到那时，我会以统领之命护住天下百姓，也会以洛渊之名护住你。

直到最近，我发现了又一个秘密，是关于我的。林瑟——这个名字直到我写这封信时，仍很陌生，但他好像确实是我，不然，我怎么会记得“沈燎雪”呢。听那位老者话里的意思，好像现在，你只剩我了。但我并不想把这个身份告诉你。很抱歉我对林瑟与沈燎雪间的事已毫无印象，但我想有一件事我们应该是一致的：作为洛渊，我不想让南离伤心，作为林瑟，也一定不会想让沈燎雪伤心吧。若这十三年，你只为了那一天，那么那一天该算是支撑你活到现在的唯一希望吧。林瑟，一定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让你功亏一篑。洛渊更不希望如此。所以前几天，我又刻意避开你，对你装作视而不见。不敢和你说话，是因为我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这几天以来的唯一一次对话—最后一晚的对话，我又刻意推开你，但当时，我是多想再偷偷看你一眼，就再一眼。

但我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南离，我真心希望，一直以来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真心希望，你从未对我动过心，真心希望，你可以不顾忌那么多，只做自己。

作为林瑟，我可以跟沈燎雪同仇敌忾，但作为洛渊，我不能只跟南离同仇敌忾。我牵涉的太多，要顾及的太多。现在我才理解了那句话：人的身份叠加多了，心思自然也就复杂了。既然，在你视角里，林瑟已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了，那就不要让他再突然出现，或许于你会更好一些吧。

写到这里，我发现这封信已不适合再给你了，于是，我将它撕掉，只留下另一封。

《致南离的一封信》

亲爱的南离：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南离，希望你已不再难过于别离，也希望你再难有别离。

洛渊

若你能收到这封信，就请把信旁的玉佩一并收好吧。